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严的峡谷

从拉斯维加斯去科罗拉多大峡谷坐飞机只需40分钟，是小飞机，玩具一般，准乘15人，我们刚好一架飞机。年轻的空姐正襟危坐，安全带牢牢绑在身上，并叮嘱我们要如她一样。知道飞机要掠过大峡谷上空，我们纷纷拿出了长枪短炮，准备随时拍照。空姐冲我们微笑，并不拦阻，一任金色的头发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飞机升空后，没有径直攀升，而是做低空飞行，常把翼翅倾斜了做俯冲，为的是让我们去看舷窗外的峡谷景观。我们随着飞机起伏而东倒西斜，自身就成了任人摆弄的玩具，哪里还照得成像。再看那金发空姐，笑得就更加灿烂了。

飞机在峡谷的上空飞行，天气晴好，横陈眼底的是一片无垠的红褐色，荒蛮静籁，毫无生气，要不是科罗拉多河蜿蜒流过，就疑心自己是到了火星或是另一个星球。飞机在大峡谷的东侧停稳时，我惊骇地看到了满目的苍翠。得知这里有一个世代繁衍的村落，总共1500多居民，年年岁岁守住这一片葱绿，守住这无边无际的原始。真想象不出，只在咫尺之遥，一面是方圆数百公里、杳无人迹的野山峡谷，另一面却充满了盎然的生机。峡谷的边缘搭建了围栏，构成了蜿蜒数里的观景台。旅游车首尾不能相望，数不清有多少人来光顾这峡谷，可散在峡谷的边缘就如同走向浩瀚的大海，稠密也变得稀疏，游客都可以从容观景，而不被遮挡。

俯视峡谷着实让我震惊、让我喟叹：这才是真的鬼斧神工，是真的女娲和后羿的杰作。峡谷深达千米，沟壑神秘莫测，巨石千姿百态，险象四面环生。看：分明是野性十足的猛兽各显其威，有狰狞的雄狮，有咆哮的老虎，有长啸的骏马，甚至有霸气凶猛的恐龙，它们都齐聚在峡谷里，本来有一场殊死厮杀的，却一时都定格在原地，成了亘古一式的化石。看：分明是战场上的对峙，双方的统领已经互下战表，各自的兵马排列整肃，剑拔弩张一触即发，厮杀声已经从遥远的天际滚滚而来。看：分明是文化的大书库，一摞摞的经典码放有序，高低不一是读者遗留的痕迹，那翻开的书页是主人刚刚看完了起身离去。看：分明是一支庞大的交响乐团，乐手们已经就位，指挥正高昂了头，双手悬在了空中，只待开始的那一刻，且永远都不会谢幕。这简直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庞大雕塑群，千奇百怪、千变万化，任你怎么去想象都不过分，任你使用任何词句，都没有奢侈之嫌。

在一处隆起的山崖边缘，紧紧贴近峡谷有一座古老的酒店，始建于1903年，通体是木制的，结构精巧，样式古朴。我信步进去，见壁炉燃着木柴，火势正旺。一个老婆婆正为人登记住宿。屋后濒临峡谷的险处，却更能领略峡谷的风采，人站在临崖，一时间就被托举起来，当你为千军万马所簇拥时，你就感到了生命的伟大，感到了血液的冲撞。难怪美国的几任总统都曾在这里下榻，我想，他们绝不是来享乐，只为体验生命的真实含义。的确，科罗拉多大峡谷太原始，但它给予我们的真理是永恒的、超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