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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钟情的目光

时间:2023-01-13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现在来看,他们都是上了神台的人,特别是彭祖,在世的时候已近于仙家。秦始皇虽然定都咸阳,但在历代帝王中,他是唯一一位与东海之滨的象山关系比较密切的。井比他们还要久长,清洌的井水也比苦心经营的药石更有益于人的健康。徐福们依稀留在了民间,以委婉散漫的方式表达出对于生命走向的终极追问,对不可知命运的奋起挑战和大胆把握。

他们钟情的目光

超乎寻常的长寿是福泽而非灾难,但绝对是无比寂寞的一件事吧。该经历的都已经历,明白的早已明白,活在不再属于自己的时代,一味的与日月天地耗。

丹城的西门车站于上世纪90年代初期停止运转,连累了西街从此一蹶不振。如果事情倒推到它初建的时候——1972年,车站及西街一带是这个小城的唯一热点,其他的热闹指着这一点生发开去。盛衰皆由它,前因后果,隔了多少年也没逃脱。

现在的丹城远非一个热点可以概括,热闹已从线到面,蔚然成风,离西街却都越来越远。

西街只好年复一年地沉寂。今天的西街经过了拓展,周末因为流量少,更见宽大,几乎要让人以为这是丹城目前最为宽敞的路了。

它理所当然地成为了老街,尽管路面一点也不显老,只有街北侧应景似的留存些许老房子,本来还有所老象中以正视听,这几年换上了外国语学校的牌子,一下与“老”字撇得更清。

现在走路要走旁人不太走的路——不至于磕脚碰头。周末在人烟稀少的西街闲逛,多少显出点怀旧意味。行至龙泉井路口,意外遇见一巨石,察之上书“徐福登临处”。

这块石以往没有,但有关徐福来此的讲法以往就有,可能如此,立石立书的倒也不曾有做旧的心思,所以事尽管旧,玉黄地上大红的文显得簇新。我也不替它的新着急,时光漫漫,一切都会变旧。

巨石所在的龙泉井路,以象山地理沿革来考量,与海港与船埠有抹杀不去的关系。当然徐福的脚步是否精准地踏在这个点上,自有担当历史的人去追究。

引起人更深想象的是象山这块地方,以历来所传,彭祖偕妻子彭姥来过,徐福带着童男童女百工良种来过,陶弘景来过,安期生也来过。

现在来看,他们都是上了神台的人,特别是彭祖,在世的时候已近于仙家。据传800岁时还活着,简直约等于长生不老。

超乎寻常的长寿是福泽而非灾难,但绝对是无比寂寞的一件事吧。该经历的都已经历,明白的早已明白,活在不再属于自己的时代,一味地与日月天地耗,耗完了妻儿老小。所以光是活得长,也算不得什么,作为待不住的男人只闪得作为普通女子的彭姥成了留守夫人。缘于长寿,彭祖只有一个,彭姥却不止,彭子彭孙更多。来此处的彭夫人是哪一任?比起彭祖所活的年限,这个数据无关紧要。不过对象山人来说,彭祖的长寿似乎不干大家的事,人们记住的是彭姥的慈悲与善举,所以有了彭姥岭、彭姥村、彭姥庙。

这样看来,彭姥跟所有想得通的夫人们一样,选择了慈善事业,这比作为某人之妻哪怕是彭祖之妻更彰显人生价值。

与彭祖的传奇相比,徐福这个人实在得多,只不过与秦始皇长生不老药搭上了边,显得有些迷离而已。所有与长生不老有关的事总归有些诡异。秦始皇虽然定都咸阳,但在历代帝王中,他是唯一一位与东海之滨的象山关系比较密切的。这些联系通过徐福、孟姜女等人曲笔呈现。

有关徐福等人的碑、亭、观,从建立、倒塌、拆除,再到建立,只能说明后来的人们一直惦记着这回事。祖父母一辈的人,在我们小的时候,常在夏夜纳凉或冬日围炉之时将之作为谈资,这是不愿遗忘的另一种表现,通过悠悠众口不断重复和加深。现在他们多已过世,我们也没有了与后一辈长夜深谈的资本与习惯。这些碑石的设立带着一部分隐忧:是时候了,鉴于肉身的脆弱,将来即使我们遗忘了使命,比我们活得经久的木石还可以告诉后来人。

西街往上是盘旋在彭姥岭的沙石公路,多年前乘车经过。从顶上望见丹城,一忽而过,感受强烈——终于要到了,这就是向往的到达而非启程。

世事难料,想不到还有步行上这段公路的时候。昨日大雨,今日雨尾,满山滴水含翠,空气清新湿润。居高临下,静静久久地望丹城,第一时间就看出丹城是一个完美的大海湾,近乎五分之四的圆。从前,彭姥岭下确乎是海啊。当时山外海天茫茫,樯帆沿着港汊水道直抵沿岸,山上密林比今日更加遮天蔽日。山海云雾互相交织、出没,徐福们却用慧眼在云雾之中识得了它。

在此之前,特地经过了丹山井。当年徐福在这一带居住,修建了道馆、水井,后来的陶弘景来此整修一新,并于井畔炼起丹药,蓬莱馆原有他们的神像,后被毁。其实有一块记述此事的唐碑存在的,解放后还有人见过,现在隐埋在哪里呢?鉴于好事分子的心理,一念及此恨不能一时三刻掘地以求,而不甚了了的脾性,终于让它跟无数念头一样死在了脑海里——退而求其次,看看碑拓,这还要归功于先贤陈汉章先生。先生是国学大师,自然识货得很。只是碑拓上有百余字的空白,没有办法,时间成全了历史,同时在历史上蛀了几个孔。所以做历史求证者是艰辛的,做历史的旁观者并说三道四很是轻松。

徐福之后的陶弘景是个医药大家,炼丹药不奇怪,没有离开长生不老的念想,意外的是眼下的丹山井水质依然清透,附近居民还在用着它。徐福走了,陶弘景走了,丹炼出来了不曾?可以肯定的是长生不老的药始终不曾求得。井比他们还要久长,清洌的井水也比苦心经营的药石更有益于人的健康。

在徐福前后,据传人称千岁翁的安期生也来过,也走了。

留下今人,再不甚了了,也想要顺着他们钟情的目光尝试追问这片山海何以仙迹斑斑。

今日的彭姥岭头,沙石公路上来往的行人与车辆罕见,植物比充主要公路的当年茂盛多了,水流丰沛而清澈,尤其是山腰的石屋泉,流淌的仿佛不是水,而是一注清净、安详。

天上不断落下小雨滴,及地成水,曾将天地贯通的它们,踩在脚下普通得很,看不出在天上待过的样子。走进石屋高处的小道,树木高大葱郁,雨打在层叠的枝叶上沙沙响,台阶上碧苔隐隐,就是没有水迹。这里与山下的城区只有半坡之隔,随时看得见不远处的城区,人家屋舍俨然,层峦叠嶂,街路上车如流水马如龙。那种下望,类清凉界望向红尘,当高度被确立,是那么的远,当高度被抹杀,又是那么的近,令人一阵是向往,一阵是眷恋,瞬间模糊了天地之间的落差,竟觉立地成仙又有何难,除却名利生死心。只不过做仙家到底有哪样的好,脱离了生老病死,消解了恩怨情仇,直至摒却五谷杂粮,仙家也只有高来高去,难怪彭祖成日介地云游四方。

因为那块顽石的指点或者说吸引,回来的时候穿龙泉井路而过,这条路一说是从“拢船境”或“拢船津”而来,徐福的船队自然也不例外。

没有秦始皇的痴念,徐福很可能不来,或者来而不走——随便说说,但龙泉井路保持了一条老街的窄小与安静,那是有历史意蕴的地方应有的体面。勾肩搭背的低矮门洞内隐藏着数家占卜算卦的铺面,似乎是一种历史的印记。徐福们依稀留在了民间,以委婉散漫的方式表达出对于生命走向的终极追问,对不可知命运的奋起挑战和大胆把握。不管徐福从哪渡来渡哪去了,重要的是应验了依山面海的象山人民从不缺乏勇敢与浪漫,所栖居的象山半岛自古以来便是宜仙宜人的好去处,值得永世善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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