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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依娜的小资情调

时间:2022-12-23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用同事小吴的话说,最近马依娜变得有点小资了。与此同时,只要马依娜一走过,就会飘起一种小吴似曾相识的香风。所以,马依娜再买杂志的时候,就是一副自然而胸有成竹的样子,一副资深老读者的表情。所以,小吴有理由相信,在马依娜的生活里一定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她只不过是马依娜的一个同事,走得稍近点的同事。马依娜就毫不犹豫地选了那个不知名的景点线路。马依娜便完全投入其中,带来的照相机也派上了用场。

马依娜的小资情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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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同事小吴的话说,最近马依娜变得有点小资了。虽然小资这个词有点过时了,但是小吴一时还想不起有更合适的词来概括此时的马依娜。

这个变化是最近才发生的,或者说,最近才被发现的。比如,某一天,小吴发现马依娜在工作的间隙从包里抽出一张淡蓝色的化妆纸,轻轻地在额头上按了按。小吴知道那是一种专门洁面的亚麻化妆纸。如果换成别的女人那是用不着大惊小怪的,关键是马依娜在用,神态优雅气定神闲地在用。而小吴记得前不久,问她要张面巾纸时,马依娜还从包里抽出一长条子抽抽巴巴伴随着飘起的纸屑的看不出是厕纸还是面巾纸的东西。小吴发现的这个现象至关重要,至少,从那一刻起,小吴认为,马依娜突然变得细节了起来,精致了起来。

与此同时,只要马依娜一走过,就会飘起一种小吴似曾相识的香风。小吴开始向马依娜请教,什么牌子?马依娜居然笑着说出了一个英文品牌。小吴听得似懂非懂。要知道马依娜以前是连LV都不知道的。还有,上班的时候,时不时地拿出小镜子小梳子照一照梳一梳,这在以前是绝没有的。再有,以前,两三天才换的行头,现在一天得两换,一会裙装,一会裤装,连小吴都觉得马姐姐开始让人眼花缭乱了。

连马依娜也知道自己变得比以前在意自己了。比如,以前她是不化妆的,就是化妆,也是在跟现在的老公以前的男友约会时才化,纯粹是为了给别人看的。后来,结了婚生了孩子干脆就不化妆了。现在不,天天都要抽出一定的时间给自己这张脸。她发现,化妆纯粹是自己的事,化了妆心情会好。当然平常心情也没什么不好的。有时候,马依娜会用一个下午的时间来逛化妆用品专柜。中午不回去的时候,再也不是在办公室的沙发上随便打个盹,而是找个美容院,一边做皮护,一边小憩一会。

前几天,马依娜顺路买了一本叫做《嘉人》的时尚杂志,一本二十块钱。第一次买这本杂志的时候,她逛过好几个书报亭,每次都让拿来看看,然后,假装这一期并不怎么喜欢又还回去。后来才像下了决心一样,直接给了钱拿了就走。说实在的,这么贵的杂志,对马依娜来说,无异于奢侈品。但这样的奢侈品随后就让她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骄傲,好像,那不是一本杂志,而是一种……资本。那个牌子的香水就是前不久从那个杂志上看到的,以至于小吴对她都有些刮目相看了。所以,马依娜再买杂志的时候,就是一副自然而胸有成竹的样子,一副资深老读者的表情。

她想起杂志上写的一句流行话语:女人,美丽自信,是需要资本的。就像单位的小吴,永远都是那么光鲜时尚。

以前怎么就没想到过?

所以,小吴有理由相信,在马依娜的生活里一定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当然,马依娜从来没说过。小吴也无从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只不过是马依娜的一个同事,走得稍近点的同事。

不过据她的观察,好像是从K城出差回来,马依娜就变了。变得……怎么说呢,变得比以前爱拾掇了,也会拾掇了。K城都发生了什么呢?小吴当然不会知道,其实连马依娜自己也说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甚至确切地说什么也不曾发生过,只不过是一次普通的出差罢了。

但是,又好像不仅仅是一次普通的出差。

前不久,马依娜得到单位一次百年不遇的出差机会,到K城开一个文案秘书的交流大会。本来是和马依娜没什么关系的,应该秘书去的,但是秘书要跟领导去一个更远的城市开一个更重要的会,加之马依娜连续三年都是单位先进,从来没有出过一次公差,这几项因素加在一块,出差的事就落在了马依娜的头上。

马依娜很高兴。K城当然不错,又大,又有几个有名的风景点,当然,还有几家全国有名的服装服饰批发城。小吴告诉她,本城的服装绝大多数都是从那里批发来的,可以到那里买到又好又便宜的衣服。这些果然是有诱惑力的,更重要的是,那是个海滨城市,从没有见过大海的马依娜仅凭这一点就断定,那个城市绝对要比她生活的这里要生动要有想象力。

马依娜从大学毕业参加工作一直到结婚生子,还没有独自离开过这个城市三天以上。她喜欢这种短期的又无伤大碍的脱离,能离开这个地方,暂时脱离既定的生活几天。不过,从没出过远门的她也有点发怵到一个陌生城市的无着无落,所以走之前,她跟会务单位联络了几次。

接电话的是一个声音很浑厚的男声,他说,他姓胡。按照习惯,她管他叫胡老师。

马依娜就这样如期到了K城。K城之行,总的来说还是顺当的,甚至是有点难忘的。

老胡这个人,有意思。回来之后,马依娜总是这样称呼这个戴眼镜的男人。属于哪一类人呢?马依娜发现,就她的经验,并不怎么好归类。当然,对于男人的经验,马依娜还是很少的,除了现在的老公,在结婚前,她还谈过一次不算是恋爱的恋爱,那是一个别人介绍的对象,总共见了两次面,就再也没什么来往了。她连那人长什么样都回忆不起来了,所以,以她极少的经验是极难给老胡这样一个男人归类的。

事情还得从马依娜到K城的那天说起。

那天老胡同志负责接站,但是马依娜愣是没看到接站车。于是按照地址打车到了会议所在的宾馆。到会务上报道的时候,也没有见到老胡。到了晚上接待晚宴时,马依娜才听到了那个浑厚的声音。敬酒的时候,老胡对马依娜说,所有的人都接到了,就是没有接到你,看样子,你是个特立独行的女人。大家都笑了。这个玩笑,让马依娜很愉快。从来没有人说她特立独行,在家里,在单位她从来都是循规蹈矩的。

胡老师给她夹了一只蟹说,秋天的蟹最肥,是这里的特色,一定要吃的。但,马依娜几乎一口菜都没吃,刚换了地方,头还有些晕晕的,没有胃口。大家以为她这个年龄的女人都是这样,与自己的体重过不去,在减肥,也就不劝了。后来,第二天的晚饭她就没再下去吃,买了一袋方便面。这下,同屋的女士才知道她不吃海鲜,一吃海鲜就过敏,但是,偏偏海鲜是K城的特产。晚上,正好会务组的同志来安排随后几天的游玩事宜。现在所有的会都是这样,开上一天半天,便就是旅游了,美其名曰:联络感情。马依娜当然也听说过。会议安排的景点有两条线路,都不错,所以,要挨个登记,以便组织。

登记时,马依娜发现,大多来开会的人都登的是那个全国知名景点,那个没怎么听说过的景点只登了零星的几个人。马依娜想起来时小吴说的,现在旅游千万别去什么知名景点,那都是玩烂的,没啥意思,要去就去新开发的或正在开发的,最好是没开发的,那才有点野趣呢。而且千万别赶人多时去,尽看人了,哪看得到景。马依娜就毫不犹豫地选了那个不知名的景点线路。同屋的大姐还说,你没来过这里,应当选那条线,很有名的,应该看看的。老胡说,果然,特立独行,这个景点不错的,我们本城的人出去玩都选这里的。这次这条线路我带队。人少好玩,服务周到。老胡笑呵呵的。

马依娜想起那个镜片后的目光,闪闪发光。是镜片反光吗?

随后的几天游玩,果然不错,将近一百个人的会组,到了他们这里只有不到十个,真正成了小型旅游团。

马依娜便完全投入其中,带来的照相机也派上了用场。相机是临出门前刚买的,马依娜边拍边研究说明书,渐渐地入了道。有时候帮着大家合个影,到了好的景色,马依娜就请同行的给照一张。再上车的时候,老胡像是无意地坐在马依娜的旁边,说,我看看你照的照片。老胡一边看,一边评价,这张不错的,放大挂在办公室或者家里都很好的,这张虚了,这张,太乱,主题不突出,俨然一个专业人士。起初,马依娜还有些不以为然,随后发现老胡说得挺到位。比如,他说,到这样的地方照相,切忌照大景,大景,专业人士早拍过了,到处也看得到,再说,你的相机的性能也差得远的嘞,要拍小景,拍细节。你看这张,你回去裁一下,就留边上这一点,怎么样,两片叶子多生动。这跟人一样的,长得都一样的,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的,细看就大不同。你看,你也长得蛮秀气的,但是你是北方人的秀气,和我们南方女人就不一样的,蛮耐看的。

马依娜笑了笑,长这么大,很少有人当面夸她长得蛮耐看的。蛮耐看,是什么意思?是比好看少一点,还是多一点?老胡同志没用一秒钟就说过的话,让马依娜可是寻思了好几遍。

后来,再到景点上拍照的时候,马依娜就叫老胡过来帮她看,这样几次,也便有了经验,别的同行的人也开始叫老胡老胡的,让他帮着指点了。

只是饭更不合口。除了顿顿海鲜,农家饭都是在苍蝇的轰炸下吃的。两顿饭没怎么吃,老胡看出来了,专门陪着马依娜到路过的县城里吃了几次饭。因为途中不是在饭点上,几次吃饭,整个饭馆里就马依娜和老胡两个人。

第一次这饭吃得有点尴尬。马依娜说,是不是太搞特殊化了,真是不好意思。老胡说,这有啥,出门在外,首先得吃好休息好。马依娜说,太不好意思了,麻烦你。不麻烦的,我是愿意这样单独陪女士吃饭的,好有情调的了。马依娜客气地说,以后有机会一定去我们那儿,我做东。好好好,有机会一定去,去了就找你。

第二次就自然多了。老胡知道马依娜爱吃青菜,就多点了几样。老胡说,喝点米酒吧,这儿的米酒酿得很好,平常是喝不到的。马依娜顿了一下,点了点头。酒上来时,马依娜吓了一跳,是一个像泡菜坛子一样的小酒坛,马依娜说,这哪能喝了。老胡说,喝不了带回去。随后,又摇头说,不行,他们一看我们俩单独出来吃饭,还喝的是酒,该编咱俩的段子了,不行。你能喝多少算多少,我多喝点。

马依娜也就不好再拒绝,再说,她也确实想尝尝酸米酒的滋味,还从来没喝过呢。

喝着喝着,马依娜发现自己的话多了起来。老胡说,你今年多大了?马依娜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竟说,你怎么这么讨厌,不知道不能随便打听女人的年龄,不礼貌的。说完,竟然脸有点红了。这话怎么听上去,带着点劲呢,不对劲。

老胡像是没觉得一样,接着说,你看我今年多大了。马依娜摇了摇头,不知道,我不会猜别人的年龄。我给你说,我今年四十九了,看着不像吧。马依娜果然抬头仔细看了看,确实不像。不过,她没有表态。说实在的,老胡的年龄让她有点吃惊,还有点,还有点类似于失望之类的感觉。她本以为,他还不到四十岁。他比自己大十五岁,那我刚生下来的时候,他已经初中毕业了。按辈分,是该叫他叔叔呢,还是大哥?马依娜摇了摇头,自己笑了。

老胡说,笑什么?

老胡似乎并没有察觉到马依娜的轻微变化。马依娜再没有喝,她想,再喝下去可能会醉的,虽说米酒的度数很低,而她自信是有些酒量的。但是出门在外,一个女人总该矜持点。

行程的最后一站是一个以明清民居为特点的古城。说实在的,马依娜并不喜欢参观建筑,她对这类景观不感兴趣。相对而言,她更喜欢青山绿水的风光,她更想去城外一个大湖。听老胡说,湖边的风景不错,如果时间来得及,会安排大家去湖边看看。出来了,总要照顾大多数人的情绪。

当晚,为了体会更加原汁原味的古城游,大家没有住在市内的大宾馆里,而是就地安顿在古城里居住。三三两两地分住在古城居民开的客栈里。算下来,三个女人,五个男人,各落了单,八个人就分住在三家客栈。马依娜自己住了一间小的内带卫生间的简易标间。安顿好,她就向房主要了一把伞,到巷子转去了。

小巷深又长,这是明清遗留下来的村落。村口立了很多的贞节牌坊,都是明清时代留下姓氏的烈女,一生守节如初。说实在的,如果不是下雨,这样一个地方,也不过看看明清时代的建筑,没有多大意趣。偏偏下了雨,雨不停,游客又少,就多了几分情趣。走到一个深巷的尽头,马依娜看到几个像是美术学院的学生模样的少年在写生。她就站下,静静地看了看他们作画。上学的时候,她最羡慕的就是画家,天天背着画夹去寻找漂亮的风景,然后再把它们留在画布上。现在,看着这几个美院的学生,她好像又回到了上大学的时候,背个画夹参加学校的兴趣小组,虽然一张像样的画也没画出来,但是,那种感觉还是挺让人留恋的。她就那样站着,好久,以至于一个学生还以为她是美术老师,转过头来问她,老师,你说这块的明暗处理对吗?她抿着嘴笑了笑。原想着看看就走的,可是这深长狭窄的巷子,发着圆润的光泽的青石板小路,还有白色的马头墙,突然让她喜欢得不行。雨幕里,人好像在另一个时空一样。

看样子,在这里住下是对的。虽然村子里已经完全是一个旅游商业地,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马依娜觉得这个地方有股说不出的类似于浪漫的气质。尤其是雨中,灰白的墙,青色的瓦,远处绿色的山,在雨水和雾气里,古老的小巷有了一种水墨画的幽雅味道。

马依娜问当地人,哪里能看到小村的全景。他们指了指前面,说,那个绣楼,站在二楼上,全都看到了。绣楼?那时候,招女婿的美女就是站在这个楼上往下抛绣球吗?上来一看,这里果然最开阔。她走到阁楼前做了一个抛绣球的动作,仿佛下面青石板上站着的是黑压压的人群,抛到谁就嫁给谁,嫁给谁就一辈子守贞保节。远处村口的贞节牌坊立在那里,一排排,这么看上去仍很有气势。贞节牌坊,要了多少女人的命,现在成了这个地方独一无二的文化旅游资源。马依娜一边想,一边走下绣楼。门口有一个老太太说,交钱吧,五块钱,参观全景,一次五块。

马依娜一手撑着伞,一手拿着相机,继续慢慢地走着,慢慢地拍。拍的时候,脑子里是老胡的提醒——注意别致的小景。直到天色暗了下来,长长的巷子也走到了头。

鞋和裤子都湿了。马依娜关了门,换衣服,洗脚。有人过来敲门。吃饭了。是老胡的声音。老胡说,我让主人用他们这儿的山野菜炖了只农家土鸡,很快就好了,喝点鸡汤去去湿气,你们女人是受不了这个潮湿的。她抬头看着老胡,笑了笑,心里想,南方人是比北方人心细。

然后,老胡下楼去了厨房。一会儿,老板娘端着盆盆碗碗的上来了。老胡指着那盘炒笋尖说,尝尝,这是我炒的。没想到老胡的手艺还挺好的,马依娜觉得好几天没吃到这样可口的菜了。老板娘说,有梅子酒,自己家酿的,你们要不要来点。老胡说,来点来点,那要来点的。马依娜说,我就不喝了。老板娘说,自酿的酒尝尝吧。老胡说,一方水土一方美食,一定要尝的。北方连梅子都没有的,怎么会有梅子酒呢?地道的梅子酒我们都难得喝到的。少喝点不会醉的。

马依娜禁不住尝了一口,不得不承认那梅子酒很好喝。刚入口有点涩有点酸,后味却是清香的,很醇。

他们呢?他们到市里的酒店去吃了,怕不卫生。老胡笑嘻嘻的,一边给马依娜盛汤,一边说。

马依娜就和老胡坐在院子里,一边听天井里滴雨,听雨打在橘树叶上,一边慢慢品着梅子酒,的确别有一番滋味。

老胡问马依娜下午去哪儿了,马依娜就讲了她一路所见所闻。老胡说,那好,等会儿,我们吃完,你再陪我走走,我下午光睡觉了,这个地方啥样子,我都没看。

绣楼前有些林立的小铺子,在夜雨里挂着红红的灯笼,里面卖些手织的布和一些手工的绣花鞋什么的,还有些干的山货。天色完全暗了下来。因为不是旅游高峰期,又不是周末,所以夜宿这里的游客并不多。马依娜和老胡撑着伞在巷子里慢慢地散步,走到很窄的地方,两把伞竟不能并行。老胡说,把你的伞收起来,我们俩打一把。老胡把伞撑过来,两只肩膀就紧紧地靠在一起。马依娜猛一下打个冷战。老胡马上关心地问,是不是有点冷?马依娜摇了摇头。他们在小巷里绕来绕去,一边漫无边际地聊着。都聊了些什么,马依娜后来一点都想不起来了。突然,黑暗的巷中蹿出一条狗,狗猛吠了两声。马依娜尖叫了一声,老胡就势把她揽在怀里,一边对狗吼,滚,一边去,一边对她说,别怕,爱叫的狗不咬人。老胡就这么拥着她,拐进那条小巷里。巷子里一片黑暗。老胡似乎是很自然地把她挤靠到高高的石墙上,马依娜几乎整个背部都贴在石墙上,奇怪的是,那一刻马依娜并没有感觉到阴雨中的墙散发出一阵阵湿凉。

伞不知何时滑落的,雨就这么没遮没拦地洒落下来。

马依娜突然感到胸口有些挤痛,她意识到,那是老胡胸前挂着的一块很大的玉牌,在挤压时,她突然有一丝不知在何处的恐慌,背后墙体的凉意立即像电流一样传到了马依娜的大脑。马依娜推开老胡。

然后,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上了楼。

外面还在下雨。她站在小小的平台上,雨水打在塑料布上的声音,衬得古城越发静寂。她突然觉得今晚的自己就像是一块蒙尘的玻璃,如果真让老胡这块老布给抹一遍,灰尘是抹掉了,却会留下一道印迹和久久散不去的令人恶心的油腻味道。这比蒙尘还要让人难受,让人心里发堵。幸好,什么都还没有发生。

什么都没有发生吗?她突然想哭。可是,确实,想不起来发生过什么。

第二天,原路返回了,时间太紧,没有再去湖边。

幸好,马依娜想,幸好什么呢?马依娜也说不清。再看胡老师,依然是那种很亲切的表情,对每个参加会的人都那么嘘寒问暖的。走到马依娜面前时,老胡还像以往一样,热心地问马依娜,要不要去买点什么东西带回去,要不要他陪同,哪哪的东西蛮不错的,带回去送同事朋友蛮好的,蛮有面子的。胡老师像对同行的所有人一样,也给马依娜留了名片。

今天是周末,马依娜早早回来,照着菜谱做了几个小菜,还专门做了两道西餐,一个是牛扒,一个是水果沙拉,配上专门买的几个水晶烛台,很有气氛。丈夫一进家门,好像吓了一跳,今天怎么了,什么日子,怎么在家里搞这个名堂?

烛光晚餐,你不觉得咱们应该浪漫一下吗?怎么样,我蛮能干的吧?

马依娜把音响打开,立刻屋子里流淌起略带忧伤的舒缓的钢琴曲。

丈夫说,我怎么觉得怪怪的,好像不是在咱这个家一样。

马依娜笑了笑,斟了两杯红酒。

蛮浪漫的,蛮好的吧?

马依娜不知不觉说话带了几个“蛮”字。

啊呀,你可是出了趟差,连说话,也像南蛮子一样了啊,蛮蛮的。

马依娜这才发现,自己说话是和以前有一点不一样了,真的变得有点南方普通话的味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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