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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酸的回忆

时间:2022-12-23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本刊之有今日,都是由这四方面所发出的甘露而灌溉养成的一朵一朵的鲜花。我觉得宗旨不明确则无从努力,责任不专一则亦无从努力,乃明定宗旨,一切由我负全责,只要不离“宗旨”范围,不超所定预算,一概不受干涉。试问一旦“归化”,究竟能带着什么去?

这一期本刊虽然还是一副老面孔,但由单张摇身一变而为册子格式,在本刊总算是一个小小的新纪元,况且这个“册子格式”的梦想在我们脑子里萦回着足足有了两年,规划踌躇,未尝断念,终以种种困难而久留梦境,一旦居然由梦境而变真实,思之愈苦者得之弥甘,其惊喜交集的情绪,有非言语所能形容者,现要乘此机会,和诸君谈谈“辛酸的回忆”。

在下握笔草此文时,涌现心头,使我深觉感谢而不能自已者至少有四方面:一是创办本刊的同志对于主持者之信任专一,毫无牵掣;一是努力于本刊事务的同事之戮力同心,不畏劳苦;一是赞助本刊的特约撰述诸好友之惠赐佳著;一是爱护本刊的许多读者之同情鼓励。本刊之有今日,都是由这四方面所发出的甘露而灌溉养成的一朵一朵的鲜花。

本刊开始于民国十四年十月,由中华职业教育社创办的,现因规模日大,业务日繁,经济方面的预算决算,事务方面的管理经营,都成了独立的部分,好像一个青年已可成家立业,大家庭已许其另有独立的小家庭了。本刊创办的第一年,系由王志莘君主持,第二年因他银行事业忙得不了,便拉我做替身。我觉得宗旨不明确则无从努力,责任不专一则亦无从努力,乃明定宗旨,一切由我负全责,只要不离“宗旨”范围,不超所定预算,一概不受干涉。好像园主把花园交给一个花匠,付以全权。这个花匠生性耿介戆直,无所私于任何个人,无所私于任何团体,不知敷衍,不知迁就,但知根据明确规定的宗旨,为社会努力;但他深觉这样耿介戆直的花匠不是任何园主所能容的,所以这个花园之有今日,第一就不得不归功于园主对于花匠之信任专一,毫无牵掣。

还有一事我们觉得欣幸的,是努力于本刊事务的几位同事都是赤心忠良,视本刊如同自己的生命一样,日里事务忙得来不及,就夜以继日的干。我们人数虽不多,却好像一小队短小精悍甘苦与共的精兵。办事当然不得不吃饭,但如仅仅为吃饭而来,对于本身事业不感兴趣的人也就永远弄不好;所以努力于本刊的同事,以能忠于《生活》及《生活》的读者为第一义,否则虽有天大本领,不敢请教。

这个花匠自己一面努力,一面常自恨自己才疏学浅,未曾把本刊办得好,常常自己觉得有许多不满意的地方,所以常在奋勉之中感觉继续不断的惭疚。他只有尽其心力做去,一面常常虚心求进步,一面常常搜求良好的著述。讲到这里,他愈深刻的感谢许多好友指教和许多特约撰述好友的赞助。

讲到这个花匠的自身,一无所长,却自信把人生看得很穿,依他的直觉,以为我们这样由十四种原素凑成而终须归化于大地的躯体,只有在寄存于此世间的数年或数十年中,各就个性尽量为人群努力,使人多少得点益处,尚有一些意味,此外实一无可恋,何苦争名夺利攘权,扰个不休?试问一旦“归化”,究竟能带着什么去?他在这个花园里努力,只不过觉得这个小小花园尚能应社会上一部分的需要,他在这里面做个小小花匠,觉得在他个性还算比较的近些,觉得还有兴趣,所以愿以全副精神竭尽棉薄;只望能在此茫茫的人生长途中,寻得一花一蕊,贡献给诸君;倘诸君觉得在有些趣味的材料中,随处得一点安慰,得一点愉快,得一点同情,得一点鼓励,便是他暗中在精神上所感到的无限的愉快。他并无意要把本刊做成什么“导师”,只希望把本刊做成读者诸君的许多好朋友里面的一个——一个诚恳同情欢悲与俱的好朋友。至他个人,只愿终其身做一个无名小卒,但知尽其心力为本刊干去,干到没得干时——无论是“跷辫子”,或是被“开除”——便滚;不过在未滚之前,总是要不顾一切的保持爱护本刊公正独立为社会努力的精神,尽其心力往前干去。

(原载1929年12月1日《生活》周刊第5卷第1期,署名韬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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