从北大事件看高校共同体信誉危机
著名数学家丘成桐先生炮轰北京大学“假引进”人才的事件，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先是北大新闻发言人表示，“实践证明，北大海外引进人才的质量是高的，是经得起历史检验的。”接着是教育部的高官出来表态，“严格来讲，北大是按程序来办事，北大在聘教授的时候很慎重，相信北京大学的领导班子办学是很认真的。”现在三位北大海外教授也挺身而出，反驳说“丘教授没拿出任何证据。这样不拿出具体事实而打击一大片的说法既不负责任又有欠厚道。”
但无论是北京大学自证清白，还是教育部出来做和事佬，甚至海外教授进行辩驳，社会上依然存在极其强大的呼声，即北大应该公布相关的各种数据，包括人才引进的名单、国内的工作时间以及所拿到的薪水等。从某种程度上讲，这些要求似乎有些过分，因为高校具有法理意义上的自主办学权。但反过来看，由于中国名校与国外名校在资金来源上存在本质上的差别，前者的资金绝大部分是国家财政拨款，后者的资金主要是校友或社会各界的捐助以及学校自身的部分盈利。也就是说，北大、清华等知名大学是纳税人的钱供养起来的，纳税人对其进行的事关税款花费的各项活动。从这个意义上讲，要求北大公开准确数据的要求在情理之中。
不过，事件的逐步升级，并引发社会的高度关注，其中固然存在丘成桐和北大都声名赫赫以及事关纳税人利益的缘故，但我认为更重要的原因是高校共同体近些年来逐渐沉淀的各种负面因素造成的信誉危机，而丘成桐先生的指责只不过是一个导火索的作用。近些年来，尤其是高校迈出扩招步伐之后，关于高校的各种负面新闻层出不穷。其中最受关注的至少包括以下方面：教授的学术道德和个人品质、导师数量的无限扩张与导师质量的迅猛下降、引进人才的造假与虚报、学费的居高不下和违规收费的连绵不断、官学一体的体制弊病，等等。所有这些，在每一所中国著名的大学里面都有所存在。问题的每一次爆出，都深深刺痛了整个社会对高校抱有的感情，引起社会的强烈反响。
显然，绵延不绝的负面事件和社会伤痛的逐渐累积，渐行而有力地消解了社会对高校怀有的那种敬畏之情和崇尚之感，最终无法不让人对高校共同体的信誉产生怀疑。是故，丘成桐先生的指责一经发出，立刻引起轩然大波。从绝大部分人指向北大的现实声音来看，绝大部分人都不相信北大是清白无辜的。当然，其中存有丘成桐先生身正名响的因素，但更关键的是长期以来高校的不检点行为造就了北大必须面对整个社会并搬出教育部以证清白的窘境。因此，这次事件应该成为高校自律的一个新的起点，作为人类智慧的载体和人文精神的象征，中国高校不要辱没了大学有史以来的好名声。
（本文发表于2006年8月19日《信息时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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