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展安全和人口数量安全

（一）发展安全和人口数量安全

1.从“传统安全”到“非传统安全”

——从“空世界”到“满世界”。

在全球变化背景下，由资源枯竭、生态/环境退化和生物灭绝引起的“发展安全”问题已日益凸显。按戴利的说法，我们正处在一个由“空世界”向“满世界”转变的时代——自然生态系统不断为人类和其制造品、驯化生物替代，经济系统的输入、输出由不受限制到日益被生态/环境退化和污染限制，与“有限世界”相伴随的，是对经济的限制因素由人造资本向剩余自然资本的转移。

——从军事入侵到荒漠化蔓延。

布朗看到，对国家安全的威胁已由“传统的”军事方面扩展到“非传统的”——资源、能源、生态、环境等——诸多领域，而且对很多国家来说，这些威胁，如“沙漠扩延或土壤侵蚀可能比入侵敌军更能威胁国家的安全”。由此，他主张重新定义国家安全并呼吁，把安全防范的重点由传统的人与人的关系方面，转向非传统的人与自然关系的领域；把投资的重点转向人口控制、资源/能源安全和生态/环境保护——即发展的可持续性上来。

——环境问题的关联性：今天吃的白面包，明年春天可能会在堤坝上冲开一个缺口而淹没新奥尔良。

对这一变化早有认识和明确提出可持续性，并特别强调环境问题关联性的是福格特。他在《生存之路》（1949）中即写道，“人类由于过度生育和滥用土地已陷入了生态陷阱”，“今天吃的白面包，明年春天可能会在堤坝上冲开一个缺口而淹没新奥尔良。今年从澳大利亚正在遭受侵蚀的山坡上收获的小麦，30年后可能会燃起一次日本战争的火焰”。

2.“发展安全”和人口数量安全

——“发展安全”。

从突出发展的可持续性出发，可将“非传统安全”视作包括资源安全、生态/环境安全、国土安全、社会安全和人口安全等更为广泛内容的“发展安全”。

“发展安全”指各发展要素自身的安全和对安全发展的保证——支持而不是显著制约发展。其宗旨在于通过对各发展要素状况及其相互关系的监测、预警、调整，保证各发展要素自身的安全——有保障的供给或稳定，进而对生存和发展的持续支持。

【国土安全】国土安全源于国土要素变异对人类、生物活动的影响，指通过监测、预警、预防和应对，避免国土要素大变异的发生，或把不可抗拒变异对生存和发展的危害减低到最小程度。国土安全问题主要有气候变化（如温室效应及其影响）、灾害性天气（沙尘暴、暴雨、降温、大风）、洪涝、生物灾害（种群爆发、生物入侵、病害、虫害）、滑坡、泥石流、火山、地震、海啸，以及大型工程安全。

【社会安全】社会安全源于国家、民族、宗教、政党、阶层、群体间的矛盾和冲突，指通过协商、调解、社会保障，避免矛盾的激化或把冲突降低到最小程度，保证社会的稳定、和谐，为生存和发展创造良好的社会环境和条件。社会安全包括国防安全、国家安全和（狭义的）社会安全三个方面。

【资源安全】资源安全指资源供给对生存和发展需求的持续满足。可区别为资源安全（狭义，水、土、生物、矿产等）、能源安全、粮食安全；或可更新资源安全和不可更新资源安全。

有限性——土地、生物资源的有限性、主要工业化资源（化石能源、地质矿藏）的不可更新性，特别是人类需求对自然供给的超越表明，一切为生存和发展所必须的资源，都存在一个安全问题。而且，对生存和发展的必要性越大，其安全问题便越重要。在当代，对生存和发展不可或缺的，且供给受到越来越大限制的资源主要有水、土地、粮食、能源和为工业所需的各类重要矿产。

与资源、粮食安全不同的是，能源安全的基本要义除有保障的供给外，还有对环境，特别是对大气环境的低污染。

【生态/环境安全】生态/环境安全指人类活动造成的冲击力被控制在环境承载力之内——消费小于“临界土地承载力”，污染远小于环境的自净/消纳能力。包括生态安全和环境安全。对生态安全来说，是生物多样性的保持和生态功能的正常；对环境安全来说，是环境各要素组分的稳定和环境功能的正常。

【人口安全】人口安全包括数量安全、结构安全、遗传安全、生存安全和人力资源安全。

——人口数量安全：发展安全的根本保障。

人口数量安全指对自身繁衍、社会劳动力（兵源）需求的最低数量保证，和为最大限度地减轻人口对资源、生态/环境的存量压力而对“临界土地承载力”的不超越。

人口数量安全是对发展安全的根本保证并处于发展安全的中心。对一个数量、规模巨大的人口和经济来说，资源安全便意味着大量能源、物质有保证地、源源不断地被投入到生产过程中去，进而大量污染物被产生出来并被投入到环境中去——由此，导致生态/环境的不安全。⁽²⁾由是，人口数量安全便成了发展安全的根本和关键。

党中央、国务院对人口数量安全的极端重要性也早有明确的认识和科学判断——人口过多是中国的首要问题。事实上，这一认识既是现实国情的反映，也是对历史的总结和未来图景的前瞻——历史延伸到今天，今天也将走向未来。是故，减少人口便是人口过多这一科学判断的逻辑必然。

人口数量安全与年龄结构安全处于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的矛盾之中而必须做出取舍/抉择——“既合理年龄结构又有效控制人口数量”本身是一个假命题。此外，还有人主观地把出生人口性别比偏高也归于人口数量的控制。在庞大数量对生存和发展构成根本性威胁的当代，生存对老化影响的最高原则性和发展对老化影响的第一性规定，应坚持数量控制第一，结构调整第二（年龄结构调整对数量控制的服从），在社会对人口老化影响可承受的限度内，最大限度地控制人口数量增长，降低人口峰值并有计划、有步骤、分阶段地减小人口规模。

发展安全凸现的背景，是当代人口与经济超越一切时代的，亘古未有的，且还继续上升的高位均衡——庞大人口数量与巨大经济规模的均衡，和由此造成的人口、经济对自然生态系统的巨大压力。这里的关键词是规模——庞大的人口和经济规模。

浙江人口压力（特别是存量压力）在未来的持续增加和经济总量的持续增长，以及资源的极低自给率，规定要把发展安全作为重要的战略问题来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