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艳艳来信

读本科那会对您老早是如雷贯耳，“中西医结合十六字方针——西医诊断，中医辨证，中药为主，西药为辅”的创始人，中西医结合的大家，那时想着能跟您老学习那简直是一种奢望。本科毕业后求学的欲望促动我继续读研究生，终于有机会拜读于您老的门下。我的紧张与激动，担心与不安交融错杂，现在回想那是一种精神和思想的锤炼。还记得我和学友第一次拜访您老的地点是在您老地诊室，那时您老在上门诊，透过诊室的玻璃窗可以清晰的看见您，您老对患者或和颜悦色，或额眉紧促，或言辞正色，围在您老身边的学生聚精会神，我的内心油然而生的是对您老的敬畏与仰慕。对那些有这样好的学习机会，侍诊于您老左右的学生羡慕不已。那是下午的门诊，整个下午是久久的期盼，想着您老能早点下班，我们能尽早地表达我们的请求，同时又很担心，害怕被您老拒绝。终于等到您老接诊完七十几位患者，我走进了诊室，见到了您老，您老帮患者解除痛苦后的喜悦将一身疲惫完全掩盖，依旧和颜悦色；您老的学生将满载收获的快乐和新的一些疑惑全都表达在了颜面，那种幸福只有后来自己亲自体会了才知道其中的乐趣，是满载的享受亦是重重的压力。当表达了我们一定要跟您老学习的想法，您老的态度是严厉，更是慈爱，到现在还记忆犹新。我们执着的努力争取着大家都想得到的“恩惠”，经过几次您老对我们的考查后，您老同意当我们的导师，那一刻值得永远记忆，庆贺!机会的来之不易更是激发着我们应该珍惜。您老兢兢业业的工作态度，丰富的临床经验，敏锐的辨病辨证的思维，清晰的引导我们学习，您老就像舵手一样，给船上的人指明了方向，给病人带来了希望。后来亲身体会的不仅仅是严师的谆谆教导，更多的是父亲般的呵护，朋友间的交流。和您老，和师兄、师姐、师妹们在一起的每一点每一滴学习生活细节在我的学习路程中都是一种美丽的回忆，使我的学习生活更加丰富。远近求医的病人很多，不远千里的求医者也为数不少，大部分病人病种复杂，病情很重，这时候我感到本科五年的学习并没有打下坚实的基础，许多重要问题都似是而非，于是我开始焦急，开始和学友一起疯狂的没有方法的记笔记，当您老发现我们的盲目行径后，是您老的点化使我们没有误入歧途，您老说用笔记下来固然重要，更重要的是用脑记下来，变成自己的才会更长久。是的，我们每次上完门诊都在整理笔记，补笔记，只是记在了笔记本上而已。后来就不这样了，我们会在您老分析讲解的时候用心去听用脑去思考再去记录，那种进步我们自己体会得很深刻。

很快要到开题报告时间了，我们脑海中一片空白，没有头绪，没有想法，是您老给我们召开了会议，明确了目的，确定了方向。有了自己的主题，大家很快完善了自己的开题报告工作，就连开题报告的内容都是您老帮我们多次斟酌推敲把关的，真的很幸福，但我们知道您老是很辛苦的，这给我们留下了深刻记忆。

在临床实习工作中，您老的时间观念化，安排合理化，要求严格化，知识系统化……我们是真正的体会了。您老每天坚持晨练，学习，记笔记，上门诊，打乒乓球，写毛笔字，不说思考问题的反应速度，就生活的节奏我们真的无法跟得上。和您老走一起我们的步伐是小跑，您老的一举一动无时无刻不在影响着我们，近三年的时间您老教给我们的东西很多很多，您老教会了我们怎样做人、做事、做学问，怎样热爱我们的事业、怎样历练我们的意志、怎样热爱我们的生活、怎样珍惜我们学习的机会、怎样提高个人的修养、怎样写文章、怎样发扬自己的优点弥补自己的不足、怎样孝敬父母、怎样照顾自己，等等举不胜举。一点一滴，每一个知识点，每一个生活的细节，您老都可以想到，毫无保留的，点滴不剩的都传授给我们，您老把我们当您的孩子，比孩子还亲的孩子，我常常告诉自己，告诉我的朋友同学，跟您老学习是我最大的幸运。

跟您老一起学习生活，每一个小插曲无不是美好的回忆。

记得那次我上门诊迟到了，确切地说是带完家教后匆匆赶到的，您老只一句话，“下次这样再别来了！”我第一次挨批，心里内疚极了，但想想不会有下次了，就算下次迟到也一定要来，迟到总比不到好。不是您老的嫡系学生都在争取每次跟您老上门诊的机会，我怎么能这样对自己不负责任呢！

那次张桂琼师姐病了，病来得很急，而且很厉害，您老急匆匆地从家跑到了科里，指挥着大家化验、输液、监护，在您老的正确判断和急救下，师姐的病很快缓解。抢救的那一刻，别说师姐的感动，眼泪也在我们的眼眶打转。第二天一大早您老跑步回来就直接来了解师姐病情，这样的事情是我第一次经历，想想仿佛就发生在昨天。您老经常教导我们要爱护自己的身体，“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我们谁有头疼发热，您老比我们要着急，安排给我们药吃，主动让我们休息。记得那次您老生病了，我本来是要陪您老去做检查的，因为我的感冒还没有完全恢复，您老就让我休息，我只能伤心地看着学友陪着您老离开。

有同学问我你们导师那样和蔼的，骂你们不？呵呵，说我们老师不批评我们那是假的，我们做错事的时候有时自己不知道，有时是粗心大意，每次您老都会及时地帮我们指正。记得有一次我把一味药写错了，您老在看处方的时候及时指了出来，您老说：“你这么聪明的学生怎么能把这么简单的药写错呢？”当时我无地自容，犯那样的错误真的很是不应该。但有时候您老就会很生气的，恨铁不成钢，我们完全能体会到您老的心情，那一刻我们也很伤心，有时会掉眼泪，但事后我们会心存感激，我们知道您老批评我们是呵护我们，帮助我们进步，让我们以后少犯错误，不犯错误。

您老会在上完门诊后给大家讲讲历史，国内的国外的；讲文学，古代的现代的；讲一个事物发生的原理，很形象的；讲五六十年代发生在自己身边的事，每次都有新的内容。有时您老还会把您老的新作发到我们的手机上和我们一起分享，这种时候我们常常可以从中学习到更多，那份愉悦让我们会激动好长时间。一首诗、一篇赋、一篇散文，使我们可以陶冶自己的情操，有时想想您老就是一部百科全书，怎么会知道那么多的东西，您老只笑笑回答，“这都是一点一滴学习积累的。”

您老和患者交流的神态、语气、潜台词都是我们笔记本上的一个内容，“吃第一个馒头不饱、吃第二馒头不饱、吃第三个饱了，不能说前两个不好，第三个馒头好，服药也是一样的，有一个量的积累和过程”，“喝汤药是麻烦，但病得上了我们的目的是治好，不吃药。打针，那屁股上还要戳一针，良药苦口利于病嘛！”……太形象了，病人是口服心服，我们亦是心服口服啊！

您老会把那些我们需花费好长时间才能记住又比较爱忘的知识点编成朗朗上口的诗文、顺口溜，帮我们理解后教给我们，您老教给我们的那些方药、口诀使我们永不忘记，“红桃黄花草，柴胡当山甲”，“无地桃红益丹银”，“乌苓郁云锁大姜，三香陈酒生苁蓉……”。

有时您老会在外出讲学的时候带我们，您说这是给我们提供一个学习的机会，同时让我们见见世面，和外界交流交流。每一次外出都有新鲜的体会，不仅仅是在学术上的进步，还有生活阅历的丰富。您每到一个地方，上下领导都出席陪同，患者尾随，老乡拜访，让您老不能有一刻的安静。但那种场面和气氛是愉悦，更是崇敬，我们因为是您的学生也受到极高的款待，受宠若惊，现在回想要是有那样的机会我们一定继续尾随。

刘世儒、展文国、姚健、王彦红等几位在社会上已有一定知名度的师兄师姐们不远千里从酒泉、临洮等前来投师跟您侍诊，他们渴望求知的心情和我们当时的心情一样但比我们付出的更多，每周七百多公里路程的奔波，舍弃了和家人的团聚，就为能跟您老学习，弥补自己的临床欠缺。那天他们很正式的拜您老为师，看见有师兄师姐这样上进好学，有如此强烈的进取心您老很高兴，同意他们跟您老学习。您老对求知者、求学者的爱惜呵护，我们都深有体会。师兄师姐是我们的榜样，如果说一句激励的话可以给们我一个前进的力量，那么您老不停求索的精神和师兄师姐千里求学的精神更是我们前进的动力。

记得有一次我烫了卷发，您老看到我后狠狠的批了我一顿，“这么年轻精干的学生，把自己的优点没看到，现在的样子只是自毁长城……，以后给我扎起来。”我的神啊，幸亏没让我重新往直弄，很是网开一面了，于是乎以后见您老就是扎着马尾辫的我，挺精神的，我也喜欢。

马上要毕业论文答辩的时候，您老对我们上门诊、上临床不做特殊要求。一个原则，全神贯注写文章，准备论文答辩，我们不能习惯不和大家一起学习的生活，觉得很空虚，为了一种充实的享受，我们在上完门诊后写论文，但您老是不允许的，那天您老很认真的告诉我们：“以后门诊、住院部你们都别来了，一心一意把自己的论文写好拿来我看！”那一刻我有一种被丢弃的感觉，想争辩什么似乎都是多余的。直到我们的文章您老过目以后我们又重新开始了和您老和一起愉快的学习生活。

时间的飞快不能否认，尤其你对它越留恋，越会觉得它的疾逝。就要毕业了，我问自己，真的就要毕业了吗？那时感觉内心很复杂，很发愁，和以前一样的愁。刚开始担心不能成为您老的学生很愁；跟上您老学习发现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很愁；要毕业了，以后工作了没有人会像您老手把手的给我们教东西了，更愁。真想告诉您我们不想工作，不想毕业，就这样跟您学习很好。

跟您学习的每一天都是新鲜的，都有新的收获，都是美好的回忆。今天走上了工作岗位，一个陌生的环境，周围陌生的老师、同事，没有了往日的共同学习、相互探讨、促膝交流、一起放松，对比悬殊下越是对以前的怀念。每一次回忆都是一个震撼，每次争取机会和大家坐坐都有一次精神上的鼓励，您送我的“读书明志”是我的学习生活箴言，您老的精神无时无刻不影响着我。

您教会我的不是一个病一个方子一味药，而是一个方法，一个做人做事做学问的基本原则。做事踏踏实实，做人老老实实，做学问认认真真，做工作兢兢业业。您把生活的经验，临床的经验没有丝毫保留的传授给了我们，那些都是精华，给我们节省的是时间经历，让我们少走弯路，更快的成长。您对我的期望是我前进的动力，学习中、工作中、生活中的种种坎坷因为有您教给我们的那些解决问题的法宝而渐渐化解。从开始跟您学习到今天有很多的体会，今天，这种体会变得更加深刻清晰，我相信时间的流逝会让每一个点滴更加明确，因为有好多的东西只有随着年龄的增长，阅历的丰富，自己亲自体会了，亲自经历了才会更加能感受它的价值，不论何时您都是我前进道路中的一盏明灯。

因为是您改变了我，因为有您的培育，才有了我的今天，因为有您的教导，我会努力地去成就自己的明天。

彭艳艳　2010.1.21

（彭艳艳，女，硕士研究生，甘肃省人民医院肿瘤内科主治医师，裴氏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