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库门里的阿婆

石库门里的阿婆

□　苏玉娅

以前，总是从电视中或是文学作品里看到石库门的身影，渐渐地便认识了它，红褐色的砖，微微有些泛黑，世纪的变迁使它带有了历史的痕迹。坡形的屋顶有时布满了爬山虎，能够起到遮阴的作用。风轻拂过的时候，它们便像绿色的波浪，又像是绿色的美丽蝴蝶在翩翩起舞。墙角边是墨绿色的苔藓，潮湿的环境成了它们滋生蔓延的舞台。

两年前，由于种种原因，我住在了这里。然而，这里的一切却并非我想象中的那样美好。简陋的条件，破旧的设施，让住惯了公房的我突然间很难适应。而最近，由于动迁，我们又不得不搬离石库门，唯一让我依依不舍的，是陪伴我们两年的邻居阿婆。还记得刚来那会儿，我与父母每天到家时天色已晚，母亲让我去晒台收衣服，但晒台上却空空如也。不一会儿，阿婆拿着衣服与衣架来到我家门口：“衣服我叠好了，放在这里，衣架在旁边。”顿时，我们被感动了。从小到大，身边没有老人的照顾，我却从邻居阿婆身上找到了祖辈的关怀与爱护。以后，每当天黑或下雨，阿婆便早早地帮我们收好衣服。还有时，她会端着一大碗馄饨来，说：“今天我包馄饨，你们尝尝味道，看看我的手艺如何？”当然，我们常常礼尚往来，今天送面来，明天送鱼去。我想，再也没有一种邻里关系能如此之融洽了，这正是对“远亲不如近邻”的最好诠释。

我们搬走时，阿婆说：“你们走了以后要再来看我哦！唉，你们家走了，我的生活就会很冷清了。”只字片语中，我感受到阿婆对我们的留恋，心中的不舍溢于言表。我不知道阿婆的眼眶是否有泪水，我不敢看她的脸，我怕我也会忍不住流下伤心的泪水，因为，我们同样也不愿分别啊！我相信，阿婆能够感受到这样一份不舍的情愫。两年的时光，让我们心照不宣。

要走了，看着身边略微泛黑的红砖墙，绿色的爬山虎，墙角的苔藓，那些事物好像也有了生命，这里的每个角落有我的记忆、我的回忆。汪曾祺对于北京的胡同文化有着理性与感性的认识，那么石库门，作为上海一个时代的标志，又何尝不是这样呢？它必将走向没落，然而，我们却还是对它有着深深的依恋之情，这样深厚、浓浓的感情是永远也无法磨灭的。

搬走后的那年中秋，阿婆带着月饼来我家探望，我把这篇文章读给她听，阿婆已是接近耄耋的高龄，我只能一字一字地大声朗读，希望她能感受到这每一个字饱含的真情。读完之后，我看到阿婆的眼眸湿润了。

一年之后，当我回到石库门，想把高考成功的喜悦告诉阿婆时，阿婆一家已经搬离，没有留下她新家的地址，只留下一串长长的遗憾与回忆……阿婆，你现在还好吗？

（2011年4月25日393期，作者为2009级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