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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剧家庭演唱会

时间:2022-06-07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您仍顾盼着京剧舞台_感念父亲赵春亮的艺术人生_春华秋实您仍顾盼着京剧舞台——感念父亲赵春亮的艺术人生赵 键“曲顾周郎,津沽扬名《十五贯》;师宗贾派,梨园佳话《凤还巢》”。父亲经友人介绍来津,加入天津市京剧团。剧中一反角娄阿鼠为丑行,当时分ABC角,由张云禄、詹世甫、赵春亮分别饰演,父亲排名居末。彩排汇报时,AB角均未获观众及剧团内同行认可,当时,父亲的压力很大。

您仍顾盼着京剧舞台_感念父亲赵春亮的艺术人生_春华秋实

您仍顾盼着京剧舞台——感念父亲赵春亮的艺术人生

赵 键

“曲顾周郎,津沽扬名《十五贯》;师宗贾派,梨园佳话《凤还巢》”。这本是我准备送给父亲从艺六十周年的贺联。然而,父亲没有看到我精心制作的贺联,便于2000年10月3日溘然长逝。至今已过去两年了,每当我翻看父亲生前的剧照和录制的光盘时,往事便涌上心头。

父亲赵春亮,原名赵安业,北京市人,1927年出生,早年分别拜桂富友、张富芬为师,学习河北梆子小生和京剧武丑。解放后,拜贾多才先生为师学习京剧文丑和彩旦,成为贾派“亮”字辈嫡传弟子,遂改名赵春亮。

父亲既能扮演男性中那些风趣、诙谐或阴险狡诈的角色,又能扮演女性中幽默、伶俐或刁钻尖酸的角色。在他塑造的文人、墨客、秀才、书生、师爷、贩夫走卒或大小姐、媒婆、傻丫头、妇仆等众多人物中,每个人物都个性鲜明、形象突出,刻画生动自然,绝无雷同或千人一面之感,给观众留下深刻的印象,成为颇受天津观众欢迎和喜爱的京剧演员。(www.guayunfan.com)父亲一生曾排演过大量传统和现代剧目,虽然都是配角,但他把握人物的性格比较准确,表演到位,得到了观众的认可。在我撰写的贺联中只提到《十五贯》、《凤还巢》两个剧目,是因为这两出戏在父亲艺术人生的两个转折点上起到非常大的作用,也是父亲平时念念不忘的两出戏。

1956年,天津市京剧团成立。父亲经友人介绍来津,加入天津市京剧团。当时,该团从全国招贤纳士,一时间,云集了大批京剧精英,可谓名家荟萃,人才济济。父亲年轻且为配角,名不见经传。20世纪50年代末,浙江昆剧团将昆曲《十五贯》演红全国,留下了“拯救了一个剧种”的传奇之作。鉴于其影响力之大,天津市京剧团亦将此剧移植成京剧,由著名老生厉慧良主演。剧中一反角娄阿鼠为丑行,当时分ABC角,由张云禄、詹世甫、赵春亮分别饰演,父亲排名居末。彩排汇报时,AB角均未获观众及剧团内同行认可,当时,父亲的压力很大。他每天很晚到家,经常要和厉慧良排练到深夜。到家后,静下心来还要揣摩人物心理,抓人物特点,精心刻画人物。最终,塑造了一个一出场便会让观众联想到生活中那些游手好闲、酒徒加赌徒的无赖形象。在父亲的精心苦练下,正式公演那天,获得了圆满成功,得到广大观众和同行们的喝彩和认可。从此,父亲名声大起,电台、新闻媒体和演出院团纷纷邀请父亲讲课、谈体会,组织上也安排父亲与昆曲《十五贯》娄阿鼠扮演者王传淞老先生会面,当面聆教,从而使父亲的演技更臻完美,确定了父亲在天津市京剧团丑行中居首的位置。

《凤还巢》是父亲晚年一部颇受天津戏迷观众欢迎的剧目。那是粉碎“四人帮”后,被“专政”的老艺术家纷纷获得解放,京剧传统剧目也重见天日。刚刚回团工作的梅派青衣丁至云女士找到父亲商量,欲演梅派名剧《生死恨》。父亲认为才恢复工作不久就演此剧是否有些不妥,不如演《凤还巢》喻意深远,又是大团圆式的喜剧,较之《生死恨》效果一定更好。丁女士采纳父亲的建议,遂邀团内名家哈宝山、张文轩、季砚农、包式先、家父等人联袂上演《凤还巢》,果然反响很大,深受戏迷喜爱。父亲饰演剧中丑大姐程雪雁,在“洞房”一折,与包式先先生饰演的朱千岁合作的幽默诙谐、妙语连珠、载歌载舞、妙趣横生,令台下观众捧腹大笑,场场爆满。每当演及此场,后台的演职员都跑到台口两侧观看,真是百看不厌。有专家称:我父亲演绎的女丑程雪雁无人能比堪称一绝。《凤还巢》由此成为剧团保留剧目,每每节假日或外地巡演,都上演此剧,座无虚席,成为该团年演出量最多的剧目。父亲曾对我讲:此剧之所以深受广大戏迷喜爱,原因有三:一是天津观众久违了传统剧目,此剧经过精雕细刻,反复修改,不论是唱腔设计、舞台效果,都给观众耳目一新的感觉;二是演员配备齐整、名家荟萃,平时观众很难在一部戏中欣赏到诸多名家表演,况且他们的表演不瘟不火、配合默契,缺一不可,令观众大饱眼福;三是当时喜剧小品尚不时兴,而《凤还巢》剧中,喜剧成分很多,加之演员精湛的演技,产生非常强烈的喜剧效果,故而深受欢迎。

《凤还巢》唱红津城,还有两段轶事值得一提。

其一是1987年4月,在市领导倡议下,天津日报社和天津市文化局在津联合举办梅派艺术展演,为时九天,父亲受邀参加此次演出活动。当时,全国各地梅派传人云集津门,父亲抱病与丁至云、梅葆玖、杜近芳、李维康、马小曼联袂上演梅派代表剧目《凤还巢》,五位梅派传人先后饰演二小姐程雪娥,父亲一人为五位名家配戏,饰演大小姐程雪雁,演出轰动津门,以此把梅派专场演出推向高潮,给天津观众和来自各地的同行们留下深刻印象,成为津门菊坛的一段佳话。

其二是父亲与丁至云女士多年合作,丁至云于表演之外,更耽于丹青,以绘牡丹见长。1988年,父亲向丁至云索画,丁女士应邀为父亲画牡丹富贵图扇面,寓其与父亲合演《凤还巢》剧中之姊妹之意,又请著名话剧导演梅阡老题诗于后,一扇双璧,伉俪合作,署名赠与父亲,父亲如获珍宝,格外珍惜。不久,丁至云因病辞世,此扇成为其遗作。今年5月适闻梅阡老亦已作古,再展观此卷,感慨万千,故有小诗记此轶事(见《天津史志》2002年第3期)。这便是我选择这两出剧目来涵盖父亲艺术生涯的原因。

其实,父亲六十年的艺术修养和艺术根基不仅局限于此。他早年追随京剧名家顾正秋、言慧珠、许翰英、童芷苓、李蔷华、李薇华等人巡演于南京、上海、徐州、蚌埠、青岛、烟台、济南等地,塑造了各种不同类型的人物形象,如《拾玉镯》中的刘媒婆、《孔雀东南飞》中的焦母、《武松与潘金莲》中的王婆子等。在荀派艺术专场演出中,再次与童芷苓、陈永玲、王紫苓、荀令莱等名家合作,在《勘玉钏》、《金玉奴》、《柜中缘》、《红楼二尤》、《拾玉镯》等剧中饰演各种角色,成为当年津门戏迷茶余饭后的话题。

父亲为人正直,待人真诚,不趋炎附势。在大是大非面前,坚持原则,坚信真理。讲真话,不计较个人得失的高尚品德,给我留下不可磨灭的深刻印象。“十年”动乱中,有人为了达到整倒某位名演员的目的,威逼父亲作伪证,证明该演员解放前曾在国民党军队剧团挂过军衔,父亲回答;“当年我们在国民党军队剧团当演员是事实,我只有14岁,而他仅15岁,都是孩子,他绝对没有挂过军衔,我用脑袋担保。”由于父亲不肯合作,他们的目的没能得逞,“组织”不得不勒令父亲退党。为了不伤害同事,父亲坚持原则,不惧威逼,毅然签字“自动”退党。当时我年龄虽小,也能看出父亲内心的痛苦和压抑。粉碎“四人帮”后,该演员恢复了工作。拨乱反正时,父亲的组织问题也得到解决,恢复了党籍。我永远不会忘记,重新回到党组织怀抱的父亲当时兴奋的样子,那时我刚刚参加工作不久,他老人家请求组织函告我工作的单位,当厂领导通知我父亲恢复党籍时,我深切体会到父亲爱党之深,爱子之切。

父亲晚年归属天津市表演艺术咨询委员会,这是老市长瑞环同志为天津老艺术家晚年创建的精神乐园,让他们老有所属、老有所为,静下心来专心研究表演艺术,挖掘传统剧目,探索艺术的创新和发展,教育扶植青少年一代艺术人才成长。父亲晚年虽体弱多病,但他始终是按照这条宗旨在不断地追求艺术和培养青年人。在家看电视,除新闻、体育节目外,他关注最多的是戏剧节目,尤其关心京剧的发展,关心年轻一代的成长。他的学生来自天津、山东等地,他把几十年的舞台经验毫无保留地传授给他们,每一出戏都从做、念、唱、身、法、步教起。辛勤耕耘必然换来丰厚的硕果,他的学生在天津市青年京剧会演中多次获奖,这对他是莫大的欣慰。不仅京剧演员跟他学戏,其他剧种演员也都效仿他的演技,记得天津评剧院青年男演员王志海在评剧《朱痕记》中饰演贪得无厌、凶狠毒辣的婶娘,其扮相、念白酷似我父亲在《凤还巢》中扮演丑大姐程雪雁的形象,人们从中仿佛又看到父亲当年的形象。

父亲晚年不仅授徒传艺,偶尔也粉墨登场,为扶植、提携青年演员抱病登台,充分体现了一个老艺术家热爱事业,关心青年的高尚艺术品德。1998年,天津市青年团演员李佩红在中国戏剧学院研究生班进修即将毕业,拟在天津搞一次汇报演出,剧目为《锁麟囊》。她遍邀京、津两地名家助演,还亲自登门邀请父亲为其配演梅香一角。当时,父亲因病正在住院,他二话没说,欣然应允。考虑到他的身体状况,医院还专门派出医护人员随行。演出获得圆满成功,由于父亲带病登台亦受到戏迷观众的阵阵喝彩和掌声。同年年底,已故著名京剧表演艺术家张世麟之子张幼麟上演其父拿手名剧《武松与潘金莲》时,也邀请父亲出演王婆子一角。此时,父亲的心脏病很重,别人极为担心,但是父亲与张幼麟父辈几十年之交,今见其子成材,颇为高兴,便一口答应为他助演,以告慰九泉之下的老友。演出结束后,当鲜花和掌声一起送上时,张幼麟激动万分,面对媒体他感慨地说:“没有父辈老同事、老先生们的捧场,甘做配角扶持我,哪有我今日的成功。”这是1998年末天津京剧舞台上的一次盛会,也是父亲艺术人生舞台最后的一场演出。此后,由于身体原因,他再未登台演出。

父亲学历不高,但见多识广。无论古今中外,风土民情,历史掌故,梨园轶事知之甚多。我的同学、朋友和同事都愿来我家与家父聊天。我和父亲没有血缘关系,但我们父子情深,梨园界众所周知。虽为养父养子,父亲对我呵护有加,极少指责。从我记事起,深得养父母宠爱,母亲去世后,父子俩更是相依为命。2000年,我出差太原,父亲在医院病重告危,得院方极力抢救方才脱险。此后,父亲身体每况愈下,院方告知我要有思想准备。当时,我心情极为沉重,又不能让父亲有丝毫察觉。然而,饱经世事的父亲已料时日不多,一次与我谈心时,语重心长地对我说:“我想选择一个时间,让你和你的亲兄弟们相见团圆,免得我百年之后,你一个人孤独无助。”我听后强忍悲痛,没有同意老人的想法,并耐心说服父亲,让他安心养病。

父亲用心良苦,病重期间想的不是如何减轻病痛,而是为我今后的生活作出安排,每思及此,我心中无比凄楚。父亲年老多病,正是用人之际,身为人子,此时此刻我怎能考虑自己呢?照顾好父亲,让他安详走完人生最后路程是我唯一的心愿。

2000年10月3日凌晨,父亲不幸病故。他走得那样安祥,就像他的性格不爱打扰他人一样,事先没有任何征兆,是在睡梦中永远离开了我,离开了他一生为之奋斗的舞台。然而,他所塑造的艺术形象却永远铭刻在每位喜爱他的戏迷观众心里。

2001年4月,我为父母选地西城寝园合葬,并勒石铭文以志纪念,父亲逝世周年扫墓我填《摸渔儿》祭父词一阕,今录于此:

暮秋迟,新寒初度,风飘落叶无数,楸墓空蒙烟柳暗,宿鸟惊飞何处,石桥路,正一望,青碑刻石伤心赋,字字心书,四顾感萧疏,欲问苍冥,此地凄凉否?

花成束,一炷香烟飞去,霏霏莫莫如雾,相逢无日思无语,云泣秋风如诉,杯方举,祭天地,来年杨柳花飞絮,翩翩蝶聚,有《凤还巢》欤,西皮流水,翠袖红毹舞。

(注:墓碑阴面是余隶书撰写墓志铭之石刻)

(发稿编辑 杨秀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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