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是否绝山顶

73.　爱情是否绝山顶？

1933年7月，李云鹤从山东来到上海，田汉派山东实验剧院话剧教师李也非去接她，让她在电影演员魏鹤龄处暂住。经田汉介绍，她认识了陶行知，得以进入山海工学团和上海女青年会沪西区小沙渡女工夜校任教，不久加入了“教联”。后来她改名为兰苹。兰苹在山海工学团教音乐，她嗓音甜润，教课颇为认真。在明月晚会上，她化了妆唱京剧“打渔杀家”，赢得农民阵阵掌声，大家称她“李老师”。陶行知与她很熟，常鼓励她好好为农民服务。

三年后，她和唐纳，赵丹和叶露茜，顾而已和杜小鹃在杭州六和塔下举行集体婚礼，他们以艺术为媒，同结秦晋之好，一时在艺术界传为美谈。不料，好景不长，才过一个月，她与唐纳发生龃龉，负气跑回济南。唐纳去信再三劝慰，不见有片言只字的回音，万般无奈的他赶赴山东，数次晋谒岳父家要见妻子，却遭到拒绝。

唐纳客居异乡，人生地不熟，要找个人说话都无处可寻，一时想不开，在旅馆服毒自杀。幸而被抢救过来，拣回一条命。消息传到上海，朋友们无不为之担心、叹息。

陶行知得知后，连夜写了一首诗，名为《送给唐纳先生》，他不知道唐纳的地址，便在报上公开发表，希望唐纳读到后，得到安慰和启迪。诗是这样写的：“听说您寻死，我为您担心！您要知道，兰苹是兰苹，不是属于您。既陶醉在电影，又如何把她占领？为什么来到世界上，也要问一个分明。人生为一大事来，爱情是否绝山顶？如果您爱她，她还爱您，谁也高兴听喜讯。如果您爱她，她不再爱您，那是已经飞去的夜莺，夜莺不是燕子，不会再找您的门庭。如果拖泥带水，不如死了您的心。如果她不爱您，而您还爱她，那么您得体贴她的心灵。把一颗爱她的心转移到她所爱的幸运。现在时代不同了！我想说给您听，为个人而活，活得不高兴；为个人而死，死得不干净。只有那民族解放的大革命，才值得我们去拼命。如为意气拼命，为名利拼命，为恋爱拼命，问我们究竟有几条命？”唐纳最终与兰苹决裂，他在吴淞口又一次投海自尽，被警察救起。业余剧人协会派人去医院看他，为他送去陶行知的诗。唐纳听完了来人朗诵此诗说：“陶先生说得对，我是一时气忿，我不会再寻死，我将活下去，我会好好地活下去。”

一首诗救了一个有才华的青年的命！这首诗距今已有80年，仍振聋发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