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浪，确定你的体力吗

在夏威夷，既有享受自然的极致，也有搏击自然的极端；既有悠闲舒适的精致，还有惊险刺激的高潮。夏威夷是现代冲浪运动诞生地，无论是跃跃欲试的新手，还是经验丰富的冲浪高手，都能在这里找到自己的乐趣。

对于冲浪，马克·吐温说，“就算是闪电快车，也难以赶上这令人毛骨悚然的速度。”杰克·伦敦也曾写到，冲浪者出凡超群地驾驭着令人晕眩的浪峰，他的脚下是翻滚的浪花，是升腾的海浪……

环岛游至欧胡岛北海岸，总要停下来观赏这冲浪高手热爱的“完美大浪”胜地，冬季的巨浪更是高达9米，乘风破浪，电闪雷鸣。看起来和滑雪一样一气呵成，那些驾驭海浪的平衡手踏浪而来，滑板不离脚不歪斜、不会被吞噬。

你确定你的体力吗？

冲浪需要足够的臂力、坚持平板支撑（仰卧起坐）的功力、滑板的平衡力。尝试了一次你就知道，冲浪一点也不酷。

早在开学前一周，我和两位男同事就信心满满跃跃欲试地注册了冲浪、航行、浮潜和深潜等课程，10美元一节课，包教包车包器材，简直白菜价。签好一份白纸协议准备上车，黄卷发司机小弟善意“提醒”我，你换好泳衣了吗？他指了指操场边一丛植物，“进去换吧，不会有人看见的”，示意我去换好泳衣回来。嗯，美国人就这样心大。

游泳馆，贵重物品放在不上锁的柜子里，管理员信誓旦旦地说“没事的，从来没出过什么事”。于是我就真的在没有门和锁、有茂盛灌木遮挡的车库，大方利索地换了泳衣。

开车前往钻石山的行程轻松欢快，司机小弟介绍自己是来自传播学院的本科生（掐指一算，比我小八九岁），他边开车边活跃气氛，让车内同学轮流做自我介绍，每个人回答“今天想要游得像什么动物”。

夏威夷冲浪

冲浪夏威夷

除了四个指导员小弟外，我们还有来自新西兰、日本、中国香港的5个女生，以及来自中国、韩国的3个男生。

今天你想要游得像什么？像狗、像龙、像老虎……我想像海豚一样自由、像蝴蝶一样轻盈。

到了钻石山下，需要抬着几乎是我人1.5倍长的冲浪板下山去海边。我先尝试侧拿冲浪板，却发现胳膊短手小，甚至够不到冲浪板中间的宽度，顶在头上又觉得头发的摩擦快要把头发扯断，一个人跌跌撞撞，幸好后面跟上来一位教练小弟，他伸手帮忙，让我在前，他在后，左右手臂各夹一个冲浪板，两人一前一后地朝山下走。

“喔，我想自己玩冲浪去了”，见到层叠涌进的海浪，卷发小哥在我身后呼喊道。

打着赤脚的汉子让我们刚放下冲浪板，开始讲解。几米之外一只海豹慢慢游上岸来。海豹宝宝露出头，拍打爪子摇摆走上海滩。它像是累瘫了，两只小爪慵懒地拍打着柔软沙滩，扭动着浑圆光滑的身体，眯起圆溜溜的眼睛，不时眯眼瞄一眼，正欣喜凝神观察它面前的人类，泰然自若，慵懒闲适。

收回视线，开始在波涛声中听讲。健壮的美国大学生在冲浪板上做了几个动作，讲了一下要领，就让大家下水尝试。没人迟疑，大家竟然纷纷勇敢地将冲浪板抛下海。

尽管会四种泳姿，尽管自以为不怕水，却还是完全不知其所以然。我退缩在最后。心想，做一个胆怯的弱女子，身边自然会有男生保护，不会丢下你不管的吧？

之前一直不苟言笑、微胖的卷发小哥，鼓励我向前，他拉着我的冲浪板向海水前进，我趴在板上，不知该做些什么。接下来的时间里，这位小哥一直对我“不离不弃”，在我周围不停地朝我喊“keep peddling（保持划水）”。但我内心却只想朝他吼一句：“what's the point？（要点在哪？）”

我用尽臂膀力气划水，却沮丧地不见前进。一个浪打来，咸咸的海水溅入眼睛，脑中一个巨大的问号：这些不戴泳镜、穿着比基尼的“女汉子们”，是怎么做到的？

太平洋的水看起来浩瀚宁静，下了水才知海浪猛烈。

海上一小时，度秒如年，脑轰鸣、眼昏花、四肢无力，一个大浪打来板翻人落，被灌了一大口海水，又咸又涩。抓住冲浪板（脚和冲浪板是有根绳子绑在一起的）的边缘，挣扎着爬上板，人已瘫掉。眼前深蓝绿色的海水，不再晶莹可爱。

在海上漂泊受太阳炙烤，我想起安吉丽娜·朱莉2014年执导的电影《坚不可摧》：太平洋战争时期，三个美国士兵在无边无际的大海求生，小木船上吃海鱼、遭日晒，瘦到皮包骨头，最终被日本海军俘虏虐待。又想起李安的《少年派的奇幻漂流》，看电影时的不可思议，在实际体验时更深感派是传奇。

学帆船

海浪卷到最高处时，前进的惯性和重力会卷成一个液体圆筒，如同一根不断延伸的管子。冲浪高手驾驭自如，穿越这条“隧道”，在浪尖上起舞，看谁站得起，不被巨浪卷入水底。

卷发小哥不厌其烦地在我四周督促我“保持划水”，让我向白浪挺近，“你不想尝试下起身踏浪吗？”白浪来袭，我又一次落水。我渐渐地消除了最初的极度恐惧，当海浪涌来，我用所学的唯一技能拼命划水。想朝汹涌的白浪划去，却感觉船板纹丝不动，更别提在浪花中站起。无奈，再次被浪花打翻。

不清楚冲浪板的方向，又不明在大浪来袭时如何“躲闪”——不是不勇敢，而是还没有适应汹涌海浪的韵律。看到追逐海浪从远方踏浪而来的型男靓女乘风破浪，佩服得心服口服，那是有多强的体力和平衡力，才能搏击浪头，与海共舞啊！

等我们陆续上了岸，却发现少了一个的同事的身影。心里一下很紧张，担心他的安全。问了教练才知道，“他早就自己上岸回去休息了”。

抬着冲浪板上山，走得更加艰难，脚底被石子划破，胳膊被冲浪板磕青。

我们上了车，我在大口大口喝水时，身边的新西兰和日本小姑娘却泰然自若地坐在那里——她们身着比基尼的前胸上，被沙磨出了红印，却完全不在意。刚才的冲浪强度，似乎也不算什么。

回程路过酒吧，有男生提议进去喝一杯。“喔，我还不能去酒吧，美国这里要求21岁才能进酒吧。”“你多大了？”“19岁。你呢？”“呃……我比你们大多了！”脑海中，这位19岁姑娘乘风破浪的倩影，似乎一下就有了最好的解释，年轻啊！

唯一的一次冲浪体验，深感非体力超凡者不可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