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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做和平鸽_关于徐世昌的故事

时间:2023-06-10 名人故事 版权反馈
【摘要】:徐世昌连夜返回北京,直奔居仁堂。徐世昌也感到眼角湿润。袁世凯的葬仪是由徐世昌主持的,此时,黎元洪继任大总统,段祺瑞任国务院总理。这时,徐世昌已经六十二岁。徐世昌是袁世凯的布衣昆弟,从小站练兵起,便是袁世凯的得力助手,人称军师,在北洋集团中,享有极高威信。

他要做和平鸽_关于徐世昌的故事

回到河南辉县的徐世昌,行囊尚未打开,即接到袁世凯飞电:“病笃,速来京!”

袁世凯病了。帝制失败,使他愁愤致疾,一病不起,他要召这位布衣昆弟交代后事了。

徐世昌连夜返回北京,直奔居仁堂。

北京中南海的居仁堂,静悄悄,那些侍卫也仿佛全是泥塑木雕一般,树木花草也纹丝儿不动。徐世昌迈着沉重的脚步走上楼去,走向袁世凯的卧室。(www.guayunfan.com)几位医生正在为袁世凯诊断,陪视的家人和官员垂首立在一侧。徐世昌进来,大家都把目光投向他,不约而同地喊一声“菊帅!”徐世昌走近病床,俯下身去,轻轻地叫一声:“慰亭。”

袁世凯睁开疲惫的双眼,看见是徐世昌,精神一振,想坐起不果断,徐世昌忙用手按扶他。“别动!”袁世凯深深地叹息一声,微微地把目闭上,片刻之后,又睁开眼,然后伸出手朝着众人挥了挥,示意他们出去!

家人和官员们都退出去了,最后,医生也退出去了。袁世凯伸出双手,紧紧握住徐世昌的手,只顾摇晃,一语不出;徐世昌也紧紧握住他的手。袁世凯的眼角,汩汩地流出两行泪水。徐世昌也感到眼角湿润。

好久好久,袁世凯才睁开泪眼,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不听兄言,致有今日。”

徐世昌知道袁世凯这病不轻,一边劝慰,一边询问:“慰亭,这里就咱哥俩了,有什么要说的,请直说,相信大哥会办好。”

袁世凯微微点首,静静神,才说:“菊人兄,多拜托了。国事任宋卿(黎元洪字宋卿)和芝泉为之,唯家事,恐儿子辈处分不当,敢以托兄,并请兄主持我的丧事。”说罢,又闭上眼睛,泪水激流。

徐世昌握着袁世凯的手,只管点头——徐世昌跟袁世凯的关系太不一般了,别看他平时对家人和朋友无疾言遽色,但对袁世凯的儿子们却庄严教诫,一本正经;袁克定等晚辈虽然都举止骄恣,狂荡无度,唯对徐世昌执礼甚恭。袁家事无巨细,多求教于他,他也总是知无不言。上一年,袁世凯的二儿子克文南游,一次费洋近六十万,气得徐世昌操杖叩其胫,袁克文只得老老实实跪地认罪。所以,袁世凯弥留之际竟向他“托孤”。徐世昌答应了袁世凯。袁世凯欣慰地点点头,闭上眼睛再不说话。

反袁运动此伏彼起,独立之省,从南到北。袁世凯病情日渐加重,种种坏消息却不管他病不病接踵传来。当他听到他的亲信陈宧、陈裕时和汤芗铭也背他而去时,痛心疾首,大声呼叫,口吐鲜血而死。这是1916年6月6日晨6时,袁世凯时年五十八岁。

袁世凯的葬仪是由徐世昌主持的,此时,黎元洪继任大总统,段祺瑞任国务院总理。由国务院拨款五十万银圆为治丧费,按照帝王殡殓仪式通令文武机关下半旗二十七天,文武官吏及军队服丧(臂围黑纱),并停止宴会二十七天,停止民间音乐、演戏七天。最后,将他安葬在河南彰德洹上村。袁世凯的丧事办完之后,徐世昌再不想到北京去了,他觉得那里是一片特别“严寒”的地带。“像袁慰亭这样呼风唤雨的人物,最后都会丧生在风狂雨骤之中,我辈又能如何?!”他回到了辉县,回到了百泉山下那片有竹有水的村庄,那里“卫诗瞻淇澳,萧竹漪漪,咏歌水竹之盛,却皆擅其胜”。他在那里移渠辟涂,建桥浚池,造屋盖舍,自命村名为“水竹村”,自撰雅号曰“水竹村人”,还自镌了一枚蓝田玉的闲章,铭文为“芒鞋布袜从今始”,表示要在这片田野里永做布衣百姓了。这时,徐世昌已经六十二岁。

——在中国近现代的军队史上,有一支很奇特的军队,它不是以国家、政权或领袖人物命名,而是以它的组织者官衔命名,那就是北洋军。

北洋军是以袁世凯任直隶总督兼北洋大臣时,在北京设练兵处编成的六镇军队。在这之前,袁世凯奉命在天津小站编练新军,成立武卫右军总部。袁世凯升任直隶总督(1902年)后,将这支军队编为常备军一镇,有步兵队十二营,炮队两营,马队四营,工程、辎重各一营,共有近二万余人;次年,袁世凯又奏请成立“京旗常备军”,并且编为六个镇,六镇首领皆出自小站,这便形成了以袁世凯为首的北洋军阀集团。段祺瑞、冯国璋、曹锟、吴佩孚、孙传芳等领兵将领都是袁世凯一脉相承的骨干,他们把持中央,割据地方;再后来,便形成了以段祺瑞为首的皖系军阀集团,以冯国璋、曹锟为首的直系军阀集团;大盗张作霖在东北被招安之后,势力渐大,又形成了奉系军阀集团,加入北洋系列,其他将领便围绕这三大派进进出出。袁世凯健在时,无论皖直还是奉,他们都是一个“祖宗”,谁也不敢放肆;袁世凯死了,群龙无首,为争霸主,搅扰政坛,一时间风云迭起,战火纷飞!

徐世昌是袁世凯的布衣昆弟,从小站练兵起,便是袁世凯的得力助手,人称军师,在北洋集团中,享有极高威信。袁世凯死了,徐世昌成了北洋集团“影子”领袖——他不参与任何一派,也不左右任何一派,但任何一派都奉他为神明。这就使得我们的故事有了丰富的“续篇”。

袁世凯死后,继任大总统的是黎元洪,段祺瑞是内阁总理。黎元洪,字宋卿,湖北黄陂人,北洋水师学堂毕业,随德国教官在湖北训练新军,由管带、统带擢升二十一混成旅统领,武昌起义后被迫出任军政府鄂军大都督,南京临时政府成立时当选为副总统,袁世凯篡政后,他伙同袁一起镇压革命党。1914年袁世凯解散国会,设参政院,他被任命为院长(议长),袁死后,黎由副总统升任大总统。在北洋集团看来,黎元洪只能算是一个无名小辈,武昌地利给了他发迹的条件,使他当上了总统。但是,一贯自命北洋主将、袁世凯最贴心的人段祺瑞,何尝把他放在眼中,搭班不久,黎元洪的总统府便和段祺瑞的国务院发生了矛盾,而且裂痕愈来愈大。到了1916年11月,矛盾激化了,“府、院”将要发生一场激战——

内务总长孙洪伊,为黎之亲信,以阁员身份在总统府指挥一切;国务院秘书长徐树铮,为“合肥魂”,本来就附段瞧不起黎元洪,哪里容得下孙洪伊指手画脚,正预谋除掉孙。此时,京中发生一件事:中国银行为兑现,借到美金五百万元,言明按九一交款,未与五国银行团商量。这件事被孙洪伊漏泄传了出去,报纸一发表,五国银行团来函抗议。这样,原先中国银行票价仅四五折左右,消息一泄,票价涨到八折以上,金融市场顷刻大乱。徐树铮得到情报,立即大肆宣扬,说:“孙洪伊先以贱价收买中票,利用泄密涨价借获厚利,损公利己。”段祺瑞便认定此人不能共事,“去孙之意甚决”。因为这件事,徐树铮和孙洪伊在阁议时互相冲突,大闹一场。问题摆到大总统黎元洪面前了,黎元洪犯了愁。此刻,他想起了清闲在辉县的徐世昌:“菊帅德高望重,只有请他出来调解,方能息事。”

黎元洪把现任着京汉铁路局副局长的徐世昌的堂弟徐世章找到面前,说明了“府院矛盾”和徐孙冲突之后,说:“新政刚建,府院不和,怎能理事治国呢?烦请阁下去辉县,请菊帅出面调停,平息冲突,安心理政。”

徐世章怕请不出堂兄,于是说:“家兄离京,只为清静,恐怕他懒得政务了,何况是纷争。”

黎元洪苦求似的说:“事态严峻,务请细说,我想,菊帅不会袖手旁观的,带去我的恳切请求,务请菊帅来京调停。”徐世章去辉县了……

回到辉县水竹村的徐世昌,并没有“芒鞋布袜从今始”,他的心没有平静下来。说实在的,他不甘心这样离开官场,他觉得他的官运还长着呢!“袁世凯是死了,天下已属北洋派,能够左右北洋派的并无几人,我还算一份!”他知道,他不属于段祺瑞的皖系,也不属于冯国璋的直系;他虽然做过东三省总督,但张作霖却不是他的嫡属,他更不算奉系。不过,无论是皖系的段祺瑞,直系的冯国璋还是奉系的张作霖,谁都敬重他徐世昌几分,他徐世昌在紧要时刻还是可以说出有分量的话,他们还得听从!

正是徐世昌心绪飘飘然的时候,堂弟世章来了,他有点惊讶:“你,你怎么来了?”

徐世章笑笑,把黎元洪的亲笔信拿出来,一边交给堂兄,一边说:“五哥,黄陂的日子不好过,收拾不了啦,请你帮帮他。”

“我?!……”徐世昌匆匆看完了信,把信放下,淡淡地一笑。“段芝泉怎么会听黎宋卿的。当初慰亭就安排错了。我去北京,芝泉会听我的吗?再说,这两人的关系,究竟孰是孰非,也难判得准呀!”他来回踱着步子,把头也垂了下来。见到堂兄犹豫不决,徐世章又说:“五哥,据我所判断,此事十有八九芝泉有责。”

“为什么?”徐世昌问。

“请你想想,黄陂这个总统,是各方形势把他促上去的。凭实力,谁也争不过段芝泉,袁项城死了,段芝泉老子天下第一,他怎么会把黄陂放在眼里;加上身边有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徐树铮,他们会不向黄陂发难?!”

“孙洪伊也不该把借款的事漏出去,这不是授人以把柄嘛。”

“漏泄借款故属不该,”徐世章说,“要说孙洪伊借机抬价,以饱私囊,恐怕是言过其实,或是欲加之罪了。”

“你的意见呢?”

“从中调停,各自让步。”

“各打四十大板?”徐世昌说,“只怕黄陂答应,合肥也不会答应。”

“五哥这点影响还是有的。”徐世章说,“合肥还能不给五哥这个面子?”

徐世昌点点头。“好,那我就去京城一趟。”

徐世昌动身的时候又犹豫了。“段祺瑞万一有恃无恐,不听调停怎么办?”徐世昌是了解段祺瑞的,此人常常以实力论优劣。他徐世昌虽有影响,却并无实力做后盾,说话有分量吗?思索许久,他决定借助直系势力扩大一点影响,为自己撑撑腰。从辉县动身前,徐世昌给曹锟发了个急电,说进京途中去保定“拜见珊帅”。

此时的曹锟,正是春风得意:他不仅被袁世凯晋封为一等伯爵,虎威将军,还任直隶督军,成为北方一霸,正要笼络人心的时候,而平时对徐世昌又那么崇敬,接到电报之后,他决定在保定隆重欢迎这位北洋军的军师。

保定车站,一片欢腾。戎装整齐的曹锟,站在排列整齐的队伍面前,敬候着徐世昌专车的到来。

专车抵站,鼓乐齐鸣。曹锟迎上车去,执弟子礼于徐世昌,一边深深鞠躬,一边说:“仲珊(曹锟字仲珊)恭迎老师!”

“仲珊,仲珊!”徐世昌忙站起,双手去扶,“你我至交,何必如此!”

“老师光临保定,仲珊十分荣幸,站下已列队敬候,请老师下车阅兵。”

徐世昌正盼着直系能够为他壮壮胆子,提高身价,一听说要他下车阅兵,欣喜若狂。可是,在他站起身要下车时,还是说:“仲珊,不必打扰弟兄们了吧,大家都十分辛苦,我也不便久留,免了吧。”

“队伍已集齐,只需老师一见,并不费时,还是请老师赏光吧。”

徐世昌终于走下车来,走向那队列好的队伍……

阅兵完了,曹锟陪徐世昌上了检阅台,把徐世昌向他的官兵做了完全溢美的履历介绍,然后,大声说:“徐公历官中外,文武兼资,道德文章,冠冕群伦。愿率袍泽,追随徐公之后,为民国造福!”

讲毕,带头鼓起掌来,一时间,台上台下,掌声震天,欢声震天,好不热闹!

阅兵完了,徐世昌又被请到密室,说是宴请,其实是一场密谈……

徐世昌到北京,更是一番隆重:黎元洪率总统府全体,段祺瑞率国务院全体,再加上军人、商民、新旧党成员,北京简直是倾城而动;徐世昌俨然成了天神!徐到京后,即马不停蹄进入调解。

——对于北京的“府院之争”,辉县动身时,徐世昌便有个调解“初稿”,他想见黎元洪时提醒他“身边有非人”,自应注意;见段祺瑞时,告诉他“对事太自信”,容易破情感。“如果大家都循此不改,必致病国。”然后再建议对孙洪伊和徐树铮的处置问题。

那一日,盛大的欢迎仪式之后,徐世昌便先进了总统府,以超然的口气对黎元洪说:“宋卿,你居高位了,心态也应高,一切都要以国事为重,再说,还要记住,万万不可轻信非人之蛊惑。此次矛盾挑起,虽然徐树铮有扩大事态之举,孙洪伊也确有弊处,你应该先对孙有个态度,而后我也好去见芝泉。”

“菊帅所言极是,我已注意到了。”黎元洪说,“只是这态度……”

徐世昌是黎元洪请来调解矛盾的,他自然愿意听他的“调解”意见。

徐世昌本来想表明个意见:“调孙洪伊去农商部,总统府事不须过问了。”可是,话到嘴边又收回去了,他怕这个意见段祺瑞不答应,果然那样,自己岂不没有退步了。于是说:“态度,可以再商量,我只想问你,你对徐树铮意见如何?”

黎元洪心里一动:“徐菊人果然滑头,做事缜密。”于是说:“徐树铮,菊帅不是不知的,有言说他是‘合肥魂’‘小扇子军师’,左右着芝泉一切,是个惯于搬弄是非的人,我看,大用不得。”

徐世昌又去国务院见段祺瑞,对他说:“芝泉,慰亭是做了一件欠妥当的事,临去不该把人事做了这样安排。但我想,他也有他的难处,黎宋卿副总统,是南北方共举的,法条又有明文,当该他继任……”

“菊帅,”段祺瑞不等他把话说完,便开了口,“芝泉从无争位之念,一切均以国事为重,甘心做好国务工作。”

徐世昌知道段祺瑞说的假话,北洋之天下,袁世凯殁了,最有资格掌大权的,就是他段祺瑞。原先,袁世凯也有意图,想让他当大总统——袁对徐说过。但是,帝制自为之后,国人反袁浪高,袁世凯怕事态扩大,才不得不“依法”让黎继任大总统。这样一个决定,段祺瑞是不服的,任国务总理也是勉为的。徐世昌虽然出京了,京中事他还是了如指掌的:段祺瑞做了国务总理之后,常常越权办事,根本就不把黎元洪这个大总统放在心上。现在,徐世昌怎么信他“甘心做好国务工作”呢?不过,徐世昌是不愿戳破这层纸的,他还是说:“这我相信。我和芝泉相处并非一日了,怎么能不了解你呢?我只是说,有些事虽然合法了,但却不合情,也不合理,望你看待这些不合情、不合理之事时,要心胸放远。要知道那是暂时的,是会变的。”

段祺瑞跟徐世昌相处有些年头了,但并不相知,他觉得此人太腐,呆气太足,处事又太圆滑,不敢升落,只是由于袁世凯的关系,他不得不敬重他。现在,徐世昌以“调人”身份来京,段祺瑞本想给他点压力,通过他给黎元洪点眼色看看,一件意外的事使他吃惊:曹锟如此隆重在保定招待他,说明这个书呆子背后不空虚,他的意见还得当成分量对待。于是,甚表谦虚地说:“菊帅所言极是,芝泉会受教的,只是,此次矛盾,事确有因。借款事闹到五国银行抗议,国内币值动荡,影响大呀!”

“这我明白。”徐世昌说,“那个孙洪伊不该这样做,对此人是必处理的,你看,怎么个处理法呢?”

段祺瑞对孙正在恼火,当然想彻底为好。他说:“这个人每每挑起北洋军人内衅,是个害群之马,万万不可大任了。”

事情都明白了,黎段的态度也清楚了,徐世昌便向矛盾双方提出建议,最后双方决定:免孙洪伊内务总长职,让徐树铮自动请辞国务院秘书长。府院矛盾于是得到缓解。

“府院之争”的局面缓和了,徐世昌超然于各派势力之上的特殊地位一下子确定下来。于是,府院各方均极力挽留徐世昌,想让他在京担些重任。徐世昌更“超然”了,他对各方说:“我是为息争而来,早有声言:不受职掌,不入政界,调停就绪,即还乡里。”

黎元洪、段祺瑞心里都明白,府院矛盾只是暂缓而并未消除,他们都想把徐留下,维持和局,徐世昌也想趁机树树自己的权威。于是,在力辞和力挽的拉锯中,徐世昌决定到天津暂住。

暂居天津的徐世昌,并非是为了清静,而是想看看形势。他知道,“府院之争”并未消除,事态发展,还难卜吉凶。“若再有变,凭着自己的超然之势,调停周旋,还得由我!”徐世昌是很自信的,因为他对当前形势看得最透。

形势果然在起着巨大变化——

一方面,随着袁世凯洪宪帝制的失败,社会上泛起了一股“正统”思潮,一些旧势力和复辟派毫不隐讳地怀恋起旧主来了。张勋便是一个代表人物,他蠢蠢欲动,要为大清复辟。各派军阀头目把自己的争权也放在复辟这一点上。在军阀各派势力的默许和怂恿下,张勋终于将复辟付诸实施——在徐州连连召开复辟会议。

一方面,府院矛盾激化,黎元洪竟下总统令,免了段祺瑞国务总理职,段躲到天津抗命。

形势恶化了,张勋、倪嗣冲等人联合直系、奉系各督军要组织以“驱黎”为目的的督军团。这个督军团议推清江为提督、袁世凯嫡系将领雷振春为团长。雷振春自觉声望不够,不足以号召各方,于是,又和张勋、倪嗣冲商量,议定成立陆海军大元帅府,拥护徐世昌为大元帅,元帅府暂设徐州,与北京黎元洪对抗。雷、张等人找到徐世昌的堂弟徐世良,让他去天津将这个计划告诉徐世昌,征其同意。

在天津的徐世昌,并没有闲居,他对各方情况十分关心,恋旧潮流一起,他便十分兴奋。早在袁世凯办丧事时,北洋各派头目借致祭的机会就在徐世昌的主持下密议过复辟之事。他到天津不久(即1917年1月),在一次宴请各界政要的演说中便强调“应将优待清室条件载入宪法”,以表示“不忘清室禅养之美德”。徐世昌的态度为各军阀所赞颂。为张勋复辟出谋划策的阮忠枢,就明白无误地写信给张勋,对他说:“倒黎(元洪)排冯(国璋),即可拥戴东海(徐世昌)。如东海得居首席一二年,将内政整理,国务略定,再由东海之手,归还旧主(宣统),其势由顺而易。”

徐世良的到天津,给了徐世昌极大鼓舞,那个陆海军大元帅也十分吸引他。就在他急欲接受的时候,皖系骨干分子徐树铮、王揖唐匆匆赶来。

见到徐世昌,徐树铮便开门见山地说:“菊帅,听说有人在活动组织陆海军大元帅府一事,还想请菊帅出来主持,属实吗?”

徐树铮是段祺瑞的亲信,足智多谋,徐世昌十分了解他。他知道徐树铮正在天津赋闲,被免了国务总理的段祺瑞亦在天津,二人必定在一起,徐树铮来访,或可代表段祺瑞。因而,徐世昌也不便隐瞒他们,便如实说了张勋、倪嗣冲来天津的事。然后说:“办督军团也好,组织陆海军大元帅府也好,也只是在议中,尚未定局。他们有个意见拥我做陆海军大元帅,我没有答应,也是在议中。这不,我正想同芝泉商量一下,他是多年管军队的,他一定有好的见解。”又说:“你们来了,很好,那就先听听你们的意见吧。”徐世昌态度很坦诚,没有流露贪权之态。

徐树铮笑着说:“现在有些人想借着合肥被免之事活动驱黎。我看,没有必要动这样的干戈,黎也不值得一驱。按法度,明年将要实行总统大选,如其今日匆匆忙忙准备干戈,倒不如放到明年再说。”

徐世昌轻轻地点点头。王揖唐也说:“大元帅是一个空洞的名义,若以此行使职权,指挥各实力派,就容易和各方面抵触,势必树敌多而骑虎难下。我替老师打算,如其今年屈就大元帅,何不等着明年总统竞选时竞选总统呢?以老师北洋前辈的声望,各方对之都有好感,当选总统绝无问题。”

这段话,打动了徐世昌的心。说真话,袁世凯死了之后,若不是考虑各方矛盾,徐世昌真想争个大总统当当。他很自信,在北洋势力中,他比黎元洪影响大得多,比冯国璋影响也大,他能争得到。现在,黎元洪不识相地排挤段祺瑞,自然招惹得北洋派不满,乘机活动总统竞选,他还自信有把握的。不过,徐世昌还是要点假面子,他推辞着说:“我倒无心去竞争这个大总统位子,何况,真正活动起来,也不是那么容易,比如经费问题……”

王揖唐忙说:“至于联络和招待议员等所需的一切费用,不用老师操心,我可以设法在盐务方面筹拨。”

王揖唐,名赓,字揖唐,皖人,进士授主事留学日本士官学校,曾经跟随徐世昌到东北任吉林省督练分处参议兼兵备总办,后保至道员。民国以来,以包办党政事致富约二百万,后一度任吉林巡按使,因卖荒地取财被督军孟恩远所阻,辞职回京,投靠段祺瑞,为徐世昌所器重,成为心腹之一。此番来劝,虽然明显的是为段祺瑞维护军政大权,但其理由却还是可行的,何况又是那么认真。所以,徐世昌还是接受了劝阻,说:“既然二位如此高见,我看,大元帅一事也就不再提它吧,也请二位做做各方面的工作,无论是督军团还是大元帅府,都不必提它了,劳而无用,反而会引起各方面注意。”

天津,不是个平静的地方,由于许多官僚、政客、失意军人都在此“闲居”,这里有许多暗流在激荡,许多事波及全国,影响中枢。

1917年5月的一天,徐树铮偷偷地来到徐世昌公寓,向他提出了张勋在徐州召开督军会议的事,徐世昌很惊讶:“不是不再组织督军团了嘛,张绍轩又在干什么?”

徐树铮说:“是不组织督军团了,张绍轩要领衔为清帝复辟。”

“胡闹!这怎么行呢?”徐世昌摇首阻止,“告诉他,现在不是时候,不能干。”

“我看,也无什么大妨碍。”

“你怎么这样说呢?”徐世昌说,“你问过芝泉吗?他会同意吗?”

“问过了。”徐树铮说,“合肥是同意的,并且决定由我代表他去徐州参加会议。”

“这……”徐世昌迷惑了,他背过身,再不说话。

——即将在徐州召的督军会议,应该说是以徐树铮为代表的皖系军阀的一个阴谋。张勋,是一个忠于清室、梦想复辟的急先锋。自1916年6月起,先后在徐州召开了三次各省督军会议,议论复辟问题,唯因段祺瑞的皖系系统督军态度不明,会议未能形成决议,因而,复辟事便暂时放了下来。府院矛盾激化之后,段祺瑞被免去了国务总理职来天津赋闲,但却不忘报复。就在此时,徐树铮生怕夜长梦多,出了一个“借刀杀人”的驱黎办法,那就是支持张勋复辟——皇帝复位,总统必下野;然后,段祺瑞反复辟,重建共和,大权自然回来,因此,对复辟一直冷漠的皖系军阀,突然间就积极起来了。徐树铮还怕徐州会议再无结果,因而,主动去接近张勋的秘书长万绳栻,极力唆使万在张面前鼓动复辟。现在,他又来动员徐世昌,请他出来促成此事。

徐树铮素来敬重徐世昌,这个计谋他也不瞒徐世昌。“菊帅,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否则,黄陂还会使用权术,别人先下手,咱就晚了。”

徐世昌锁眉了,他对徐树铮这个惊心动魄而又奸诈阴险的举措有点惶恐,惶恐得心跳。徐树铮是个天才,足智多谋,徐世昌敬其才华,但却不赞成他诡计多端,他认为那是不光明磊落的,不是君子所为。后来,大约是从辛亥之役以后的这几年实践中,徐世昌猛然看清了政治、权力斗争的实质,他又仰慕徐树铮的才华了。对于如此“借刀杀人”之术徐世昌尽管觉得残酷,却认为是一个妙计。他对徐树铮说:“徐州会议可以参加,我的意思,是否行动从缓,促黎下野而后复辟清帝。”

“不行。”徐树铮说,“督军会议只能决定复辟,不能决定驱黎。驱黎——逆潮流;复辟虽同样逆潮流,但民国总统是清帝赶下台的,与诸督军无涉!”

徐世昌虽觉徐树铮解释牵强,还是默认了。“好吧,那就促使徐州会议成功吧!”

徐世昌终于决定派他在东三省总督署的副中军李席珍作为他的代表,怀着促成复辟的心情前往徐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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