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背影到火

从背影到火——读冯雄的诗

第一次读冯雄的诗，就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为了/不使我的思念着火/你——/留一个潮湿的背影/给我”。这种切肤的体验，以及那种强烈向往理想的真挚，令人感动。

年轻人大都渴望实现自己美好的理想，然稍不顺心，就情绪波动。“天在下雨，我也在叹息/而你的心里永远有着晴天的谣曲”。这种徐志摩式的“甜蜜的忧愁”，虽非无病呻吟，但也绝非洪钟大吕，究其实，这是青年人特有的“春潮”。

作为一个生活在缺水的海原的海原人，冯雄写过一首名为《海原》的小诗。全诗从海原的“海”起笔，最后又归结到“海”。第一节写“我不敢把目光投向那个偏旁/正在黄土中劳作的乡亲/已被你烫伤”。“海”字的偏旁是“水”。水怎么能烫伤人，这一方面极言天热，旱情严峻。另一方面从侧面渲染出了乡亲们盼雨的焦渴心情。种子找不到生根的土壤，“而我苦难的乡亲/一滴雨水/还穿行在/他们理想的路上”。盼雨心切，故乡，成为“梦中的一片海”。“海”紧扣诗题，又烘托出诗人起伏的心潮。“拆开命名中的第一个汉字/每日每夜/请挽留一半的水分/给我焦渴已久的村庄”。最后这一节诗，照应开头，使诗的结构显得紧凑而又集中，更重要地是抒发了作者热爱故乡的真挚思想感情。

冯雄的诗单纯而又饱满。他似乎没有停留在对现实的勾勒和描摹上，而是追求不动声色地进行内在交流。“无望的等待/被烟头火红地暗示灼伤”。诗人情绪的潮汐，到这儿似乎处于静态。一种大潮过后的宁静，但那无意识的潮动更有力感。这种从动到静的深思，从情到意的领悟，溶进了较多的人生甘苦，有一种苍凉感。

冯雄从20世纪80年代中期开始创作，迄今在《诗刊》、《朔方》、《六盘山》、《绿风》等报刊发表了数百首作品。冯雄的作品既有青年人所共有的特点，又有自己独到的发现，而且这种发现往往叫人沉吟不已。“这世界如此训练有素/时时感到一种迫近末日的尴尬/在你的明眸中收获一些凄凉的秋意”对生活和人生的这种透视，拓展了诗人的感知面，加上生命节奏的投入，使诗人的抒情姿态更富有魅力。

在塞上诗苑及至西部诗坛，冯雄一点儿也不“尴尬”。

200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