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异的故事

我在秦克兰时，听说有一位高龄老者，年逾二百岁，他既不吃不喝，也不大小便，但十分健壮。老人在城外一山洞里修炼。我曾去山洞看望他，在洞门前遇见了他。那老人身体消瘦，但皮肤红润，有飘飘欲仙之感，他却无胡须。我向他致意时，他握住我的手嗅了一下对翻译说：“这位客人是来自天涯呀，就像我们处于海角一样。”他又对我说：“你见到怪事了吧！还记得你抵达一海岛，岛上有一庙，偶像间坐着一个人，那人给你十枚金第纳尔吗？”我说：“是呀！”老人说：“我就是那人！”我听后便亲吻他的手。但他沉思片刻，走进洞内再不出来了。老人似乎对说穿的事有些后悔。我们冲进洞内，结果没见到老人，只见到他的一位同伴拿着几张钞币说：“这是对你们的款待，请便吧！”我们说：“我们还要等老人呢。”那人说：“就是等候十年也见不着他了。老人的习惯是，如有一人发现了他的一件秘密，便永远也见不着他了。你切不要以为老人走了，而他却是同你在一起的。”我对此深为诧异，便走了。我把这事告诉了法官和谢赫伊斯兰·奥哈德丁·希贾勒。他们说：“老人对待异乡来客，惯于这样，谁也弄不清他信奉什么宗教。你们以为是老人的同伴的那人，实际就是他呀！”他们告诉我说：“老人有时离开当地长达五十年，一年前他刚回来。素丹们、大臣们都来拜访。修道者们每天都来看望老人，老人便酌情赠送，而他的洞内却空空洞洞。老人谈论过去的事迹，提到先知^[201]，他说：‘我若能同先知在一起，我一定赞助他。’也提到欧麦尔和阿里两位哈里发，极力称赞他们；对耶济德·本·穆阿维叶^[202]则咒骂不已，对穆阿维叶^[203]则大加指责。”

这位老人的事迹，大家对我谈了很多，奥哈德丁·希贾勒告诉我说：“我曾到洞内去看望老人，他握住我的手，我竟觉得自己宛如置身于一大宫殿内，只见老人坐在宝座上，头戴皇冠，两边嫔妃成群，树上的水果不时落入河内，我似乎拿起一个苹果要吃，骤然间我才知道自己仍在老人面前，老人正看着我而微笑呢，从此我害了一场大病，几个月才好。我便再也不去看望这老人了。当地人认为这老人是穆斯林，但从来没有人见他做过礼拜，可是老人倒是常封斋的。”法官对我说：“有一天，我同老人谈到礼拜时，他对我说：‘你可知道我怎样拜吗？我的礼拜，并不像你的礼拜呀！’”总之，他的情况都是奇怪的。

于拜会老人的第二天，我便返回刺桐城。回刺桐后数日，可汗的命令到达，他热情欢迎我去京都，可沿河乘船，否则便走旱路。我选定沿河乘船，他们给我准备了一艘华丽的官船，城长派其同伴护送。城长、法官和穆斯林商人送来了许多干粮。一路上我们备受款待，于一村用午饭，另一村供晚餐，出发十日后抵干江府^[204]，这是一座宽阔美丽的城市，位于一大平原中间，四面绕以花园，恰似大马士革的欧塔郊区^[205]。到达干江府时，法官、谢赫伊斯兰和商人们都出城迎接，他们携带彩旗、鼓号，率领歌手，还牵来马匹让我们骑坐，而他们却在我们面前步行，陪同我们骑马的只有法官和谢赫伊斯兰二人。城长率众仆役也出城迎接，因素丹的宾客是极受尊敬的。我们进了城。该城有城墙四道，第一与第二道城墙之间供素丹的奴隶们和日夜守城的人居住，第二、第三道城墙之间供骑兵和城长居住，第三道城墙内由穆斯林们居住。我们即下榻于此，寄宿于他们的谢赫佐习伦丁·古尔俩尼家中。第四道城墙内居住着中国人，这是四城中最大者。两座城门之间的距离约为三或四米里，每一人都如上述，都有自己的花园、房屋和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