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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育格言功能的相对性和有限性

时间:2023-03-03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教育格言具有多方面的功能,但这些功能毕竟是相对的和有限的,因为教育格言出自于个人,带有一定的主观色彩,并受一定时间、地点、事件等因素的制约,若干年后时过境迁,其适用性必然会受到一定的挑战。教育格言功能的相对性和有限性具体地说主要表现在如下一些方面。教育格言是前人经验的总结,具有一定的伸缩性,不同的人对同一教育格言可以作不同的理解,从而导致不同的效果。教育格言自成一体,别具一格。

第五节 教育格言功能的相对性和有限性

教育格言具有多方面的功能,但这些功能毕竟是相对的和有限的,因为教育格言出自于个人,带有一定的主观色彩,并受一定时间、地点、事件等因素的制约,若干年后时过境迁,其适用性必然会受到一定的挑战。教育格言功能的相对性和有限性具体地说主要表现在如下一些方面。

一、情境变化的挑战性

教育格言是特定的时代和背景下产生的,具有一定情景性,时间、地点的变换,使原本正确的可能变成错误的,由此可能造成误区,引起误解。例如,奥古斯丁使“露出你的脊背,扬起我的鞭子”这句话成为教育格言,后来赫尔巴特把它列为一种管理方法,之所以如此,是因为赫尔巴特与奥古斯丁一样,在人性论上是主张性恶论的。事实上,在当时的历史条件下,多数人也是这样认识的。相反,在人性论上主张性善论的人,则不以为然,并采取批判、鄙视和唾弃的态度。而伴随着复杂人性观点的问世,该格言是不是属于格言以及合理性程度多大便开始受到严重的质疑。杜威曾说,在旧的制度下,“教育智慧的最高成就铭记在这样的一个箴言里‘孩子不打不成才。’”而在新制度下,“把学校教育作为师生民主地参与的一种协作事业已经谈论得多了”。“许多教师,特别是幼儿园和初等学校的教师,引导儿童一起参与他们的活动,达到了旧教育制度下不可能和难以想象的程度。”(《民主主义与教育》)(15)于是“孩子不打不成才”,便成了不人道和不仗义的霸道话语而走向沉寂。

二、意义解读的差异性

教育格言是前人经验的总结,具有一定的伸缩性,不同的人对同一教育格言可以作不同的理解,从而导致不同的效果。例如,“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论语·阳货》)被普遍认为是孔子鄙视妇女和体力劳动者的论据,连海外真心尊崇孔子者也觉得难以讳言,无可奈何地说:“孔夫子就这句话说错了。”从文字看,养,有“教养”、“培养”之意,把整句看做教育话语应当没有什么问题。不过,目前对此已经有四种不同的理解。①按照逻辑分析,“唯”如果是副词,作“独”、“只”、“仅仅”讲,意思是“只有女子与小人难养”,杨伯俊先生的《论语译注》就是这样译的。②“唯”字可作句首的语气词用,这样,这句话的意思就成了“啊,女子和小人难养呀!”这虽不是一个陈述句,但明显地对事物有所断定,可视为全称命题。而联系下文“近之则不孙,远之则怨”,从其含义分析,则实为特称命题。并非所有的女子与小人都难养,只是“近之则不孙,远之则怨”的“女子与小人”难养。③孔子所说的“女子”,并不等同于妇女,“女子”这个词,只是妇女中“近之则不孙,远之则怨”者。同样,“小人”也不是男人中的体力劳动者,而只是男人中的“近之则不孙,远之则怨”者。《诗经》是这样评论褒姒的:“哲夫成城,哲妇倾城。懿厥哲妇,为枭为鸱。妇有长舌,维厉(灾祸)之阶(根源)。乱非降自天,生自妇人。匪教匪诲,时维妇寺。”(《大雅·瞻卬》)这种倾城的哲妇和畸形的宦官一样不可言教,是“近之则不孙,远之则怨”的两种“小人”——妇女中的小人和男子中的小人。(16)④“女”即“汝”,子即“小子”,小人即“体力劳动者”,可解释为“只有你们这些小子和那些体力劳动者难以教养”。由此便成了训导弟子的话。显然,同样一则教育格言,解读差异巨大,并形成了强烈的价值冲突。再如,《论语·泰伯》有句名言,“子曰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由于断句问题常被误读。如果表述成“子曰: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则是宣扬愚民权术的名言;若将其更正为“子曰: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则与另一句名言“有教无类”一脉相承,也使得教育家孔子的形象跃然纸上。(17)所以在把握相关信息时,须以研究的眼光来对待,否则,就有可能将一句至理名言,篡改为“文字垃圾”,从而引出错误的态度和错误的教育行为。

三、作用发挥的两面性

教育格言正如一把双刃剑,完全适宜用辩证法则来诠释,它有积极作用,也有消极作用,尤其不可忽视其负功能。就主观而言,教育格言多为正面的、积极的,如“师者,所以传道、授业、解惑也”(韩愈《师说》),它有利于引导为师者教书育人、养德培智,全面开展教育工作。然而就客观而论,少数教育格言也有一定局限性,如“大德不官,大道不器,大信不约,大时不齐”(《学记》),则可能误导人们不顾教育细节,而片面追求“大德”、“大信”和“大时”。其实,教育格言对每一位教育工作者都会产生一定的教育和影响,唯其对所蕴藏的含义融会贯通并切身实践,才能真正发挥其作用。再如“女子无才便是德”这句格言在封建时代,妇女地位低下时期,并没有人怀疑它的正确性,随着历史的发展和时代的进步,其消极性越发明显,因而越来越为更多的人所抛弃。“家有三斗粮,不当孩子王”,“教官本来是下流,傍人门户度春秋”等也越来越成为错误论断。由此看来,对待教育格言无须特别的庄重谨严,甚至抱守残缺。一方面传统教育格言有其可取之处和不足,另一方面新的教育格言也常给我们带来许多新的经验和教训。越是接近当代,教育格言越是体现现代人的智慧、灵感和机趣,其表达的奇思异想越是众多而宽广,越是以嘲弄传统和成规的方式方法,探寻教育的新的和多样化的法则和可能性。因而须持一分为二和客观中立的态度。

四、话语方式的自立性

教育格言自成一体,别具一格。它的确具有多种功能,但并不能代替教育理论和其他教育话语以及情感的力量,用觊觎一切的眼光来看待和审视是一种错误的奢望。教育话语方式是多样的,包括教育理论、教育格言、教育小说、教育散文、教育寓言故事、教育成长自传、教育案例分析、教育随笔或札记等。教育格言只是其中的一种表现形式,是教育经验的简洁概括和提炼,也是教育理论与教育实践的中介,我们完全可通过教育格言的搜集编写,陶冶情操,锤炼德性,使教育者受到潜移默化的教育,从而借以打通教育理论话语与教育实践话语的隔阂。但是又不可能像教育理论那样,对教育论述得那么全面、系统和完善,因而不能也无法替代教育理论的作用。与此同时,教育格言处在感性与理性之间,带有很强的理性色彩,它既不能超越和摆脱人类的自然感情,但也不能替代这种自然感情。正如卢梭所言:“怜悯是一种自然感情。正是这种情感,使我们不假思索地去援救我们所见到的受苦人。正是这种情感,在自然状态中代替了法律、风俗和道德;而且这种情感还有一种优点,就是没有一个人企图抗拒它那温柔的声音……总之,我们与其在那些微妙的论证中,不如在这种自然的感情中,去探求任何人作恶时,即使他对于教育格言一无所知,也会感到内疚的原因”。(18)可见,感情对于教育不可或缺,一名教育者如果丧失了深厚的教育感情,掌握再多的教育格言亦属空谈。

五、适切对象的志趣性

教育格言只适合于那些对格言感兴趣的教育者,缺乏格言的理性、悟性与灵性的人无法利用教育格言,更无法借以实现自己的教育理想和价值。对教育格言采取什么样的态度,以及如何认识和看待教育格言,取决于人们对它有无兴趣以及有无格言的理性、悟性与灵性,这一点至关重要。苏霍姆林斯基说:“道德准则,只有当它们被学生自己去追求、获得和亲身体验过的时候,只有当它们变成学生独立的个人信念的时候,才能成为学生的精神财富。”(19)教育格言对于教育者来说也同此理。所以,教育者不应片面地记诵教育格言,而必须将其变作自己追求真知、探求真理的自觉意识和积极行动。

总之,我们的态度既不是过分夸大,也不是完全抛弃教育格言的作用,而是客观、辩证地看待和利用教育格言资源。作为人类智慧的火花,格言是人生旅途轨迹的再现,它富有哲理,耐人寻味,发人深省,常给人以启迪。所以,马尔顿认为:“许多人的成功,是得力于一句格言的鼓励。”(20)有时一语铭刻在心,终身受惠不浅,甚至贯穿于生活的各个方面、各个角落。阿兰哥说:“格言是我最大的导师。”(21)高尔基的体会是“在用格言进行的思维中,我学会了很多东西”(22),恰恰都验证了这一点。然而我们不能用神秘的眼

转引自:丁璐.格言小辞典[M].修订本.成都:四川辞书出版社,2005:内容提要.光来看待教育格言,有一句关于格言的格言说:“一句新的格言常常是一个英明的错误。”教育格言总是简约的,而教育生活却不可能被简约化;如果说教育格言能够表达某种作为真理的东西,那么也只能说是仅仅适合于某种情况的相对真理。很多教育格言观点截然相反,却都是对的。有人想通过编撰教育格言来教育教师,这是一个很好的愿望,但应认识到,不论是现代名流的训导,还是前人公认的信条,在一个张扬个性的时代,大多不再能够轻易地博得教育者的信赖。笔者也只是引导教育者们尤其是教师以史为鉴,用以“正衣冠,明兴替,知得失”而已。我们必须在教育格言之光的照耀下,用我们自己的思考和智慧,来充实和完善我们自己的教育生活。

【注释】

(1)萨班·贡噶坚赞.萨迦格言.转引自:李钟霖.《论语》和《萨迦格言》[J].西藏研究,1994(2):52-56.

(2)转引自:祁志孝等.中外名人名言大辞典[M].太原:北岳文艺出版社,1990:250.

(3)转引自:许小裕.管窥《新时期师德教育》偶得[EB/OL].(2006-03-08)[2006-03-09].http://blog.cersp.com.

(4)教育格言收录[EB/OL].(2006-03-08)[2006-03-10]http://bbs.61.fm/t/2-4879492.htm.

(5)古今中外教育名人名言录[EB/OL].(2005-05-25)[2005-12-05].http://www.hzsdyfz.com.cn.

(6)转引自:陈凯元.你在为谁工作[M].北京:机械工业出版社,2005:53.

(7)教育名言荟萃[EB/OL].(2004-04-30)[2005-10-26].http://www.chinaschool.org/jtjj/jymy/ycxjy.htm.

(8)初一“我读书,我快乐”凡人名言集锦——学生献给读书节的礼物[EB/OL].(2005-12-17)[2005-12-20].http://www.tsheducation.net/tsharticle/ Article_Print.

(9)高平叔.蔡元培教育文选[M].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1980:123.

(10)张伯苓.张伯苓教育言论选集[M].天津:南开大学出版社,1984: 134.

(11)梁漱溟.梁漱溟教育论文集[M].北京:开明书店,1945:148.

(12)斯剑光.善教者授人以欲[J].绍兴教育,2004(4).

(13)教师教育格言(5)[EB/OL].(2006-02-07)[2006-02-15]http://www.talz.com.cn/harvest_display.

(14)赵家镇仙甸完小教师自编教育格言[EB/OL].(2005-04-20)[2006-02-15]http://zj.zjjb.cn/UploadFile.

(15)华东师范大学教育系,杭州大学教育系.现代西方资产阶级教育思想流派论著选[M].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1992:49.

(16)杨子彬.“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辨析[J].中华女子学院山东分院学报,1997(1):24-30.

(17)徐靖.那些被误传的名言[EB/OL].(2006-01-17)[2006-01-26].http://news.163.com/special.

(18)[法]卢梭.论人类不平等的起源和基础[M].北京:法律出版社,1958:103.

(19)[苏]苏霍姆林斯基.给教师的建议[M].北京:教育科学出版社,1984:348.

(20)转引自:丁璐.格言小辞典[M].修订本.成都:四川辞书出版社,2005:内容提要.

(21)转引自:丁璐.格言小辞典[M].修订本.成都:四川辞书出版社,2005:内容提要.

(22)转引自:教育格言[EB/OL].(2005-03-18)[2006-02-08].http://www.ywtd.com.cn/mypag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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