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者三友，有一足矣

益者三友，有一足矣——关于一些朋友的速写

我很少在文字中写人，但这次想突破一下这种自我的限制。只能说是速写，难免蜻蜓点水，未窥全貌。

我和飞耀兄的见面颇有戏剧性，因为盛老师的介绍，先是在电话有两三次业务联络，后来约在我单位会面。因为随口提起郭初阳、阿啃等“旧识”，我们原本平常的见面仿佛通过某种黑洞，直接摆脱了某种既定的模式和引力。这种境遇的出现，真的要感谢未曾谋面的郭兄了。飞耀兄是个很有激情的人，我看过他给学生上的课，非常具有感染力。早在2004年，他作为市选送的代表，在省中学语文优质课展评中就取得过一等奖的荣誉。在平日的交往中，他的言谈也充满着热情、谦虚和诚恳，每每令我有惭愧的感觉。

飞耀兄不止一次地向我介绍过全民兄，昨日总算找机会见着了。我总觉得全民兄似曾相识。虽说只有一面，相谈不过四个多小时，却能感觉到全民兄是个执著坚定的人，十年的时光里默默写下宁波乡土建筑的笔记，一直在努力探寻和实践着大语文的教学和科研，确实令人起敬。而全民兄和飞耀兄一样，也早已获得“最受学生欢迎的老师”、骨干教师、名师等诸多荣誉。

那种富于理想并勇于建设的气质，是飞耀和全民两位兄长所共有的。他们的努力也让我感到警醒，实际上，人缺少的不是与朋友相识的机缘，而是那种气场——那种可以超越日常心理防御的气场。我曾经尝试策划过两次心理沙龙，为的就是看看小组辅导过程中能否顺利突破那种心理防御。事实也证明，其实绝大多数人能够很容易地放下防御，真诚面对。

中国人为什么喜欢通过饭局（酒局、茶局）来促进交往？那不过是因为在饭局当中做的都是日常必需的事情，所以比较容易放下负担。但往往许多饭局变成了应酬，参与者不堪其累。这往往是因为我们被社会规范驯化成知礼仪并且保持心理距离，往往不太记得知礼仪的目标之一其实便是更有效的交往。

我和羽戈的交往也始于一场饭局。羽戈其实比我年轻好几岁，很早我便和他在网络上聊过，其时他正在宁波一家企业做内刊，我那时也是很宅的心态，竟然没去和同在宁波但在网络上鼎鼎大名的羽戈见面。幸好有缘在城市之光书店遇上，幸好有着药师兄、冬平兄、柏田兄、全平兄、翁志刚兄、丁晓虹等等朋友的交集，也幸好有羽戈笔下的文字，让我可以从多个侧面多个角度，一步步去认识这位年轻的才俊。羽戈虽然年轻，但其文笔的老成和学养的深厚却是得到公认的。他的新著《百年孤影》直面近现代中国的几位名人，抽丝剥茧，每有独见，确实值得细读。

在去长兴的一次旅游中，因为泉姐的介绍，认识了很有特点的121。那次酒局之后，慢慢地对121有了更深的了解。这是一个非常有行动力的女子，敢想敢做。在我熟悉的女性朋友中，嫣然和假如的气质和她有些相仿，只不过嫣然的果决藏于温婉的剑鞘中，而假如的果决在知性的剑柄华光闪现，121则溢于鞘外，心剑相连。她们的果决都是需要一定的阅历才能达到的。而泉姐的性格，不同于以上诸位，后面再提。

孔子说过：“益者三友，损者三友。友直，友谅，友多闻，益矣。友便辟，友善柔，友便佞，损矣。”人海茫茫，能同时拥有“直”、“谅”、“多闻”三种性格特质的人，其实并不多见。若有一种，这样的朋友便值得相交了。

十年前，小药师还在经营席殊书店的时候，我们就见过好几次。可我现在总想不起来那时候我们说过什么话了。对于席殊的感情我总是有些不一样的，因为席殊以前是在江西卖酱油、做硬笔书法培训发家致富的。我从江西跑到宁波来工作，熟人屈指可数。无事便只好待在这有些亲切感的书店里了。那时只记得老板是个低眉顺眼的年轻人，说话慢条斯理，仿佛你用针戳他也不会有反应似的。至于他仍记得某日大雨夜我电话询问冯友兰一书的事情，在我记忆中早就了无痕迹。没多久，席殊的店主换成一位吴老板，我还是时不时去蹭书看。隐隐约约知道小药师去了北京，后又回到宁波；去过新世界，也回到过席殊做员工。2006年春，因为最早在宁波玩豆瓣的一个圈子，交往又多了起来。他那时嘴上说着要开个特价书店，我心里颇不以为然——在我想来，卖特价就是卖盗版，我只能表示不理解。但他的书店之梦持久而强大，不久这小书店总算开起来了，前后在鼓楼换了三四个地方。小药师通过豆瓣等网络工具，集聚了一群书友，书店终于开始走上正轨。然而他又始终放不下连锁的梦，总想着要把城市之光的红旗插遍宁波乃至杭州。最近发现小药师嗜赌，幸好世界杯四年才一次，否则逢赌必输的他迟早要把书店送给大家。

十年前来宁波认识并交往到现在的朋友，还有一个叫“沙子”的。当时人未谋面，看了他写的两篇小说，觉得他比安妮宝贝写得好多了。他上网比我还早，还合伙办过网站。而那网站终归没能熬过互联网的第一个寒冬。这沙子，有个花里胡哨扮纯情的网名——“向往纯净天空”——简称“空空”，也不知道哪里投缘，竟然就惺惺相惜了起来。我们一起筹划过杂志，一起折腾过宁波城市网，一起在招宝山上看过鳌柱塔和炮台的废墟。他得了城堡酒吧组织的文学大赛二等奖却耿耿于怀一等奖花落他家，碍于评委是熟人不好意思前往领奖只好由我出马。那天的颁奖嘉宾好像是宁财神——我见了他的心态就好比空空见了安妮宝贝的心态一般，于是只好装腔作势去胡吹了一通，顺便领来500块的酒吧卡，一晚就喝光了。喝完了空空还要骑着摩托回镇海，也算他命大没出大意外，也许是他未来的老婆一直在为他祈祷吧。2007年的时候，约他给《宁波老建筑》一书拍摄照片，倒是认真得要紧。花了三个月，他骑着摩托转遍了宁波周边，又花了三个月，去梳理文字资料。其中辛劳，每每让我生出投桃报李之心。

好的朋友，好的性格特点确实如某种气味，有时一闻便知，并非需要漫长的交往才能熟络。

泉姐便是那种让人一见如故的朋友，我和她初次交往应该是在2007年，一开始是因为捐书、换书之类的活动，后来的交往更加多了，也便更加熟悉。泉姐是个睿智而大气的女性，喜欢阅读的习惯，使她的视野开阔而不拘于所见。而为人处世之时，谦和善良，常见气度。聪明而不精明，温婉而不柔弱。

类类虽身在义乌，却是每日群里的熟客。那一天，匆忙之间决定带家人前往义乌旅行。幸有未曾见过的类类热情导引，驱车奔波，将义乌周边的人文景点基本一网打尽，确实令我们此行收获良多。而类类的热情、周到、义气，也使人如沐春风。而今，类类的马勒书店也已开张，希望他努力去实践自己的梦想。

2010年7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