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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我心爱的数学课

时间:2023-03-11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和陈老师同为宁波中学教师的赵庆玲老师,多年以来一直都在生活和工作上给予陈老师无条件地支持和帮助。两个儿子都是在我们工作的中学完成中学教育。之后,由于自然灾害严重等原因,学校被迫解散。我还是坚持上我心爱的数学课,负责一个重点班,一个普通班。所以在1999年退休以后,当华茂外国语学校邀请我去任教时,我跟他们约法三章,不担任任何职务,只是为了上我心爱的数学课。

人物名片

陈守礼,男,1938年8月生,宁波人,中共党员,省特级教师、教授级中学高级教师、享受国务院政府特殊津贴专家。1959年毕业于南开大学数学系。先后在浙江省地质学校、奉化溪口中学(现武岭中学)、宁波中学任教,曾任宁波中学校长、党总支书记等职。1999年退休后受聘到宁波华茂外国语学校任教。累计任教时间长达50年,获得过“全国教育系统劳动模范”、“宁波市有杰出贡献科技工作者”、“全国苏步青数学教育奖一等奖”等荣誉。

看到陈守礼老师的简介时,我们采访小组的小伙伴们都惊呆了。不禁问自己,初出茅庐的我们真的可以完成这次采访任务吗?怀着忐忑的心情我们拨通了陈老师的电话,电话那头的陈老师显得亲切随和。在协调好时间之后,我们如约来到陈老师的家中。一进家门,陈老师便为我们沏上一杯热茶,瞬间缓解了我们紧张的情绪。房间里的陈设十分朴素,窗台的盆景倒多添了几分生气。陈老师的孙子正做着作业,老伴儿忙着家务,一切都是这么的平和。我们在沙发上坐定之后,书桌上的数学书本便映入眼帘。几行公式、几笔运算,我们还没有开口采访,便已知晓,这就是陈老师如今的生活了。

谈及生活,陈老师没有过多的描述,平静的生活本来就是没有波澜的。“看书、去老年大学唱歌,早上走路锻炼。现在课不上了,他们(华茂外国语学校)也希望我去,一星期去两次,听听课,做做作业,回答回答他们的问题。”和许多退休后的老人一样,陈老师的生活是平淡的。如今的陈老师已经不再奋战在教书育人的前线,从一线退下来的他,依旧醉心于自己数十年的伙伴——数学。数十年的数学教育使得陈老师做事尤为细心,细致到为我们准备的拖鞋、喝的茶杯,他都全部亲力亲为,采访时还特意把电风扇转向我们。可以想象,数十年来陈老师的学生也都是在他这样悉心的照顾和教育中成长起来的。

说到老伴儿,陈老师眼中充满了感恩。和陈老师同为宁波中学教师的赵庆玲老师,多年以来一直都在生活和工作上给予陈老师无条件地支持和帮助。陈老师也在采访中时不时地流露出对老伴儿的感谢。采访期间,赵老师在房间里进进出出,手中的活儿没有片刻停歇。工作上他们是互相帮助、互相进步的同事,生活上他们是相互扶持、相守一生的夫妻。

孩子是每一位父母最骄傲的艺术品,陈老师也不例外。对于子女的教育,陈老师有自己的一套。

两个儿子都是在我们工作的中学完成中学教育。我们做老师每天都是从天亮忙到天黑,他们也就是这样(和普通同学一样)在学校里学习生活。所以,我是不太赞成课余辅导的。家长请这个家教那个家教,我们做老师的也没有给他们搞什么家教。现在的很多父母对小孩子过分关怀,家长过分的关怀其实对小孩子是不利的。家长把很多自己没有完成的理想、心愿强加于孩子身上,比如自己没有上大学就希望小孩子能上大学,自己想上什么大学就希望小孩上什么大学。这样就会被动地让孩子学一些他不喜欢的东西。我觉得,最主要是让孩子懂得为什么要学习,还有就是家长要为孩子营造出一个良好的学习氛围。不要自己在看电视却让孩子学习。在孩子学习时,家长应该在一旁读书看报,使自己在精神层面上和孩子保持一致,传递给孩子一个信息:你在学习时我也在学习。我就是和孩子一起成长的,现在两个儿子都长大了,一个成了一名医生,另一个已经是人才开发处的处长了。我也没有特意培养孩子们往这些方面发展,一切都是孩子的选择,我们做家长的,要做的就是以身作则。

“哈哈哈……”聊起自己,陈老师总是会很自然地发出爽朗的笑声,在陈老师看来,美满的家庭加上热衷的事业是他幸福的源泉。陈老师拿起那古色古香的茶杯,轻呼一口气后,轻轻地抿了一口茶水,又一次张口讲述道:

我小时候上学条件相比同龄人稍微好一些,当然没有现在的孩子条件那么好。那个时候,我在上海复旦实验中学读书,那是一所私立学校。我最崇拜的老师就是那个时期的班主任张老师。张老师是我的伯乐,发现了我在数学、物理方面的特长。那个时候私立学校的特点是,教师上完课就都离校了,老师组织团支部团员与差生结对学习。就是这样,我早早当上了小老师。每当见到自己的辅导对象成绩有所提高,及格了、升级了,心里很有成就感。因此,我就有一个梦,希望将来能够成为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1959年,我考进了大学。那个时候提倡向科学进军,也宣扬了一些科学家的事迹,像华罗庚等,我很崇拜他,因此我选择了数学系,开始了我漫长的数学生涯。

1959年7月,我从南开大学数学系运筹学专业毕业。毕业后,被分配到浙江省地质学校任教。在那里,我生活了三年。那是一个中专学校,学生很多都来自农村。那个时候,我跟学生就像兄弟姐妹一样,甚至有些学生还比我年长很多,所以在备课的时候,我尝试角色转换,努力让自己站在学生的角度备课,每次上课的时候,让自己融入学生当中,跟他们一起讨论、一起学习。一直到现在,还有很多人还记得我这个最年轻的数学老师。之后,由于自然灾害严重等原因,学校被迫解散。1962年4月,我被分配到奉化溪口中学,来到宁波,来到自己的故乡。我从1962年一直工作到1988年,在溪口工作了27年,一直生活在那边。1981年,我被评上特级教师,1984年被评为全国首届教育系统劳模,同年走上领导岗位,成为复校后的武岭中学首任校长。

我还是坚持上我心爱的数学课,负责一个重点班,一个普通班。作为校长,我不教普通班,别的老师会有压力,而且高考压力太大,不带重点班也说不过去,所以,我仍然能够频繁地跟学生接触。但是,那个时候我年纪也慢慢大起来,跟学生也有点距离了,学生一般都比较尊重我,或者说有点怕我。之后,就是在1988年,我调到宁波中学当校长。我深知,校长是领头雁,不仅要认清方向,还要率先飞行,所以我一直都在上课。其实我很喜欢上数学课,那种跟同学互动,向同学讲解的感觉我真的很享受。所以在1999年退休以后,当华茂外国语学校邀请我去任教时,我跟他们约法三章,不担任任何职务,只是为了上我心爱的数学课。那个时候学生都喜欢叫我爷爷老师,或者是严峻爷爷,我也把他们当成自己的孙子,私底下跟他们聊聊生活,也会给有需要的学生开开小灶。教学50年,我跟学生的关系就是从亲近到敬而远之,但是我最欣慰是,我的教学生涯能够拥有两个百分百:学生100%的满意率和100%的高评价,让我觉得我实现了自己的梦想——成为一名好的数学老师。

在陈老师的讲述过程中,我听到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为了上我心爱的数学课”,当我们问起他,教了数学50多年,数学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他说:“数学是我的一剂良药,学习数学能够让我聪明,让我保持清醒的头脑。”他还开玩笑地说:“我不用担心会得老年痴呆症了。”没错,数学之美就在于可以让人不断去寻找正确的答案,陈老师的人生也正如解答一道道数学题一般,每一个步骤都走得有理有据,而最后的正确答案,正是他那颗平凡却又伟大的育人之心。

每个老师,都会有自己的教学方法,但是不同的方法所带来的效果是截然不同的。陈老师之所以能够当上特级教师,一定是有他的过人之处,于是我们就询问他如何做一名好老师,如何创立一个好的教学方法。听到我们的询问,陈老师很腼腆地笑了一笑,他说:

“我的教学方法不特别,其实很多老师的想法都是差不多的,私下多跟学生交流,上课努力吸引学生,引起学生学习的兴趣,我其实也不例外。只不过,我可能更会从深层次的方面去引发学生的学习积极性。我是数学老师,就拿数学举例子吧。我呢,把数学的精神用三个词总结。第一个词为严谨,这一点,是学生觉得数学枯燥的主要原因。第二个词则是规范,数学的语言表达很规范,规范的好处是就算解答不出题目,也能够拿到基本分,用这一点去吸引学生,学生一般都会努力学好数学语言,那么这对学好数学是会有很大帮助的。第三个词就是简练,把复杂的东西简化是数学最主要的特征,在学习数学的过程中,这一特点能够让人思维简化,不那么复杂。就像我,我当校长做报告、写文章都比较简练,跟学生交流也都很直率,从不拐弯抹角,学生都比较喜欢我这一点,也乐于跟我交流。从我自身方面,我相信简练这一点绝对吸引学生投入到数学之中,体会到数学的魅力。所以说,无论老师教得多好,学生有兴趣最重要,兴趣是最好的老师。即使负担很重,只要自己愿意做,自然不会觉得压力大。就像男生打篮球,全身都是汗,你问他累吗?他肯定说不累。总的来说,好的教学方法的最终目标就是启发学生的学习兴趣,不是单纯说这门课多么好,多么有趣,而是要从每门课深层次的精神层面去吸引学生,这点应该是我跟别的老师不一样的地方吧。”

“另外有一点就是,我在20世纪90年代初创立的‘目标思维教学法’是我教学方式的一个总结,同样适合于各门学科。什么是目标思维教学法呢?目标思维教学法,就是上每堂课都确立好每堂课的教学目标,在教学中观察,这样站得比较高。因为我总觉得现在我们很多老师都喜欢体验战术,体验战术有一个优点,能够增强实践能力,题目做得多了自然就会熟能生巧了。但是,它也有一个致命的缺点,就是时间都浪费在重复的工作上面,体验战术就会变成做无用功。因为类似的题目,在高考复习过程中做了不止十次,但是真正高考的时候却不一定会考到,因为题目是千变万化的,但是思维方法却是类似的、简洁的。就比如说,我在上课的时候,首先会拿例题来讲解,告诉学生们解题思维,以及解题的关键点;之后,就会变换题型,让学生们尽量用刚刚教的思维方法去解决,让学生在拿到题目的时候,不是想我有没有做过这种题,而是想我能不能用这种思维方法去解题。所以目标思维法的目的就是提高学生的思维素养,举一反三,以不变应万变,做到‘授人以渔’而不是‘授人以鱼’,学会了这一点,相信对老师们的授课效率会有很大的帮助。”

聊起教学方面的话题,陈老师总是会有很多见解。在陈老师将电风扇角度再次调整到我们这边之后,他又张口讲述道:

“前面我有提到过我的高中班主任张老师,其实,我在当老师期间有很多方面都是在向他学习。我印象最深的就是那个时候张老师教英语与物理,上课生动,深入浅出,很受我们的欢迎。一次物理测验,他拿英文原版的大学物理教材在黑板上直接译写了几道题,试题很灵活,全班只有3个人及格,我也不及格,十分沮丧。第二天上课时张老师不但不批评我们,反而心情沉重地自责是他没有教好大家。这在我年幼的心灵里深深烙下了印记。而且,那个时候他跟我们年龄差距大,就像爷爷一样,非常关心爱护我们。如何成为一个好老师,从张老师身上就能找到答案。要做一个好老师,不仅业务水平要精湛,而且要对学生有爱心,要懂得如何去亲近学生。一个老师光有较高的业务水平,却不知道如何跟学生交流、如何鼓舞学生,那么学生只会觉得你的课枯燥。但是光有爱心,没有一定的业务水平,学生学到的就会只是皮毛,不会举一反三,学到实质性的东西。所以,业务精湛与具有爱心两者缺一不可,只有兼具才能成为一个真正的好老师。”

笔者和陈老师合影

55年的教龄,55年的光阴,陈老师用自己半辈子的时间见证了中国教育从“文革”时期的保守封闭走到改革开放时期的创新进步,再到如今的深度发展。

“中国在中学数学教育方面有一个很有名的专家,来自华东师范大学,名叫张奠宙,是联合国教科文组织11个理事之一,经常会和外国的专家交流。他就觉得,在基础教育上,西方做的和我们中国做的各有长处,西方主要是自由地发挥,非常重视学生的自学能力,中国则侧重老师的灌输。他认为,最后的结果就是互相贯通,中国向西方学习,西方也向中国学习。就比如说英国,最开始,英国没有什么严格的考试,他们就觉得学生存在一种天性,希望他们能够在学校里自在地度过,后来发现,这样导致国家在世界的竞争中落后,所以他们开始向中国学习,开设全国性的统考。只有在教师引导的过程中发挥学生的主体作用,才能让中国教育获得成功。这点也是目前我们中国教育的不足之处,现在的教育方式都偏重于教师引导,学生总是跟着老师的节奏,常常死记硬背,无法切身体会,如果这时候能够发挥学生的主导作用,相信一定会事半功倍。尤其是大学,我觉得更加需要向西方学习,为什么西方好的大学比我们多,从这个问题上可以看出我们中国大学的缺陷。所以,大学需要延续‘教师引导,学生主导’的教育方式。只有这样,才会有利于我们中国人才的培养。”

半个世纪,三所中学,一门学科,陈老师一路走来都关注着教育,关注着中国的成长,也在努力实现自己真正的梦想。

“在南开,我永远不能忘怀的是听敬爱的周总理的报告,他站在领操台上,足足讲了一个小时。他说,中国每年出生1500万人,但只录取15万名大学生,因此你们每一个人都是百里挑一,为人处事,不能只考虑自己,必须想想99个同龄人,你是他们的代表。他又说,国家培养一名大学生不容易,要两百户中农一年的收入,你们要向清华大学马约翰教授学习,健康地为祖国工作五十年。是这些话,在我最迷茫的时候照亮了我的人生征程。‘为了九十九个人,做一名好教师,健康地为祖国工作五十年’便是我的中国梦。”

梦想是一个可大可小的词语,它可以虚无缥缈,也可以脚踏实地。你也许会把梦想藏在心里,但是陈老师却把梦想照进了现实。“上我心爱的数学课”——用我的梦想照亮你们的梦想。

文/图:林 倩 王宇飞

指导老师:周 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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