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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农架印象

时间:2022-01-22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这片“神农尝百草”的崇岭幽林,也就得了神农架之名。几度夕阳,青山依旧,神农架悠悠然兀立于天地间,于云遮雾障处,青山碧石间,吐出一泓溪流来。从武汉至神农架约需一天车程。经宜昌,在兴山县渡香溪桥,再循沿溪公路,溯流而上,途经香溪源,抵木鱼镇,便已进入神农架腹地。时已冬月,山上游客无多,好任我在神农架作纵情游。有人说神农架宜入山近观。真正领悟神农架的还当数香溪。

上古时期,在鄂西幽远的山林间,活跃过一位老者。他架木为屋,躲避风雨;架木为梯,采集药材;架木为坛,羽化登仙。他就是神农氏,世称炎帝。这片“神农尝百草”的崇岭幽林,也就得了神农架之名。几度夕阳,青山依旧,神农架悠悠然兀立于天地间,于云遮雾障处,青山碧石间,吐出一泓溪流来。这溪水淙淙南行,经兴山,穿秭归,蜿蜒数百里注入长江。这就是香溪,世称天下第十六泉。香溪经兴山,在右侧撒下一处村落;香溪穿秭归,在左侧留存几度阡陌。在右侧的村落里生出个绝代佳人:王昭君;在左侧的阡陌间,走出一位伟大诗人:屈原。

从武汉至神农架约需一天车程。经宜昌,在兴山县渡香溪桥,再循沿溪公路,溯流而上,途经香溪源,抵木鱼镇,便已进入神农架腹地。时已冬月,山上游客无多,好任我在神农架作纵情游。

有人说神农架宜登高远眺。我们上风景垭。“垭”是当地人对山口的称谓,风景垭海拔高度2800米,两山之间夹一危崖,置身崖顶,纵目远望,崖前群峰兀立,如柱、如笋、如塔……它们簇拥着、编织着、奔跑着、沸腾着,既是亭立的山的兵阵,又是呼啸的峰的怒潮。在这山的秀美与壮阔的吸引中,我的眼神和心智都不知不觉地溶于其间了——虽然群峰皆臣伏脚下,仍然令人感受到自然力的雄伟和包容;感受到人与自然交流的渴望;这正是人们久久伫立于此,不肯离去的原因吧。这片山峰属巴东县境,故此处原名巴东垭。为接轨旅游的缘故,改称现名。以“风景”二字名之,定势太凝固,我以为未必就佳。离此地不远处,有望火楼,可远望神龙顶。神龙顶海拔3105米,为华中第一峰。从这里看去,似与比肩,足见此处的高度。

有人说神农架宜入山近观。我们去板壁岩。所谓板壁岩,实指一片石林。那些奇形怪状的石峰,或平削如板,或圆立如柱,或似人形,或类兽影;绰绰约约,错错落落,散撒在一山坡的树林间或草甸上。为观赏这道景致,游人需循山势,下坡上坎,穿林过洞,方得见其真谛。而绕行穿越之间,几步之遥往往变幻一景乃至数景。其中有美女对镜,有二人对奕,有西天取经……种种形象,细微变幻,非亲历不能悟其奥妙。给人印象深刻的当数南天一柱和一线天。一石柱凌空而立,环顾无物,似独擎南天,虽气势不够大,其情状却令人油然想起齐天大圣的定海神针。两块巨石相偎相依,石缝间仅容一人侧身而过。此时举目仰视,蓝天只余一线,以一线天名之恰副其实。而板壁岩景区之最留人处,却数岩石间石室。岩间云杉傲立,枝叶透崖顶而指苍穹。树侧岩洞深深,洞内幽幽然一派沉寂。无言、无声,连山风也不肯光顾,而洞前立一指示牌:野人栖息地,为这片山林平添了几分神秘、悠远和莫深的苍劲。穿过石洞,却见一片高山草甸,茵茵地泛着野趣,草甸间立着成簇或散落的石峰、石岩、石的组合——这已是这片石林景观的余波了。

有人说神农架宜看动景。我们下野马河。一侧是山路蜿蜒,一侧是山峰逶迤。山与路之间夹一条河流。汽车在公路上行驶,远远地就能听见它的喧啸。同行人告诉我,从前这一带有野马出没,故称野马河。我们下得车来,离开公路,下行十余步便至河边。奇特的是这条河几乎没有可以被称为“河床”的所在。在山与路之间聚积了数不清的巨石,其状似驼、似马、似羊、似猪,不一而足,重叠着、散布着、拥挤着、交错着,将一条沟谷填得满满的,河水在这些岩石上攀越、跳跃、摔打、咆哮,进行着卓绝的障碍跑。我们沿野马河岸步行数里,见不到一处稳流,看到的都是骁勇的水流翻越一处处、一道道石的隘阻,撞击出满河雪白的浪花和声震峰峦的吼叫,说它是一条河流,倒不如说它像一匹狂奔的野马,那水声是奔腾的马蹄的潮涌,那不尽的白色浪花是马群中飘洒的鬃毛——我们在一道瀑布前止住了脚步,目送喧啸的野马河,一路狂奔,汹涌向前。

有人说神农架宜看幻景。我们登天门垭。公路在山口处划一条弧,身后是危崖,眼底是宽谷,这就是天门垭,是传说中神农架坛飞升之处,“天行云海”是神农架一大景观。据说云阵起时,满谷间云雾升腾,袅袅白云直涌到路边,仿佛是迎接游人的双足踏上去,便可作云中游。我来非时,这种云腾雾绕,如仙似幻的奇观是看不到了。站在垭口看去,只见满坡葱茏,涌绿叠翠,一派生机。坡下一座村落,清晰可辨的青堂瓦舍,虽非海市蜃楼,确是人间胜景。传说唐中宗李显被贬为庐陵王时,于此处筑塔建村。后来塔毁坏,村庄却世代繁衍,人称塔平村,是颇有些来由的,神农飞升本是幻化的传说,人间烟火才是实实在在的生活。得遇天门云海奇观,凭人去想象炎帝升仙情状自是幸事;不遇幻景,只作“槛中游”也足快意:神农架待我不薄。

先君藏书中有一册丰子恺先生的《芥子园画谱》,是我少年时常爱翻阅的。其中一幅画画的是,山间石阶蜿蜒直上,石级间是几位登山者步履沉重的背影。丰先生题曰:山到成名毕竟高。丰先生画的是泰山?是黄山?我说不出,不过,这幅画却说明了一个道理:凡世间万物能引人注目者,必有其独到之处。神农架以远景、近景、动景、幻景来树立自己的特质,让人非下功夫方能窥得它的全貌,才可品味它的神韵——匆忙之间,我看到的怕只是神农架的一鳞半爪,又怎么能描绘出这一片人间胜景的妙处来呢?

真正领悟神农架的还当数香溪。它从这架山体间流淌而出,滋润着山下的土地,孕育出一位伟大诗人和一位绝代美女。通过屈原和昭君,神农架传递给世人的神秀和奇伟,不正是千百年来令神州大地感戴不尽的吗?

(原载《中国绿色时报》2003年1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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