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乱割剧的刘稹

第66章　趁乱割剧的刘稹

左神策军护军中尉仇士良与昭义节度使刘从谏一向不和。

仇士良向朝廷报告说刘从谏窥伺朝廷的动向，刘从谏多次上书朝廷，指责仇士良的罪行。唐武宗即位以后，刘从谏将一匹高达九尺的良马献给武宗，但是武宗没有接受。刘从谏认为此事遭到了仇士良的暗中破坏，非常生气，并杀了这匹良马。刘从谏与朝廷之间从此相互猜忌怨恨。于是他便招兵买马，修造兵器。昭义附近的藩镇都秘密地对他防备起来。

昭义境内的马场和商业专卖，使刘从谏每年收获巨额财富。同时，官府主持专卖铁和盐，刘从谏在这方面也收入不少。除此之外，刘从谏还拉笼大商人，把节度使衙前的军职赐给他们，派他们到各个藩镇发展双方的友好关系，同时贩运买卖商品。在刘从谏的支持下，大商人经常对将士官员进行污辱，惹得各个藩镇极其厌恶。

刘从谏得病后，对他的妻子裴氏说：“我一向忠于朝廷，却得不到朝廷的理解，各个藩镇也都不了解我。我死了以后，朝廷如果另外派人来担任昭义节度使，我们家的香火就会从此断绝！”于是，他和幕僚张谷、陈扬庭秘密商议，打算像河北藩镇一样，实行割据。他的弟弟右骁卫将军刘从素的儿子刘稹被任命为牙内都知兵马使，侄子刘匡周被任命为中军兵马使，孔目官王协被任命为押牙亲事兵马使，家奴李士贵被任命为使宅十将兵马使。亲兵由刘守义、刘守忠、董可武、崔玄度四人分别统辖。

不久后刘从谏去世。刘稹封锁消息，使外人不知道这件事。王协为刘稹谋划说：“现在，你只要按照当年刘悟去世后，刘从谏世袭为节度使那样做，对朝廷的使者进行贿赂，搞好与四邻边境的关系，使他们不出兵侵扰，同时秘密地在城中进行防备，这样，很快朝廷就会任命你为节度使。”于是，刘稹命押牙姜上奏朝廷，请求派宫廷中著名的医生为刘从谏治病。武宗派遣宦官解朝政带着朝廷医官到昭义为刘从谏治病。同时，刘稹逼迫监军崔士康，让他上奏说刘从谏得病，请求朝廷任命他的侄子刘稹为留后。供奉官薛士干被武宗派去昭义，传达武宗的旨意说：“朝廷担心刘从谏的病情，怕他的病一直不好，因此让他暂时先到东都洛阳去治病，另外安排任命一事，等到病情逐渐好转以后再说。并让刘稹到京城朝拜，朝廷必定将优厚的官爵赐给他。”

唐武宗召集宰相，商议昭义的事情应该如何处理。多数宰相认为：“回鹘的残余对边境构成威胁，还需要加强防守。同时又要对昭义进行征讨，恐怕国家财力难以支撑。因此，请求暂且任命刘稹为昭义留后。”百官都同意了。

只有宰相李德裕不同意，他说：“昭义的情况，与河朔地区的魏博、成德、幽州三个藩镇不同，河朔地区的三个藩镇割据很长时间了，人心难以感化，所以几朝皇上都承认这种局面，不再对他们进行讨伐。但昭义处于国家的核心地区，况且昭义的将士向来以忠义著称，曾经立下过多次功劳：在贞元元年将幽州节度使朱滔的叛乱击退，元和三年将本镇的叛将卢从史捉拿。过去，大多由文官担任昭义节度使。李抱真即使最初组建昭义的军队，功劳很大，但他的儿子李缄仍然不能世袭为该镇的节度使，只能将他父亲的灵柩护送回东都洛阳。后来，唐敬宗不理朝政，加上当时的宰相无能，因此，刘从谏在他的父亲刘悟去世后，世袭担任了节度使。刘从谏嚣张骄横，曾多次上书威胁朝廷，朝廷对此也无能为力。现在，他临死前又擅自把兵权传给了自己的侄子。如果朝廷再次按照过去的方法办事，把刘稹任命为节度使，那么他们的做法就会成为全国藩镇的榜样。如此一来，皇上的诏令也就无法在全国贯彻执行了！”

武宗问：“你有什么办法能够有效地制伏刘稹？”李德裕回答说：“刘稹所依靠的，是河朔魏博、成德和幽州三个割据藩镇。如果成德、魏博不和他勾结在一起，他就会无所作为。假如朝廷派人告诉成德节度使王元逵和魏博节度使何弘敬说，自从安史之乱以后，他们的子孙世袭节度使之位，都得到了历代皇上的认可。现在，朝廷准备出兵，对昭义进行讨伐，由成德和魏博两镇攻打昭义在太行山以东的邢、磁等州，等昭义的叛乱平定后，朝廷将重赏他们。如果成德和魏博听从朝廷的命令，不阻挠官军行动，那么，官军肯定能逮捕刘稹！”武宗非常高兴，说：“我同意李德裕的意见。”于是决心讨伐刘稹。有人想要阻拦武宗，但武宗不听。

武宗命令李德裕起草诏令给成德节度使王元逵、魏博节度使何弘敬，大意是：“昭义与你们两镇的情况不一样，你们为自己的子孙考虑，才和刘稹相互勾结、互相依存。只要你们和朝廷配合，在讨伐刘稹时立功，朝廷就会承认你们两镇的现状，允许你们传位给子孙后代。”十九日，武宗上朝，称赞李德裕起草的诏令直言不讳。接着，又命李德裕起草给幽州节度使张仲武的诏令。诏令写道：“现在还没有彻底消灭回鹘的残余，朝廷委任你专门防备他们侵扰北方边境。”接到朝廷诏令后，王元逵、何弘敬二人都很害怕，表示服从朝廷命令。

朝廷指派宦官解朝政出使昭义。解朝政抵达昭义的治所上党后，刘稹接见了他。刘稹说：“叔叔刘从谏病情严重，不能出来接诏。”解朝政想突然冲进去，看看刘从谏的病情到底怎么样，忽然发现昭义兵马使刘武德、董可武二人用脚踩着门帘。解朝政害怕发生意外，急忙走出去了。随后，刘稹送给解朝政很多钱，又派牙将梁叔文拜谢朝廷。供奉官薛士干抵达昭义境内后，根本不问刘从谏的病情，好像刘从谏已死这件事他早就知道了。昭义都押牙郭谊得知薛士干到达后，调大批人马到龙泉驿迎接薛士干，请他向朝廷奏报，任命刘稹为昭义的留后。带着同样的目的，郭谊又去见昭义的监军崔士康。胆小怕事的崔士康不敢违抗。于是，昭义节度使府的部将和官员扶出刘稹来，与将士见面，公开为刘从谏治丧。薛士干进不了昭义节度使的衙门，刘稹也不接受朝廷让他到京城另有安排的命令。解朝政回到京城后，向武宗报告了出使昭义的经过。武宗了解事情的经过后很生气，狠狠打了解朝政一顿，并发配他守护恭陵；同时下令拘捕昭义的使者姜、梁叔文。

二十三日，唐武宗下令，停止上朝，哀悼刘从谏，并追封刘从谏为太子太傅。同时下诏，命令刘稹护送刘从谏的灵柩回到东都洛阳。武宗又召见刘稹的父亲刘从素，命刘从素劝告刘稹，让他执行朝廷的命令。刘稹没有听从。二十九日，武宗任命忠武节度使王茂元为河阳节度使，任命宁节度使王宰为忠武节度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