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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劫初众生到“无有正行”

时间:2022-12-13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社会的发展,又是一种倒退,最初在光音天的天神,寿命可达八万四千岁,而到了浑浊的人世:“尔时众人,无有正行,不如法说,邪见颠倒,具足同行十不善业,是时众生唯寿十岁……”孔子对于当时礼崩乐坏,天下无道的混乱状况是极为反感的,他认为只有回到上古,恢复周礼,以礼治国,才能稳定社会秩序、规范社会行为。三代的君主,“无异于今川广之土司,吸其部民,使鹄面鸠形,衣百结而食草木”。

从劫初众生到“无有正行”

关于宇宙的发展,在“万劫不复”条中已明确是一个循环过程,而在每一个循环中却是“成、往、灭、坏”的倒退过程。佛家没有什么上帝造人、女娲造人的神话,而是从六道轮回说来解释人类社会起源,最早的人类,都是从神道的光音天中堕落下来的:“尔时复有诸余众生,福寿尽者,从光音天,舍身命己,亦于此生”[1]最初的人类社会“无有男女,无有良贱,唯有此名,名曰众生。”[2]

“劫初众生,食地味时,多所资益,文住于世,而彼诸众,若多食者,颜色即劣,若少食者,光相便胜,当于是时,形色现故”[3]。“地味”指大地形成时的精华,贪心吃多者成为有色人种,少吃的成为白色人种,这反映了当时入侵的雅利安人对土著黑人在人种学上的歧视性解释。

社会的发展,又是一种倒退,最初在光音天的天神,寿命可达八万四千岁,而到了浑浊的人世:“尔时众人,无有正行,不如法说,邪见颠倒,具足同行十不善业,是时众生唯寿十岁……”[4]这里比较有意思的是把人的寿命长短与社会发展状态相联系起来了,而现代文明的发展则是人寿命的普遍延长,与佛经所说正相反。

“争胜劣故,起骄慢心,则成差别,由于此故地味灭没,次生地皮,次生林蔓,次生粳米,乃至皮糠,刈者不生……我等今者,宜应分境,结为疆畔,彼是汝分,此是我分,并立要契,侵者罚之……我等今应推求正人,共立为主,以为守护,应诃责者正作诃责,应谪罚者正作谪罚,应驱遗者正作驱遣。”“如是依法,为作正主,以从稻田之中,取地分故,因即名刹帝利……舍弃有为,于山泽中,造立草庵,静坐修禅……是婆罗门……复有其余一类众生,造作种种求利伎能工巧艺术诸生业事,以此因缘,名为毗舍……于后复有第四种姓,世间出生。”[5]这里已经涉及自然资源枯竭的问题,也谈到了私有制、阶级和国家的起源,在时间上与古希腊接近,但明显早于西方的启蒙运动。

这种社会发展的倒退论在中国古代亦为道家儒家所持。孔子对于当时礼崩乐坏,天下无道的混乱状况是极为反感的,他认为只有回到上古,恢复周礼,以礼治国,才能稳定社会秩序、规范社会行为。孔子最推崇的是周礼,子曰:“周监(借鉴)二代,郁郁乎文(制度)哉,吾从周。”(《论语·八佾》)夏、商二代的礼制,由于年代久远,许多都已搞不清楚了。而周礼吸取、借鉴了夏商二代,是多么丰富,茂盛啊,我遵从周礼。

老子也持社会退化论,认为社会的发展又是一种退化:“失道而后德,失德而后仁,失仁而后义,失义而后礼。夫礼者,忠信之薄,而乱之首。”[6]在这一点上儒、道、佛是一致的,都是“向后看”,而不是“向前看”。

庄子也说:“古之人,在混芒之中,与一世而得澹漠焉。当是时也,阴阳和静,鬼神不扰,四时得节,万物不伤,众生不夭,人虽有知,无所用之,此之谓至一。当是时也,莫之为而常自然。逮德下衰,及燧人伏羲始为天下,是故顺而不一。德又下衰,及神农黄帝始为天下,是故安而不顺。德又下衰,及唐虞始为天下,与治化之流,浇淳散朴,离道以善,险德以行,然后去性而从于心,心与心识知,而不足以定天下,然后附之以文,益之以博。文灭质,博溺心,然后民始惑乱,无以反其性情而复其初。”[7]庄子和老子以及儒家是一致的,都是信而好古。庄子为最,不但否定了尧舜三代,连神农氏、黄帝也不是理想社会,一直要追溯到人类太古的蒙昧时代。人类社会的发展是一种退化,从“淳一”到“顺民”,再到“安民”,直至末流,真是一代不如一代。这是一种悲观主义和虚无主义的历史观。

但中国古代也有社会进化的历史观,尤以法家为代表,如商鞅认为:先古“天地设而民生之。当此之时也,民知其母而不知其父,其道亲亲而爱私。亲亲则别,爱私则险。民众而以别险为务,则民乱。当此时也,民务胜而力征。务胜则争,力征则讼。讼而无正,则莫得其性(正常生活的愿望)也。故贤者立中正,设无私,而民说仁。当此时也,亲亲废,上贤立矣。凡仁者以爱为务,而贤者以相出为道。但民众而无制,久而相出为道,则有乱,故圣人承之,作为土地、财货、男女之分。分定而无制,不可,故立君,故立禁。禁立而莫之司,不可,故立官。官设而莫之一,不可,故立君。既立君,则上贤废而贵贵立矣。然则上世亲亲而爱私;中世上贤而说仁;下世贵贵而尊官……世事变而行道异也。”[8]这里所说的上世“知其母而不知其父”大致上相当于母系氏族的原始社会;这里的“中世”相当于尧、舜、禹三代的奴隶社会;而下世则是指西周以来从奴隶社会向封建社会的转型。而且在商鞅看来,这种变化是“世事变而行道异”,是天经地义的,其中体现了国家的起源和社会的进步。

明清之际的王夫之认为,人类历史的发展,是一个由未开化到开化,从野蛮到文明的变迁、进化过程,即非循环,更非倒退。王夫之认为,在唐虞以前,人类社会处于生产力发展水平及其落后的阶段,“昏垫以前……鲜食坚食相杂矣,九州之野有不粒不火者矣”[9]。在这生产力极其落后的时期,人类社会也处于与动物相去无几的蒙昧状态中。“太昊以上,其犹禽兽乎?禽兽不能全其质,夷狄不能备其文。文之不备,渐于无文,则前无与识,后无与传,是非无恒,取舍无据,所谓饥则食,饱则弃余者,亦直立之兽而已矣。”[10]在这个时候,人类生活没有知识积累,也没有社会规范和价值准则,所以,人们对以前的事不了解,又不知道将自己的经验传给后代,是非没有准则,取舍没有依据,肚子饿时便叫,吃饱了便扔掉多余的食物,所以,人类的祖先不过是能直立行走的动物而已。其后,社会进化到后稷时代,由于农业生产的发展,是中国文明由此发轫,到了三代,仍是“国小而君多”,而这些国其实就是部落,即所谓“自邃古以来,各君其土,各役其民,若今化外土夷之长,名为天子之守臣,而实自据为部落,三王不能革,以待后王者也”[11]。三代的君主,“无异于今川广之土司,吸其部民,使鹄面鸠形,衣百结而食草木”。———王夫之的这一观点显然是意在打破正统儒家及理学家美化三代社会的神话。到了周代,“大封同姓”,扩大了疆域,社会才“渐有合一之势”。到了秦代,郡县制取代诸侯分封制,中国才实现“统一于大同,然后风教日趋于划一,而生民之困亦以少衰”。他认为周秦社会是历史发展,社会进化的表现,社会发展到唐代的时候,更非三代以前“茹毛饮血,茫然于人道者比也”。唐代社会已是“聊修仁义之文,而天下已贴然受治……不待尧舜汤武也”[12]。发展到了明代,更形成了一个“财足以自亿,民足以自强,智足以自明”[13]的文明智慧、经济发达的社会。

现代社会科学总体上都持社会进步论,尽管在前进的道路上有曲折、有局部的倒退,但总体上,人类社会是在不断地向前发展的。

(姚南强)

【注释】

[1]《长阿念·起世经》。

[2]《长阿念·起世经》。

[3]《长阿念·起世经》

[4]《长阿念·起世经》。

[5]《长阿念·起世经》。

[6]《道德经》第三十八章。

[7]《庄子·缮性篇》。

[8]《商君书·开塞》。

[9]王夫之:《诗广传》卷五。

[10]王夫之:《思问录·外篇》。

[11]王夫之:《读通鉴论》卷十五。

[12]王夫之:《读通鉴论》卷二十。

[13]王夫之:《黄书·宰制》,《船山全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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