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议在我国项目中的适用问题

金永祥 财新博客

VFM是国外决定是否采用PPP模式建设基础设施项目的一种决策工具，英文是Value For Money，中文没有统一的译法，可以翻译为“资金价值”，也有翻译成“物有所值”的。它指的是一个项目采用传统体制政府要为项目付出代价总和与采用PPP模式政府要付出代价总和的差值，VFM＞0则PPP模式在财务上可行，否则不可行。在理论上，这是一个非常不错的想法。

实践中，计算政府付出的代价不仅要考虑财务数据本身，还要考虑两种体制下政府提供不同支持条件的财务量化因素。对于传统体制，政府会为企业提供很多优惠，比如办理手续方便、给予补贴、为贷款提供信用支持或者协调银行关系等额外支出，还有不需要签合同、不需要严格监管等成本节约，如果是事业单位还有税收方面的好处。采用PPP方式，政府为企业的付出会少于传统体制，但监管成本会比较高。很明显，这些因素的量化是有难度的，准确度很难令人信服，在应用中必然打折扣。对于央企参与的PPP项目，其得到的中央和地方政府的支持也很难量化，比如银行给的授信额度、国企老总和市长在中央党校建立的私交等。

不仅如此，VFM执行还会受到政治、文化和区域差别的影响。同样是传统体制，不同地区的效率是有差别的，同一地区的不同企业也有差别，传统体制下政府付出的额外代价很难确定。从文化上讲，你说自己好可以但不能说别人不好，你说PPP好可以但不能说传统体制不好，否则在开会决策时就更难圆场从而给PPP项目决策带来不确定因素。而深入分析两种体制差别的原因会牵扯到现行体制的方方面面，不是所有体制问题都必须为PPP让路的，也不是所有体制一天内就会变好的，这可能导致VFM形成的结论在政治上很难通得过。

我国PPP项目不规范也是VFM应用困难的原因。很多项目都比较小，很多项目结构简单，花费较大资源和精力进行VFM计算得不偿失，而且不能保证测算的结果比领导和咨询机构专家定性讨论更准确。

可以说VFM在理论上是个好工具，在实践中不符合我国现阶段的国情，也许等我国的市场体制更成熟了，VFM可以成为PPP的决策工具。这样说并不是说VFM不可以有作为，尤其是VFM的思想其实是完全可以用于PPP项目之中的。VFM至少在以下两个方面可以发挥作用:

第一，在决策阶段直接使用VFM行不通，但可以强调竞争。竞争是市场经济的基本特征，谁都不会反对。让传统企业和社会资本同台竞争，谁在竞争中获胜谁就干。当然，传统企业可能会不惜血本赢得项目 (像有些光伏和风电项目里的央企一样，亏本赚吆喝)，但竞争给传统企业带来的触动将是很大的，会促使他们增加竞争意识，提高效率。

第二，在后评估时使用VFM工具，检验一下PPP是否成功。在这个阶段，两种体制的信息要确定得多，以前的事情计算起来稍微容易一些，而且不遇到传统企业的反对，运作也稍微容易些。也许还是不能尽善尽美，但有一个工具可以对结果进行量化对比总比定性陈述要好。从这个意义上讲，可以根据我们的国情把VFM从一个决策工具变为一个后评估工具，用于检验PPP的实施效果。

VFM在PPP项目中应用存在的问题不意味着不进行研究工作。从咨询公司自身的角度，我们期待早日将VFM用于决策，不仅使PPP更科学，也会增加我们的业务量。同时找个别规模较大而且运作规范的项目做些用VFM辅助决策的试点也是必要的，但在条件具备之前只能是辅助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