促进企业研发投入的税收优惠政策

本章此前的分析指出,通过减税来促进企业对创新研发的投入、鼓励全要素生产率提升并不因企业大小规模有别从而效果就有不同。因此,促进企业创新的减税政策思路,是面向各层次企业的全面性政策。

从第三章的理论与实证结论来看,通过削减资本税率,有可能起到促进企业的全要素生产率提升的效果。但这里需要对这一结论中的政策传导过程进行更为细化的讨论,即具体到减税政策上来,如何真正起到促进企业创新、提升全要素生产率的作用。在模型构建的过程中,将减税政策简化为对税率的削减,但在实际政策设计与执行中,需要更明确的政策指向。

如果仅仅是按照理论的分析进行税率削减,这样的政策指向性是不清晰的。这里存在几个方面的问题:第一,如上一章的结论,如果仅仅对资本税税率进行削减,实际上只能起到对资本要素的激励作用,而对于资本投入的具体投向并没有办法进行方向性的引导；第二,具体到企业所承担的税来看,企业所承担的税种有很多,除了大的税种分类外,在实际征管过程中还要面对各个明细的税种,那么哪些税种是在减税政策设计与执行中需要重点关注的,哪些税种是不需要首先考虑或者减税效果不明显的,都需要进行具体探讨；第三,减税不应该只是削减边际税率这一种便于理论建模讨论的方式,在实际执行中,能够达成减税效果的方式还有很多,那么针对通过减税来促进企业对创新研发的投入和成果转化,从而促进全要素生产率提升这一目的,除了削减税率外还有什么办法和措施可以尝试,都是值得进一步探讨的问题。

此外,尽管本书重点讨论的是对企业减税,但前文中也提到,现实中影响全要素生产率的要素还有人力资本等。由于财税方面影响人力资本要素投入的税种,主要是对个人所得征收的直接税,在本书的讨论主线中不是重点,所以此前进行了简略。但真正考虑到针对企业的全要素生产率提升时,还是需要考虑到对参与创新研发活动的个人的相关税收激励。通过对这些直接投入创新研发活动的人力资本的定向优惠,实际上也能够降低企业研发投入中的人力资本成本,从而对企业创新有一定的促进作用。

科技创新在过去的几次工业革命中,对经济增长都起到了根本性的作用；全要素生产率的提升也是打破要素投入边际报酬递减长期规律的最有效途径。就一般规律而言,当经济体发展水平处于较低层次时,资本投入的贡献较为重要；当经济体发展水平达到较高层次时,科技、技术和知识的贡献比例就会更为突出。目前我国的发展已经来到了所谓的“中等收入陷阱”附近^[35],需要突出对于知识经济、自主创新等要素的重视了。从以美国为代表的发达国家的历史来看,每次经济衰退时期,依靠科技创新和产业革命来振兴经济、对抗经济周期,都是相当成功的手段。进入21世纪以来,美国以信息技术、3D打印为代表的新制造技术和以页岩气为代表的能源技术革命,都为其再工业化和制造业重回美国战略提供了足够的积蓄力量,为其经济率先复苏打下了良好的基础。2013年下半年,美国的失业率不断下降至7%以下^[36],制造业占其GDP的比重虽然仅12%,但新增了50万个工作岗位、创造了50%的出口产值^[37],这些都为中国实施创新战略,从供给侧为经济注入新的增长动力提供了良好的经验。

在第三章的理论与实证检验中,也得到了政府的生产性投入过高,对全要素生产率增长的影响可能是负面的结论。这也表明,我国政府目前对创新活动的一些直接性投入,实现创新突破和成果转化的效果似乎不太理想。而结合以上分析,本书认为,我国需要更多地以财税政策的优惠,将原本对创新研发活动的直接投入,转移一部分到激励企业为创新主体的方面中来。企业是创新成果能够直接向市场转化的最佳场所,因此将直接投入创新的资源适当转移一部分到对企业的财税激励上来,激发企业的内在活力,可能会提升我国整体的创新效率。

因此,后文中将对企业负担的各税种进行分析,讨论哪些税种的相关优惠政策可以较有指向性地对企业的创新研发活动起到积极作用；这样的分析也同时需要配合相关的案例,更为具体地说明如何减税才能达到政策抓手所希望达到的目的,并最终达成从供给侧理顺企业收入流、促进国民经济整体发展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