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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汉语码转换句的线性次序限制

时间:2022-04-06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任何语言都具有线性的特征,朝汉语句内语码转换当然也不例外, 因此研究语码转换自然不能不重视做为一种重要句法手段的这种线性序列的研究。但本文的目的不在于介入汉语语序类型的争论,而在于研究朝汉语码转换的线性序列限制,因此本文暂时把汉语当做属于SVO/Pr/GN/AN语序类型, 而把朝鲜语当做SOV/Po/GN/AN语序类型。

任何语言都具有线性的特征,朝汉语句内语码转换当然也不例外, 因此研究语码转换自然不能不重视做为一种重要句法手段的这种线性序列的研究。

在传统语言学中,通常认为语序是属于句法的(Frank Palmer, 1971),是一种重要的语法手段。因此,本世纪70年代以来,各种语言对语言的线性次序的研究都在深入,而语序研究越发成为各国语言学家瞩目的热点。如国外Greenberg(1966)、Palmer(1971)、Timothy Light(1979)、戴浩一(1973)、LI, C.N和S.A.Tompson(1974)、邓守信(1975)、李英哲(1976)、谢信一(1989);在国内胡附、文炼(1984)、陆俭明(1986)、马庆株(1991)、陆丙甫(1986)、金立鑫(1988)等。

当代描写语言学派中的重要学者,美国的 Joseph H.Green-berg(1966)依据主语(S)、谓语(V)、宾语(O)的相对序位,建构了语言的语序类型学理论,并提出了另外几个参数或标度:(1)VSO/Pr/NG/Na; (2)SVO/Pr/NG/NA; (3)SOV/Po/GN/AN; (4)SOV/Po/GN/NA。Greenberg的语序类型学理论发表以后,国外不少著名的学者联系汉语的实际进行了深入的研究,发表了种种意见。

Timothy Light(1972)、黄正德(Huang, 1982)、日本的鸟井克之等认为汉语是SVO语言;戴浩一(Tai, 1973)、Li, C.N和S.A.Tomp son(1974)认为汉语是SOV;邓守信(1975)、荷兰的Hilda Koopman和美国的Lisa Travis(1984)等人认为汉语既有SOV型的特点,又有SVO型的特点。

值得注意的是,讨论汉语语序的有些文章用大量材料分析语序类型学提出的附带参数,而没有从句子中的主语、谓语、宾语关系和顺序来概括研究汉语语序,这就难以得出符合汉语实际的结论。

而Greenberg研究语序时,恰恰没有选择汉语,因此拿类型学提出的四个参数来确定汉语语序似乎很困难。因此,我们不应该用语言事实来套他的理论,而应该用汉语的事实来修正他的理论。

但本文的目的不在于介入汉语语序类型的争论,而在于研究朝汉语码转换的线性序列限制,因此本文暂时把汉语当做属于SVO/Pr/GN/AN语序类型, 而把朝鲜语当做SOV/Po/GN/AN语序类型。

把汉语当做SVO型的理由在于与朝鲜语对比,汉语中的VO格局是稳定的格局,而OV格局是不稳定的格局,而一些汉语事实也支持这种看法。如虽然有些人根据汉语中名词宾语的语序可以挪到动词前面的现象,认为汉语是OV语序的语言,但汉语中宾语是动词的后置成分,所以尽管有些名词性宾语可以挪到动词的前面,但动词的其他宾语,如动词宾语、行为次数宾语、原因宾语、目的宾语等的移位就要受限制,如:

如果我们可以把汉语当做SVO/Pr/GN/AN类型语言,把朝鲜语当做SOV/Po/GN/AN类型语言,并且认为主语S的语序、所有者和中心名词的语序GN以及形容词和中心名词的语序AN可以不加以考虑,那么朝鲜语和汉语的恒常语序的差异,就可归纳为VO/Pr和OV/Po之间的不同,即在动词和宾语的位置关系上,汉语把宾语放到动词后面,而朝鲜语把宾语放到动词的前面;在位置词的前置或后置问题上,汉语是采取“位置词+中心名词”的语序,而朝鲜语是采取“中心名词+位置词”的语序。如:从例2中可以看出朝鲜语和汉语在这两种语序上是根本不一致的,也就是说汉语语序是Pr+N+V+O;而朝鲜语语序是N+Po+O+V。下面我们拿“我在学校吃了饭”看在朝汉语码转换句中在线性序列方面有什么限制。上例3可以分成6个语法片段,而例4可以分成9个语法片段,我们用这些片段来组合如下朝汉语码转换句,然后观察这些语码转换句有什么样的句法限制。

例5 a.我在haggyo-eseo bap-eul meog-eoss-da.

   b.我在学校eseo bap-eul meog-eoss-da.

   c.我在学校eseo bap-eul 吃过了。

   d.我在学校eseo 吃了饭hae-ss-da.

   e.nae-ga 在学校eseo 吃了饭。

   f.nae-ga haggyo-eseo 吃了饭hae-ss-da.

   g.nae-ga haggyo-eseo bap-eul 吃过了。

   ……

从以上朝汉语码转换句观察,线性次序限制主要表现在:

1.主语在句首,位于作谓语的动词前,一般不能移至动词后,如:

例6 *a.在学校eseo 吃了饭hae-ss-da 我

  *b.在学校eseo 吃了饭hae-ss-da nae-ga

   ……

2.谓语动词有两种情况:如果采用朝鲜语为主要框架,谓语动词就要放到句子的最后位置,而宾语(朝鲜语叫做“补语”)就放在谓语之前,这是恒常次序,而易位就属于特异或凸显语序;如采用汉语为主要框架,谓语动词在宾语之后否则就不合语法。如:

例7 *a.我在haggyo-eseo 饭吃了。

   *b.我在学校eseo meog-eoss-da 饭。

   c.我在学校eseo meog-eoss-da bap-eul。

上例中C句属于特异语序,目的在于强调“吃过了”这一事实。因朝鲜语名词后有词尾表示这一名词在句中的句法角色,所以一般名词的语序都比较自由,但如果名词采取绝对格形态,即零形态时或几个名词采取同一个形态时名词的语序就受严格的限制。如:

例8 a.mul-i 冰块儿-i dwoessda.(水冻成了冰块儿。)

   b.冰块儿-i mul-i dwoessda.(冰块儿化成了水。)

例9 a.igeosseul neo 陈福宝 jueossni?

  (你把这个给陈福宝了吗?)

   b.igeosseul 陈福宝 neo jueossni?

  (陈福宝把这个给你了吗?)

在例8a和b中,“mul”和“冰块儿”这两个名词都用主格形态标志“-i”,此时在朝鲜语中语序是区分其主语或宾语的重要语法手段,这时居前的名词为主语,居后的名词为宾语(朝鲜语称“转成补语”),所以例8a中“mul(水)”和例8b 中的“冰块儿”是主语;例8a中的“冰块儿”和例8b中的“mul(水)”是宾语,在例9中“neo(你)”和“陈福宝”都采取了绝对格形态,即零形态表示,此时语序也成为区分主语和宾语的重要语法手段,居前的为主语,居后的为宾语,如例9a中的“neo(你)”和例9b 中的“陈福宝”在句子中占居前位置,因此它们是主语,而例9a中的“陈福宝”和例9b中的“neo(你)”因为处于居后位置,因此它们是句中的宾语。但从词的意义显示出其句法角色关系时,语顺就不起作用。

例10 a.neo 作业 da haessni?(你做完了作业了吗?)

   b.作业 neo da haessni?(作业你做完了吗?)

在朝鲜语中例10a和b句中的主语是“neo(你)”,而“作业”是宾语,这与汉语不同。

3.汉语介词“在”用来表示位置时,必须放在名词前,即Pr+N,而不能放在名词后,即N+Pr;而朝鲜语的“-eseo”必须放在名词后,即N+Po,而不能放在名词前,即Po+N,如:

例11 在学校   *学校在 haggyo-eseo*eseo-haggyo

   在haggyo  *haggyo在学校eseo*eseo学校

4.表示时、体、态、语气等语法意义的助词或辅助成分必须放在动词的后面。如:

例12 吃+了    *了+吃

   吃hae-ss-da *hae-ss-da吃 * da-hae-ss吃

在线性制约方面朝鲜语和汉语不同的地方是朝鲜语虽然有“主语+宾语(朝鲜语叫做补语)+谓语动词”这一正常的语序,但因为朝鲜语主要靠词尾标记构成句法结构,所以语序是无关紧要的。因此,在朝鲜语中一个名词只要它的词尾不变其语法意义就不会变,如:

例13 a.geu-ga neo-reul ddaeryeossni?

   (他打了你了吗?)

   b.ne-ga geu-reul ddaeryeossni?

   (你打了他了吗?)

因为例13a中的“geu(他)”和例13b中的“ne (你)”后带有主格标志“-ga”,所以无论把它们放到句子的哪一个位置上,它们都表明它们是“打”这一动作的施事者;而例13a 中的“neo(你)”和例13b中的“geu (他)”后面带有宾格词尾“reul”,因此这两个名词无论放到句子的什么位置上都是“打”这一动作的受事者。这就是说在朝鲜语中主要是靠词的各种词尾来表示词和词的语法结构关系,语序并不像汉语那样严格。如:

例14 a.neo-reul(O)geu-ga(S)ddaeryeossni(V)?

   b.geu-ga (S)neo-reul(O)ddaeryeossni(V)?

   c.neo-reul(O)daeryeossni(V)geu-ga(S)?

   ……

例14中的a.b.c.等句子中代词“neo”和“geu”的位置变化对句子的基本语义并没有影响。但是因为汉语没有形态变化,因此线性次序就显得异常重要。如:

例15 a.客人来了。

   b.来客人了。

例15a中的“客人”和例15b中的“客人”因其位置在动词“来”的前后而语义和句法关系发生变化,即因其线性次序的不同,意义上也有差别。

可是当我们把例13中的内容用朝汉语码转换的方式表达时,因为句子中的语法片段受汉语语法的控制,因此语序就起制约作用。如:

例16 a.你打他haessni?

   b.他打你haessni?

在例16a和16b中,位于动词“打”前面的代词“你”和“他”是“打”这一动作的施事,而位于动词“打”的后面的代词“他”和“你”却是“打”这一动作的受事。因此例16a和16b句中,语序起决定性的作用。

本文主要从线性次序方面,初步考察了在朝汉句内语码转换句内谓语和宾语之间、地位词和名词之间语序的线性次序问题。当然线性次序问题涉及许多方面,有的是心理——认知的,有的是社会——文化的,有的是语言和语境的。因此,想用单一的条件解释或说明种种复杂的线性次序现象是不可能的。至于线性次序涉及的心理——认知方面和社会——文化等方面在朝汉语码转换句中是如何反映的,这一问题以后需要作进一步的专门研究。

(原载《朝汉双语语码转换研究》延边大学出版社,200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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