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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挓十年巨变

时间:2022-05-19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赵 蕾我生在农村,长在农村。10年,细想,所有变化,却不无来处。9月11日,作为十八大报道、走转改小组成员,我穿上报社精心定制的马甲,随队出发。进入三秦都市报开始,我第一次出差,就为寻访客家人进入商洛之旅,这让我对陕南有着天然的亲切感。没有这份自愿,一切比对将无从谈起。几天后,三秦都市报刊发了《7000名乡亲的绿色使者》。

赵 蕾

我生在农村,长在农村。要我以记者的视角说说农村,说说生活新变化,我突然手足无措。好在,我有这样一次机会,系统地走访我的家乡,用心去感受它的变化,和大家分享所想所得。一个农村孩子游走农村,惊诧莫名。10年,细想,所有变化,却不无来处。

我生在农村,长在农村。小时候,不懂宏观微观,也就参不透生活。长大了,懵懵懂懂选专业上大学,及至闯荡社会,当了记者,该有大视野了,不知道能不能大言不惭的说:我懂生活,我懂农村。每年春节回一次老家,使我对农村最大的理解在于亲情。我投向他们,靠近他们,被温暖,得感怀,都是理所当然的事。现在,要我以记者的视角说说农村,说说生活新变化,我突然手足无措。好在,我有这样一次机会,系统地走访我的家乡,用心去感受它的变化,和大家分享所想所得。

一个农村孩子游走农村,惊诧莫名。10年,细想,所有变化,却不无来处。

没有迈步 就没有真实

9月11日至16日,20日至22日,9天行程,千里奔驰。虽然距离我进入记者行业之初,为自己设定的“107个县走遍”目标尚远,但是你知道,那种不断贴近目标的过程,着实激动着整个心房。

9月11日,作为十八大报道、走转改小组成员,我穿上报社精心定制的马甲,随队出发。因为要深入家乡的肌理,我的兴奋不言而喻。照片上扭曲的双颊可以作证,这样一次机会,对我而言,多么难得。

我们分成三组出发,奔向陕南、关中和陕北。陕西,因为有着这截然不同的三大块,需要调整发展方式,而我们,仅仅因为地域划分的深入,就激动不已。

进入三秦都市报开始,我第一次出差,就为寻访客家人进入商洛之旅,这让我对陕南有着天然的亲切感。以后,因为“科学发展观”、“走三秦看变化”等多个项目,我多次到达陕南。但是,迥异于往日省委带队,群访群采的境况,这一次,我们主动出击,单打独斗,找寻自己的兴奋点。这让我们在感受自由回归的同时,找到了媒体人纵横天下的舒扩。

我是这样一种心境:我走过的,我要了解,我感受过的,必将恒留历史

喜欢听广播,特别钟爱中国之声。自全国上下走转改活动开始,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台长王求不断传来的实时报道,让我热血沸腾。他以发现变化为轴心,走遍中国的自由让我慕煞,但是一个省级媒体能复制到多少终归有所局限,我得之,即幸。这样的心态,铸就了我的叽叽喳喳。

我13岁离开农村到洛阳定居,熟悉城市生活,期间的疏离,让我不断问出偏离农村实际的幼稚问题。有好几次,我们的摄影记者不厌其烦的表达:你肯定不是农村娃,你连这些常见的农作物都分不清,你这些问题太幼稚,我随便都可以回答。

我默默地忍受,只有我自己知道,找寻和答案之间的距离。

有时候,我们不需要答案,不需要关注,只要明白自己魂归何处。我的兴奋,完全来自于一种自我标榜的表演:我爱,这土地。因为,它曾是我的。

不想表白我的爱和兴奋,扫描陕南特有的青山绿水,默默摸排水的颜色。有山的地方有水,灵秀,动态,是关中憨直的汉子和姑娘不可想象的。我们沿着山路行进,有的地方小堵,是因为泥石流,工人们在抢通,你耐心的等待,才明白这样一种生态:自然万物相辅相成,有美好必有失去。

陕南自然风光胜关中一筹,有山水可养诗性。但是,自然灾害却让当地百姓饱尝痛苦。就在不久前,我随省委采访团深入汉中,才知道那些温柔的小水流也可以在瞬间暴涨甚至几十倍,缴获人们对生活的所有憧憬。这一次,负载着十八大暖场的使命,我们想说好每一个故事。

我想背负起她的所有

在石泉,一个乡村邮递员温暖了我们的心。每一个周期,她要做的,是骑摩托、划舟,以及数小时的步行,为乡亲们送至每一封信、每一个包裹。

采访前一夜,我的心澎湃,想要替换感受她的辛劳。我拟定了一个计划,走她的路,背她的邮包,感受每一份重量;骑着她的摩托,走她的路程,感受她的坚持不易。但是,行程限制、发稿催逼,我要在最短的时间里获悉她的艰难和这个思路冲突。

我们跟车,走了她邮路的一半。就这,我对她的坚持自叹弗如。一个人,要坚持十几年,并非易事。她以单纯之心,为乡亲们做的,正是我们感觉最伟大的。

在行程中,我试着掂了掂她的邮包,这个只有平日几分之一的重量压弯了我的肩膀,我不知道一个孱弱的女人,如何挑起这份重担。当我偶遇她的父亲,才知道所谓质朴,由何而来。

他说,你忙你的,别管我,我能行。旁边是浩浩汤汤的水库,他的女儿以最快的速度帮他装车,然后一句话不多说,乘船离开。当我们面对开合的山峰,迎接水库的坦荡,赵明翠走出船仓,和我们站立一起,她的力量熔铸进我们苍茫连天的视野。

接受过几拨媒体采访,这个单纯的女人“掌握”了山外人往来的基本法则。见面之初,她几次要下车去买烟。我用最质朴的言语理解她;这个懂得礼尚往来的女人不想冷落了远来的客人,要寥表心意。一次次,我们劝住她,是因为我们在找寻的,本就是最质朴的记忆。而她,最熟悉的,也是自己的为人处事之道。

赵明翠穿上邮局制式的绿服装,背起邮包,骑上自己花几千块钱购买的摩托车,雄壮的上路。我们驾着本可以奔驰140码的汽车,默默跟随。才知道,寂寞忍耐的金贵。赵明翠骑几十里山路,来到码头,静静等船,她的十几年练就的淡定怎是我辈能比。我们只是路人,跟随她的路程,想用万能的语言描摹她的不易。跟她进村入户,穿过山坡小道,看她最熟悉的脸孔,只是源于我们自愿。

没有这份自愿,一切比对将无从谈起。

几天后,三秦都市报刊发了《7000名乡亲的绿色使者》。赵明翠给我打来电话感谢;十几天后,当我终于腾出时间为她洗出照片寄回,她又打来电话。我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只是一次偶遇,就获得了她的尊重和感谢。如果可以,我真的是想用体验表明:赵姐,我想用行动感知你的辛劳,但愿我的真心,带给你都市人最真实的情怀。

发现宁陕姐妹花的淳朴

如果你不深入,你不知道孩子们的淳朴,也不懂得山民们愿望的朴素。

我们拾级而上,因为两个可人的小孩。铺陈绿色青苔的阶梯,让我们一滑一滑。在此之前,我们走访了宁陕中学15年免费教育,得悉了她们的故事。两个孩子中的姐姐,因为脖子上的疤痕,瞬间攫住我的视线。宁陕的天蓝云白,人也这般清脆如玉。

姐姐理性,妹妹乖巧。我们多问一句,才得知她们是双胞胎。这份缘分,让我感怀良久。故事就是这样,你没有第一声发问,就没有一个开端。

校长赖邦志伴着我们的步伐,走山路,穿小道,来到姐妹花位于大山里的家。其时,正是收获季节,姐妹花的父亲舒庆学正在门前不大的场院晾晒粮食,黄橙橙的玉米,脆生生的花生,还有城市白领常听的彼岸花,一起呈现眼前。

憨直的农家人搬来板凳、端出茶水,想让我们自在一点。柯娜和舒嫚两姐妹,蜷在父母身边,像两朵文静盛开的花朵,默默的,犹自芳香。

聊一聊近况,看一看周围,才了解他们的生活:几间破败的小屋,两位超过80岁卧床的老人,还有不可托赖的田地(陕南地势常用语是八山一水一分田,很多地方达到这个比例尚难),都预示着这个家庭培养读书人的困难。

“我一辈子受教育不多,就指着孩子们读了书,飞出大山。”

舒庆学的语言,在明媚的阳光下,充满了温情和力度。我们在穿过几公里山路,绕行几十分钟羊肠窄道来到他半山腰的家后,理解了这个愿望的宏大。

韩秀峰,我们的领队韩总,这个性情中人,说出了我们共同的心声:两个孩子上学的费用,我们找相关部门来办,妇联办不了,红凤工程办不了,我自己来资助。

我喜欢这两个孩子。她们并肩走在路上,脸孔清亮,有着孩童的本真和好奇求学的热望。没有自鄙,也没有困惑,完全是明朗向前的姿态。以前,思考媒体的力量,我会担心,一些被关注的孩子,不小心在强聚光下发生扭曲,而她们,敞亮的笑脸,让我觉出,付出总有幸福。

驻村干部聚少成多的能量

我的家乡在乾县。以前,我为无字碑,两朝帝王、一对夫妻帝皇合葬墓而骄傲,但是,除却文物古迹和乾县四宝,我能说的毕竟有限。以我小孩子撒疯撒野的视线,这里无疑自由,比对各地乡野,却也没有多少特别处。

长大后,每回一次家,看着破旧如一的街道,我不懂:为什么每一次,刚刚整修不久的柏油路会大坑连着大坑,衰败连着衰败。情急中,我一遍遍查看全省县域经济发展排行榜,想破解家乡一年年不思变化的因由,终归不得答案。

直至我到了留坝县马道镇,看到了驻村干部王军的执著,才明白,以心换心,在基层的重要。我的家乡,不是没有努力,而是没有付出和兑现真心的诚恳。

王军从留坝县森林干警,下到马道镇辛家坝村当驻村干部,经历了“我想干什么”到“我能干什么”的茫然和困惑,觉悟到做小事、实事一样能赢得百姓心,他很快换下皮鞋穿上布鞋和人们打成一片。

干农活,送乡亲上医院、送孩子们上学校,帮助老人送合疗本到镇上,能做的他一概不推,想到的他一口气去做。就这样,他融入了农家人的生活,成了人们眼中的“三能”干部。下乡期满,人们留恋他,集体签名把他要了回来。从5月到9月,他成了村民的贴心人而难离难弃,也成了县委书记、市委书记耳朵里的名人。

采访中,正值辛家坝村秋粮收割末期。河川里,一小块一小块的水稻因为秋雨延误了收割,葱茏蒙昧,连着秋日爽高的蓝天,格外亮丽。村民告诉我们,王军组建的突击队,帮助留守妇女抢收秋粮,已经最大程度的提高了收割效率,减小了村户损失,大家把他的创举记在心间。

辛家坝村村支书张斌武说,王军朴实、没有架子,把自己当村民,把群众当亲人,“没钱没权也能办实事,办好小事也一样能受群众欢迎,这样的‘贴心’人我们真需要。”村主任张雪刚开始听说村里要来驻村干部,不以为然,“以为只是来走走形式”,可是看着王军布鞋都快穿烂了,她对这样的干部举双手欢迎。

一个人获得多少肯定和赞誉,才算幸福?听着村民和基层干部质朴的语言,我想我们该满足,即使不是自身获赞,能遇到人们这样交口称赞的干部,和他共度一日时光,看他在人们眼中无上的号召力和荣光,我们也算幸运。

通往天堂的冲动电话

点下通话键时,我的手指有点颤抖,心脏在胸腔里开始紧缩。窗外是深圳繁华的市井生活,不用多想,就能感受到人们热烈交易、沉醉各种美食的情态,而连接了一位逝者的电话线另一端,将会是什么?我有些紧张。

10月2日,热闹的节日。作为一名刚刚从基层抽身回来的记者,走转改的“后遗症”在我身上仍深刻存留,我必须亲自去做,才能知道我将要得到什么。面前摊开采访本、相机和录音笔,将所有资料一一回味。9月尾巴上那场埋身秦岭大山的采访,又鲜活灵动的展现在眼前。

在安康市汉阴县蒲溪镇,我们奔着李堂娣和王小菊而去。这一对勤勉热情的母女,相隔21年,先后倒在服务群众的岗位上。至今,留下一段段佳话。人们用各种方式述说她们,释放无尽怀念。

寻着两人的身影,在镇子上不大的领域,我们来来回回,走过了所有留下她们足迹的地方,接触了她们的领导、同事、家人和多位街道上的老百姓。在李堂娣静默的坟冢前,我们用心感受人们对她的怀念和爱戴;在王小菊费尽心力完成征地拆迁的工业园区里,我们亲眼目睹了园区建设的蓬勃发展态势。两位逝者的形象逐渐被复原、一点一点丰满起来。

在蒲溪镇,她们,一个是“不管部长”,东家的苦,西家的难,她都要管要问,宁肯自己吃亏,也会冲在前面;一个是“王保长”,办事雷厉风行,满镇子没有谁不认识她,干工作没有她啃不下的“硬骨头”,她们是蒲溪镇的好女儿,也是蒲溪人的好公仆。

山里的空气潮润,人们说起她们的声音也湿湿的,不断丈量着我们的“忍耐”。一向自嘲心硬的我,不知不觉哭了两次。一次,是在王小菊大哥王健康的车上。开着车,他回忆起妹妹在病床上被折磨得痛不欲生的模样,声音哽咽,我的泪珠子串成线也滚落下来。一手擎着录音笔,一手悄悄抬起来擦干。

另一次,就是在这热闹节日里一通小心翼翼拨出的电话后。

采访中,王小菊的爱人在北京上班,儿子在外地上学,使我们没能直接接触到她身边最亲近的人,一直深觉遗憾,内心空落落的感觉挥之难去。直到动笔前整理资料,一幅照片上王小菊对外公示的手机号码刺激了我的神经:一个逝去近百日的人的电话,能诉说点什么,填补生者内心的空白?

冲动着点击拨出键,我掩盖不住自己的紧张和茫然,那一边,会是什么情况?盲音、空号,或者被什么不相干的人接起?长长的、窒息般的等待过后,一个男人的声音传递过来,“喂,你好,我是陆军……我是王小菊的丈夫……”等我缓过劲,镇定了双耳,陆军所述说的那个真实而丰满的王小菊,又一次引出了我的泪水……

本文刊发于2012年第4期《风华三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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