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市的钢水铁流中行走

在城市的钢水铁流中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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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怀古恋旧的人来说，每当想起那漫长的农业文明时代，人们出行，或安步当车，或骑马坐轿，或顺水行舟，心里真有一种说不出的羡慕。人生苦短，而风景无限，能领略到的自然算是一种缘分，为什么不慢慢欣赏呢？古人就是聪明，尤其是那些迁客骚人，挚友同行，美人歌舞，举觞交盏，吟诗作对，一路悠哉。

然而，人类进入工业文明后，交通愈益现代化。现代交通追求的是速度，争分夺秒，越快越好。于是，高速公路蜘蛛网似的布满大地，铁路再三提速，磁浮铁车更似疾风闪电。为了适应都市的激烈竞争，人们的生活节奏越来越快，出则有车，步行的越来越少。“慢慢走啊！欣赏啊”已经成一种遥远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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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车是现代文明的宠儿。一辆又一辆崭新漂亮的汽车从现代化的流水线上下来，像出笼的怪兽东奔西突，散漫四方。而城市无疑是这种钢铁怪兽最为理想的集结和栖息之地。在城市钢筋水泥森林的空隙间，各种品牌、型号和款式的汽车穿梭往来，迅捷异常。尤其是那些名贵小车，大有王者之气，它们霸气十足，傲视一切，使人联想到侏罗纪时期的恐龙。

越来越多的汽车疾驶在城市的大街小巷。GDP和财政收入的增长，内需的拉动与消费的增加，人们贪图享受的无边欲望，注定城市汽车有增无减。汽车展示着现代工业令人骄傲的成就，同时也将工业文明的弊端暴露无遗：交通拥堵，环境污染，事故不断，等等。然而，向汽车工业倾斜的产业政策仍在继续，越来越多的新车上路。汽车汇成的钢铁洪流一浪高过一浪，就像百年不遇的洪水咆哮而来，早已超过了警戒线，只不过人们的视觉神经已经麻木，毫无觉察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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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城市的交通管理中，有交警，有机动车道与人行道的划分，有红绿灯……这些保证着城市交通的基本秩序与安全。在汽车汇成的钢铁洪流中，不时传来非常刺耳的金属摩擦声，那是司机在急刹车。幸亏人们的理智还在，幸亏这些钢铁怪兽尚能被人控制，不然的话，不知有多少无辜的生命屈死在车轮底下。尽管如此，还得绷紧神经、小心翼翼才是。

那血淋淋的车祸场面叫人惨不忍睹。一次小小的交通事故也足以让人揪心。一次，在去上班的路上，我看到一个年轻女人坐在路边，与一个小女孩相拥而泣。她身旁躺着一部旧自行车，周围有很多人驻足围观，肯定是刚刚出了事。这女人可能是送小孩去上学。从衣着打扮看，有些过时与土气，大概是进城打工的农民吧。这年轻女子可能只是受了点惊吓，并未受伤。也许，这次看来并不严重的交通事故引发了她对平时生活境况的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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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城市的钢水铁流中行走，最能觉察到现代都市人的生存状态。高级轿车内的那些达官贵人们，总有一种优越感。而出租车内的人大都喜欢东张西望，或者神情有些紧张，他们多是从外地来的，对这个城市感到新奇，或要抓紧时间赶路办事。乘坐公交的多是普通市民，上了年纪的喜欢唠叨什么，而年轻人多是一副懒散慵倦的样子。自行车族则汇入城市的钢水铁流，如鱼得水，自由自在。一次，我看见一个年轻男子骑着自行车，一个大概六七岁的男孩站立在后车座上。看来他们是父子俩。他们神情自若，迅疾如风，似乎在上演杂技，吸引了众多行人的眼球。我为小孩的安全捏一把汗，同时暗自佩服这父子俩的胆略与车技。他们有些夸张的骑车姿势，似乎表现了他们对生活的某种独特见解与特殊处理方式。

2007年5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