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的目标谁来决定

在与十几位当地领导会面时我了解到，怀俄明州是美国唯一一个将“上大学、求职和入伍”三项内容同时列为K-12学生培养目标的州。怀俄明州人的价值观里包含了对军人的崇敬，而这一点在美国的其他地方则没有如此明确和直接。这个与众不同之处也引发了一场非常有趣的讨论：在像美国这样幅员辽阔、百花齐放的国度，应该由谁来决定学校的目标？应该由谁来确定孩子们的培养方向？应该由谁来定义孩子的成功？这些都是非常重要的问题。

怀俄明州和其他州一样，K-12教育体系的成功与否要通过“为大学培养人才”的指标进行衡量，这就意味着学校会十分看重以大学为关注点的标准化考试成绩、参加大学先修课程的学生比例，以及考上四年制大学的学生比例。而哪个学生能在应征入伍时力胜群雄、脱颖而出却没人关心。我和与会者分享了自己与连任两届国防部部长的罗伯特·盖茨（Robert Gates）之间的谈话内容。盖茨曾十分明确地与我谈到，美国的军队非常需要那些能运用创造力去解决问题的人才。他将伊拉克战争和阿富汗战争称为“上尉之战”，因为这些战争中所有的重要决策都超越了政策规章的范畴。盖茨部长开除掉的将军都是那些不具备创新能力的人。我也在怀俄明州的会议上提出了同样的问题：倘若毕业生成长为“军事人才”所需的竞争力和谷歌或Facebook招聘员工时所要求的竞争力如出一辙呢？我们是否应该重视罗伯特·盖茨或比尔·盖茨的观点，将目标定在“确保学生从高中毕业时具备在大学阶段取得成功的能力”？许多人不停在说着，要让学生准备好迎接人生，迎接职业生涯、军旅生活、公民责任、大学学习，而最终以压倒性优势胜出的竟是“大学”。更有甚者，这个压倒性优势深深影响着K-12学校的一举一动。

我到夏安市东部高中的探访，对当天上午的讨论起到了很好的补充作用。我见到了学校里参与“农业经济行动”的学生。“农业经济行动”隶属于学校的“职业技能教育”项目，该项目横跨科技、建筑规划、计算机编程、焊接技术、烹饪、商业和平面设计等几大领域。两位女学生向我介绍了农业课程，内容涵盖养鸡、养牛、养猪、养殖罗非鱼、种植玉米和草料等。他们开了个网上直播，全程关注一只母猪从人工授精、怀孕到诞下可爱小猪仔的整个过程，来自全世界的观看直播的观众数量也增长到了16 000人。在问及他们有关农场的数学、经济学和生物学问题时，他们的回答独树一帜。我问他们对学校有何感想时，其中一位说道：“那要看是哪一天。”他们喜欢动手实践的日子，而对于其他那些不得不坐在教室里的日子，他们则宁愿在家待着不去上学。这样的态度也已经由“大无畏”的校方转达给了怀俄明州负责公共政策的督学吉莉恩·巴洛（Jillian Balow）。而跟我聊天的两位同学谁也没想过要在未来投身农业，其中一位对法律很感兴趣，另一位则想成为一名理疗师。在她们看来，农业种植课只不过是让学校变得有趣的吸引力所在。

怀俄明州州长马特·米德（Matt Mead）向大众公开了自己的手机号，以便人们随时可以直接和他对话。我个人十分喜爱这个面积不大的州。由于石油价格暴跌，怀俄明州的工作机会越来越少，人们的收入越来越低。在州长宅邸与几位朋友共进晚餐时，我们谈到了最近当地报纸上的一篇文章。这篇文章认为，对于怀俄明州来说，风能产业的战略重要性远远超过了化石燃料产业。我们还谈到了像东部高中这样的学校应该如何将教学工作提升到更高的水平，如何去不断挑战学生，鼓励他们去发明、搭建并维护下一代风力发电机。过不了几年，怀俄明州就可以拥有风能领域的全世界最强人力阵容，既有一线技师，又有专业博士。由此，当地就能凭借人们的智慧，亲手打造出属于自己的未来，而不用成天围着石油矿藏打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