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卞之琳的窄小书房

时间:2022-01-20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有一次卞先生告诉我最近他出版了几本新书:有袁可嘉等人主编的《卞之琳与诗歌艺术》,另外两本是香港中文大学张曼仪教授撰写的《卞之琳译著研究》,和三联书店编印的中国现代作家丛书《卞之琳》。他顺手从书橱里抽出来拿给我看,每本书都很厚而且装帧漂亮,本想送我一本《卞之琳与诗歌艺术》,但可惜仅存一本样书。卞之琳晚年的身体瘦弱,腿脚很不利索,他想下楼去散步就不好办,只能“站在楼上看风景”了。

我最初去拜访我国著名的现代诗人卞之琳,是在20世纪80年代中期,时光飞逝已过去20年之久,他也仙逝多年矣!但是先生的为人和生活状况我略知一二,他对我的教示更是终生难忘。

1986年间,我参加一部《中国现代文学词典》(徐皕翔主编)的词条撰写工作,我负责的新诗体裁部分有两种根本不懂,即“谣曲”和“鬫兠儿”两种,只好写信到北京请教卞之琳先生,随后我又多次登门聆听教诲。卞先生做事很细致,可谓纤介不遗,他对每种诗歌体裁都认真酙酌改定。另外,他写的诗文,注解部分有时比正文还要多。他又建议我选定他的几首代表作:《断章》《古镇的梦》《尺八》等,别的代表作品担心读者看不懂而不选。卞老个性很内向,不善于谈吐,而且是讲一口的浙江老家乡音,我常常只能听懂一大半。他的诗歌艺术“偏向于克制”,最讲求语言的精练,在引进西方现代派上作出了突出的贡献,可与戴望舒齐名。

然而这位赫赫有名的我国现代派代表诗人,却长年居住在北京东单干面胡同一幢机关宿舍楼的四楼顶层,面积仅有几十平方米。他家里最大的一间屋子朝南,用来藏书和放一张办公桌和一把旧式的靠背皮椅子,我每次去都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交谈。整个书房都被书架挤得很满,显得相当窄小,但十分整洁,满屋的书香气表明主人是一位大学者。有一次卞先生告诉我最近他出版了几本新书:有袁可嘉等人主编的《卞之琳与诗歌艺术》,另外两本是香港中文大学张曼仪教授撰写的《卞之琳译著研究》,和三联书店编印的中国现代作家丛书《卞之琳》。他顺手从书橱里抽出来拿给我看,每本书都很厚而且装帧漂亮,本想送我一本《卞之琳与诗歌艺术》,但可惜仅存一本样书。我当然不好意思掠美了,过去他相赠的《人与诗:忆旧说新》一直是我写作的重要资料。在1985年6月的一天,我刚好在《人民日报》的“大地”副刊发表一篇诗论短文《诗的“难懂”与“不懂”》,卞先生一见到我就说:“你的文章我看到了,写得不错。”后来又说了一句:“现在的一些朦胧诗,写得比我过去写的还难懂……”当初是对西方现代派进行探索性的引进,而今的时代不同了,不应当重复过去的失误,把诗写得比猜谜还要困难。

卞之琳晚年的身体瘦弱,腿脚很不利索,他想下楼去散步就不好办,只能“站在楼上看风景”了。诗人几次当面向中国社会科学院的胡院长提出改善居住条件,都未获解决,最后一次我去看望诗人时,维修工人还在楼道里施工,更令他坐卧不安。此时他虽然身体欠佳,仍在抓紧修订英国大诗人莎士比亚的“悲剧四种”,不久被收入《外国文学名著丛书》出版,成为我国莎士比亚文学翻译的经典作品之一。

载福建《石狮文艺》2014年第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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