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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里侗乡春

时间:2022-01-18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侗乡的雾最柔情,也最潇洒,楼前台后,山巅河沿,到处可见它婆娑的倩影。有的只是一毛钱一份的炒菜,或是自己带的酸萝卜、辣萝卜、酱萝卜,也怪吊人胃口味的。我面前的这个小男孩绝不会超过10岁,他以其个儿小的“优势”,荣坐位首。于是,我就汤下面,敏捷地抓起咸菜瓶子,欢愉地将其送到小男孩面前,微笑着示意他夹一些下饭。“我那儿还有酸萝卜!”带去侗乡温柔而潇洒的雾,带回城里嘹亮而多彩的歌。

侗乡的雾最柔情,也最潇洒,楼前台后,山巅河沿,到处可见它婆娑的倩影。要是清晨雨住,曦光脉脉之时,你若进得侗乡,它一定会亲昵地挽着你翩翩起舞,或是给你一个甜甜美美的轻吻,再不,就送你一个朦朦胧胧的蓬莱,惹得你颤悠悠的。

我到侗乡已经好多天了,它总是热情地陪伴着我,携着我走东串西,现在,又把我带进那陌生的学堂。

这儿,念小学就可以拽掉母亲的唠叨,避开父亲的训斥,翻山越岭,食宿在校,在“供给制”下过着独立自主的生活。仅此,就足够城里孩子们羡慕的。

不过,这儿没有“娃哈哈”的雅态,没有“巧克力”的芳容,也看不见“太阳神”的微笑。有的只是一毛钱一份的炒菜,或是自己带的酸萝卜、辣萝卜、酱萝卜,也怪吊人胃口味的。

我面前的这个小男孩绝不会超过10岁,他以其个儿小的“优势”,荣坐位首。我见他昂着脑袋,目不斜视地盯着无字黑板,大口地吞食着碗里的米饭,并不吃一点儿菜。我觉得蹊跷,便走过去探个究竟。哦,原来是这样,上次回家,他粗心的妈妈给他20张一毛的人民币,却忘记了再给他带上一瓶咸菜。此刻,一种不可名状的情感,催促我屈尊去协调处理这个最现实不过的问题。

我带着笑嘻嘻的面容走到他身后的一个小女孩桌旁,用极甜的口吻商量着,让她拿出一些咸萝卜给那吃米饭的小男孩。小女孩可能是害怕同不认识的大人说话,见我过去,便把头压得低低的,并不言语,好长时间才转过脸来,用半边眼珠子瞧着我,继而缓缓地用筷子头把装有咸菜的瓶子推了推,大概是表示同意吧。于是,我就汤下面,敏捷地抓起咸菜瓶子,欢愉地将其送到小男孩面前,微笑着示意他夹一些下饭。哪知那小男孩满脸不悦,半天不肯把筷子伸过来,仿佛不敢接受别人的施舍。我感到很窘,但笃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仍以微笑和好言相劝。孩子终究拗不过大人,愤愤地把筷子刺到瓶里,胡乱夹上两根,然后狠狠地把背转向了我……

夜深了,为着早上的事儿我总是不得安睡,便披衣到外边去踱踱,哪知,当目光投向学堂边的侗乡独有的风雨桥时,又发现了那吃光饭的小男孩和那个让出咸菜的小女孩。这么晚了,他们还在干什么?我急忙奔了过去。

孩子们由于所见到的不再是陌生的面孔,似乎友好了一些,甚至还小声地招呼着我。走近一看,他们正在一块儿数着零钱。

我愕然。“喂,小家伙,你们哪来那么多钱啦!”那小男孩脸上一下子乌云密布,显示着明白无误的抗议:我的钱都是我妈给我买菜的钱中省下来的。

他们是在凑钱,准备搞一次大的活动——去看看那鼎鼎有名的,设在县城里的民族中学。哦,我明白了。

“那这星期你们吃菜怎么办?”我焦急地问。“我那儿还有酸萝卜!”小女孩轻松地答到。顷刻,我的舌头木了,再也说不出什么。

良久,我才拖着灌铅的双腿离开风雨桥,并且已经失去了回首的勇气。我只有默默地为他们祝福,愿他们早日上学到县城、到省城、到京城……带去侗乡温柔而潇洒的雾,带回城里嘹亮而多彩的歌。

我甚至祝愿他们成为一对恋人,把这份情播撒在风雨桥上,播撒在侗乡的春梦里……

(原载《湖南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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