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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不是假的

时间:2022-12-24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只是父亲很早的时候就教导我说:书上说的‘故事’都是幻的,信不得。我知道父亲所说的“幻的”就是“假的”意思。于是,这个故事才有写下去的可能。那回情况是这样的,我给父亲讲了三个故事,我说是真的。这是至关重要的。我所在的6连负责拔除敌人核心阵地隆化中学。随着天崩地裂的一声巨响,胜利的红旗插进了隆化中学。经送医院抢救无效,于当晚11时死亡。但最后父亲还是挤出一句话:“孩呀……故事……是真的!”

故事不是假的

说真的,到现在为止,我都不知道我到底会不会写小说,或者说是写像小说一样的东西。我没有读过书。确切地说,是我没读过多少书。不是我不想读书。其实我也热爱读书。只是父亲很早的时候就教导我说:书上说的‘故事’都是幻的,信不得。”我当时就好奇得不得了。我知道父亲所说的“幻的”就是“假的”意思。但我不信。我就问父亲:“幻的有什么不好?”父亲想了想,说:“也没什么不好。”于是,这个故事才有写下去的可能。

在我还小的时候,总觉得自己生活得非常幸福。原因是,那时我很聪明。对于一个聪明的孩子来说,在那时候能意识到读书的重要是很了不得的。重要的是,我又是这样的孩子。那时我对父亲说:“不让我读书我会死掉的。”父亲呵呵地笑,露出一排难看的牙。但父亲还是说:“书上说的都是幻的呀。”我说:幻的就幻的。”可我心里想,只要让我读书就好,管他什么幻的不幻的。这个时候,我就觉得我是在利用父亲。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于是,我就预感在我以后的成长和生活里,会充满无数的不安定因素。譬如我和父亲那不可预期的矛盾。

我们已好多年没有矛盾了。或者说只矛盾过一回。那回情况是这样的,我给父亲讲了三个故事,我说是真的。父亲没说话。过了一会儿,父亲却突然说:“那都是书上的吧?”听完这话,我来不及思考,就生气起来。当时,我们正站在玉米地里。我对玉米没有一点感情。我就把锄头狠狠地砸向玉米。我说:“书上的怎么了?”我的声音很大,感觉像那一大块玉米地都在叫。

现在我后悔了。我觉得是我自己出了一点小小的问题。因为我讲那三个故事的时候,确实像是在读书。再说,父亲关心的是我,又不是故事。这是至关重要的。我想,要是我以我自己的方式讲述那就好多了。现在回想起来,真是后悔。于是,现在我就很想再花掉几分钟的时间,去讲述这几个故事。我觉得很有必要。

【故事一】1948年5月25日,进攻隆化县城的战斗打响。我所在的6连负责拔除敌人核心阵地隆化中学。面对敌人碉堡的凶猛火力,而派去爆破的战友又一个个在中途倒下的情况下,我主动请战。最终在冲锋号吹响的时候,我毅然用身体做支架,左手托起炸药包,右手拉燃了导火索。随着天崩地裂的一声巨响,胜利的红旗插进了隆化中学。我就是董存瑞

【故事二】1952年10月11日,部队奉命攻占391高地美军前哨阵地。我所在排潜伏在距前沿六十多米的蒿草丛中。12日12时美军突发射侦察燃烧弹,恰巧落在我潜伏点附近草丛,烈火蔓延我全身,燃着了棉衣、头发和皮肉。为不暴露潜伏部队,我双手插进泥土中,强忍剧痛,始终未动,直至牺牲。我的名字叫邱少云。

【故事三】1952年10月14日,上甘岭战役开始。10 月19日夜,我所在的二营奉命反击占领597.9高地表面阵地之敌。当攻击部队受阻、伤亡较大时,已任营通讯员的我挺身而出,主动请战,消灭敌人火力点。在战友负伤牺牲、自己所携弹药用光的情况下,我毅然用自己的身躯堵住了敌人枪眼,为冲锋部队的胜利开辟了通道。别人都叫我黄继光。

故事讲完了。都是真实的。

大家心里最明白。是历史。都应该铭记。算是重温吧。

奇怪的是,我讲完后就觉得自己热得很。出奇得热。我也不知道到底是天热还是怎么的,反正热极了。按道理说秋天不该热的,但还是热。我很难受。我心里就骂,热死老子了。还依然是热。最后想想,可能热的是血。

第二年,我就当兵去了。

对于我去当兵,父亲有两种结论:一是说我傻;二是说我书读狗肚子里去了。听完这话,我感到浑身很不舒服。我很烦躁。于是我一次次从椅子上站起。我不想和父亲再说话。我基本丧失了和他说什么的兴趣。我一直来回地走着。我并无逃避的想法。我总觉得我是在想证明一些东西。但又不知道想证明些什么东西。直到我牺牲那天都没能。我觉得自己很奇怪。我怎么也不会料到那天会发生那样的事情。

那天晚上,我和朋友大军在北环路上走着,在经过一个小区的时候,看见一栋楼下围了好多人吵吵嚷嚷。好像发生事情了。我对事情很敏感。我拉着大军就拐进去了。这栋楼叫紫珲阁。在四楼有一女孩开着煤气要自杀。我和大军都挤到了前面。我们力气大。我看见有派出所民警设立的警戒区。就在这时,一男子突然就闯过警戒区朝楼道里跑去。好多人都喊,不能去,危险。民警们也喊。一直地喊。很大声。我想是真的。我犹豫着,直想闯过警戒区。大军拽住我,说,危险。我更犹豫了。当我真的冲进楼道追回那男的,再去撞四楼那个门时,那房间就终于爆炸了。我被炸成重伤。经送医院抢救无效,于当晚11时死亡

在我一息尚存的时候,我唯一怀念的就是父亲。我想是这样的。

不久,我的事迹就被别人写进了书中。书名叫《短暂的春秋》。

那天晚上,我托梦给父亲。我对父亲说:“爸,我没信你的书上说的都是‘幻的’。”说完,我就把书递给了父亲。父亲望着我,满脸泪水,嘴哆哆嗦嗦地说不出话来。但最后父亲还是挤出一句话:“孩呀……故事……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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