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景愚鸡式牛排

王景愚鸡式牛排

王景愚何人？艺术家是也。此人演过一令人捧腹的小品——吃鸣。很形象，很夸张。剧中的“鸡”没有炖烂，吃起来极其费劲，不得不借助于钳子、钉子、锤子之类，才能将坚韧而富有弹性的筋肉送入口中。说实在的，吃不动的鸡我碰上过，像王景愚演出中的那类鸡我没碰上。但耐人寻味的是，我在国内吃西餐时，每每能碰到王景愚剧中鸡般的牛排。

牛排是西餐，是用大而厚的牛肉片做成的菜肴。某种意义上，牛排是西餐的标志性食品。夸张一点说，没吃过牛排，就等于没吃过西餐。中国人开洋荤，尝试西方饮食，接纳西方饮食文化，一般是从认识和品尝牛排开始的。

中国的绝大多数中等以上的城市，已经有了为数不少的西餐厅，有些中餐厅和咖啡厅，也出售西餐。这是中国人一百多年“开眼看世界”的成果，是中国自上世纪七十年代末开始的改革开放运动的成果，是中国走向世界，世界走向中国，世界经济一体化，文化多元化的成果。

牛排的特点，我以为体现在鲜和嫩上，一要新鲜，二要鲜嫩。刀子轻轻一划便可分解，牙齿轻轻一咬便可化解。西方人传统上食肉较多，胃肠功能较好，所以多吃半生不熟的带血水的牛排，五六成熟，而中国人，大多需要七八成熟。但不论几成熟，都须鲜嫩，都须可口，与王景愚戏中的“鸡”不可同日而语。

可悲的是，我去过几家中国的咖啡厅西餐厅，他们所做的牛排，一是肉不新鲜，存放时间太久，有股怪味；二是选料达不到标准，标价很高，百多元一份的牛排，也多是筋肉。面对这样的牛排，甭说对西餐缺少常识缺少经验的中国人，大鼻子鬼子们来了，也难以做到优雅。我看吃牛排者，大多用足了劲切割，弄得盘子叮当乱响，而人呐，手酸困，头冒汗，心里大约也冒火冒气。类似的事例，我和我的朋友们遇见过好几次。说实话，到中国的咖啡厅西餐厅吃牛排，跟找大鼻子揍自己差不多，同属受洋罪范畴。

中国人不是太善于引进先进的什么什么的民族。引进了，也会本土化，也会变味。引进了马克思主义，但许多方面被某些人进行了教条化；引进了西装，变成了西式马褂；引进了牛排，却贴上了王景愚式标签。难道中国的土地真正不适合西方文化的生长？难道这块土地上引种橘树也会变种？令人言说不清。

王景愚鸡式牛排在中国的大行其道，不但累人牙床，坏人胃口，也引发我们思索很多问题。如果我们没有一点道德操守，只重效益，我们不但会被文化抛弃，最终也会被市场法则抛弃，不信可以拭目以待。那些以过期肉劣质肉做牛排者，那些以西方的假玩艺儿坑蒙国人者，到底能撑多久，到底能赚多少银子！可能用不了多久，倒闭的店铺名单上，就有他们的名字。

2005．3．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