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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颈鸽恢复了自信

时间:2022-12-16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花颈鸽的伤势恢复得很慢,直到二月份的中旬,他也只能飞到屋顶上空十英尺左右,而且持续飞行的时间也非常的短。不过,我仍能感觉到花颈鸽的信心正在慢慢恢复。花颈鸽如同展翅的雄鹰,扑棱着翅膀,向自己的伴侣飞去。盘旋上飞的花颈鸽,将落在身上的阳光织成了一个彩色的旋圈。很快,他们冲上了天空,花颈鸽已经完全消除了自己内心中的恐惧,而且还用自己的敏捷和力量使得伴侣为之折服。

花颈鸽的伤势恢复得很慢,直到二月份的中旬,他也只能飞到屋顶上空十英尺左右,而且持续飞行的时间也非常的短。无论我怎么驱赶他,他也不能在空中停留十分钟以上。

最开始,我以为是他的肺部出了问题,可是检查结果却表明,他的肺很健康。我又带他做了第二次检查,因为我怀疑花颈鸽的心脏是不是在那次不幸中受了伤,因此才不愿意飞行。可惜我又错了,他的心脏也很健康。

面对这个情况,我束手无策。无奈之下,我给冈德写了一封长信,详细地把花颈鸽的情况向他描述了一番。只是,我一直没收到冈德的回信。后来,我才知道冈德那时正和一些英国人在狩猎。

既然无法得到冈德的帮助,我只能靠自己想办法了,我决定好好观察花颈鸽一段时间。每天,我都会把他放在屋顶上,可看来看去,也没发现哪里有不妥。我真是快要绝望了,我想,花颈鸽也许从此之后再也不能在蓝天飞翔了。

快到二月底,我才收到了冈德给我的一张纸条,那是他让人从森林深处带出来的,上面神秘地写着:“你的鸽子受到了惊吓,如果想要他重新飞上蓝天,就必须让他从恐惧中走出来。”

可惜冈德并没有告诉我具体该怎么做,而我一时也想不出别的办法,只会一味地将花颈鸽赶离屋顶。不过一点用也没有,因为我将他从这个角落赶走,他就会飞到另一个角落停下。而且更令人不安的是,每当天空有云飘过,或者天空中飞鸟的影子落在屋顶上,他都会被吓得全身哆嗦。

毫无疑问,每一片阴影都会让他脑海里浮现出那天的场景——那只张牙舞爪的白鹚扑面而来的情景。我知道,花颈鸽是有了心理阴影,可这该如何治疗呢?真是件令人棘手的事情。如果我们还在喜马拉雅山,我们可以去找那些曾经治好他的喇嘛,那些慈祥的喇嘛肯定是有办法的。可惜,城市里没有喇嘛,无可奈何的我只能等着。

早春三月悄然而至,刚刚换过羽毛的花颈鸽,光鲜夺目,如同一块璀璨的蓝宝石,美丽得不可方物。有一天无意间,我发现他同加霍的妻子在聊天。加霍夫人浑身黑白条纹,非常漂亮,闪闪的阳光照耀下,她就如同热带夜空中闪耀的明亮星子。

我的脑中突然冒出一个念头,为什么不让他们两个联姻呢?虽然这不是最优秀的配种,但却有可能帮助花颈鸽战胜恐惧,还可能让加霍夫人走出丧夫的悲痛。

为了培养他们之间的感情,我把他们放到一个鸽笼里,带着他们到了我的朋友雷加那里。雷加住在两百英里之外,一个叫盖特西拉的小村庄。那里处在丛林的边缘,毗邻河流,河岸周围都是郁郁葱葱的高山,里面时常有动物出没。雷加是这个村庄的祭司,几百年来,他们家世世代代都是这个村庄的祭司。他的父母住在水泥大房子里,村里的寺庙也是用水泥建成的,就在他家附近。寺庙里有着高高的围墙,每天晚上都会有很多村民聚到这里,听雷加向他们传授宗教的教义,而雷加也总是尽职尽责地做着自己的工作。每当他在屋里大声诵读时,人们还可以听到屋外传来远方的虎啸声或者是涉河而过的野象发出的长鸣。这个地方非常美丽,却也充满了险恶。待在盖特西拉这个小村庄里,不会遇到任何危险;但是如果你走远了,就很容易碰上一些平日狩猎时也很难见到的野兽。

我们乘坐的火车达到盖特西拉时已经是晚上。雷加带着两个仆人在车站已经等候多时。一个仆人接过我的行李扛在肩上,另一个则接过了装着两只鸽子的笼子。我们每人手提一盏防风灯,鱼贯前行,体贴的他们还不忘给我也带了一盏防风灯。

一个仆人在前面带路,另一个则走在最后。走了将近一个小时,我们仍没到达雷加家。我发现我们走的路与以往不同,不由疑惑地问道:“我们为什么要绕着圈走呢?”

雷加回答道:“有很多野生动物在春天的时候会经过这里向北迁徙,所以我们不能从森林里抄近路回家。”

“为什么不呢?”我忍不住嚷了起来,“有什么好怕的,之前不是都走过很多次了吗?现在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到家?”

“不会超过半个小时……”

就在此时,森林里忽然传出了令人恐惧的“嗷嗷”叫声,我感觉脚下的土地似乎像火山喷发似的颤动了。

鸽子受了惊吓,在笼子里不停地拍打着翅膀,我也吓得不由自主地抓住了雷加的肩膀。雷加却一点也不慌张,还哈哈大笑起来,他的两个仆人也跟着笑起来了。俗话一点没错,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

等他们好不容易停住笑声之后,雷加才向我解释道:“刚才你不还说不害怕吗?怎么听到那些被风灯惊吓到的猴子的叫声就怕成这样?”

“猴子?”我颇为疑惑地反问道。

“是呀,不过是一大群猴子,”雷加又提醒我,“每年这个时候,他们都会往北方去。我们旁边的树上现在就藏有一群猴子,他们被风灯吓到了,仅此而已。以后,别再把猴子的怪叫当作老虎发威了。”

幸运的是,这一路上再也没出现什么让我丢脸的意外,我们很快就到了雷加的家。

第二天早晨,雷加就去了寺庙,履行他一天的职责。我自己走到屋顶,把鸽子从笼子里放出来。面对着陌生的环境,鸽子一开始显得很迷茫,但是看到站在一旁双手捧着奶油谷粒的我,又立刻安心下来,不再慌乱,自顾享用起自己的早餐来。很长一段时间,由于害怕陌生的环境会让他们心烦意乱,我都不敢将他们单独地留在屋顶上。

一个星期之后,两只鸽子对盖特西拉已经很熟悉了,几乎已经把这里当成了家,而且他们彼此之间也变得亲密无间。这就说明,我把他们同鸽群隔离开是个明智之举。待在那里的第八天,我发现了一个令我和雷加都很惊奇的现象,花颈鸽开始求偶了。他和母鸽在空中飞翔着,母鸽在前面低飞,而他紧随其后,眼看就要追上时,母鸽又向上飞了点,转了个身,花颈鸽做了相同的动作,依然尾随其后。可母鸽再一次向上飞升时,花颈鸽却停住了脚步,只是在下面不断盘旋。不过,我仍能感觉到花颈鸽的信心正在慢慢恢复。我相信,花颈鸽的恐惧症一定能够被治愈,他肯定能克服对天空的恐惧,重新在蓝天上展翅翱翔。

第二天早晨,两只鸽子又在天空中飞翔、追逐打闹。虽然他们比昨天飞得高了一些,但是很快又遇到花颈鸽不愿往前飞的情形。这一次,他连盘旋都省了,犹豫着开始向下飞。细心的雷加,很快就发现了问题所有:“一朵扇形的云彩遮住了太阳落下了阴影,花颈鸽可能是把那阴影当成了敌人。我们再等等,等云朵过去……”

正如雷加所言,乌云飞走之后,太阳又出来了,光线洒在花颈鸽的翅膀上。他立刻停止了向下飞翔,而是重新在天空中盘旋。而原先在低处陪他飞行的母鸽,于是又往上飞高了一百多尺,在上面等着他。花颈鸽如同展翅的雄鹰,扑棱着翅膀,向自己的伴侣飞去。盘旋上飞的花颈鸽,将落在身上的阳光织成了一个彩色的旋圈。过了一会儿,花颈鸽不再尾随自己的伴侣,而是飞到了伴侣的前面,引领着伴侣前进。很快,他们冲上了天空,花颈鸽已经完全消除了自己内心中的恐惧,而且还用自己的敏捷和力量使得伴侣为之折服。

转天一大早,他们又起飞了,飞得很高很远。有一段时间他们似乎消失在群山之中,大概是飞过了山顶,飞到了山的另一面。他们至少消失了一个小时。

十一点左右,他们就飞回来了,嘴里都衔着一根稻草。看来他们准备筑巢繁衍后代了。于是,我在考虑是不是该把他们带回家,可雷加却坚持让我们至少还要多待一个星期。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里的每一天,我们都会越过河流,在危险的森林里走上好几个小时,来到距离雷加家大概五英里外的茂密森林里,将两只鸽子放飞。花颈鸽专心致志地飞行,训练自己的方向感,不断尝试提高自己飞行的高度。换一种说法,爱情、地点和气候的改变治愈了花颈鸽的恐惧症,帮他忘记了不幸的过去,战胜了影响他高飞的病症。

在这里,我认为有必要说明一个道理:我们每个人所遇到的麻烦,几乎都是来源于内心的恐惧、担忧和憎恨。一个人假如被其中的一种情绪所困扰,另外两种很快随之而来。猛兽在杀死自己想要捕食的猎物时,总是会先让他深陷恐惧之中。事实上,只有猎物心中产生了对捕食者的恐惧,他们才会死去。换言之,在遭受到致命一击时,内心的恐惧已经将他们置于死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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