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思恩格斯提出的科学的和平理论

马克思主义是马克思、恩格斯在19世纪工人运动的实践基础上创立的科学的理论体系。马克思主义辩证地、历史地、科学地回答了关于全世界无产阶级和全人类彻底解放的理论问题，形成了马克思主义哲学、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和科学社会主义三个不可分割的主要组成部分。在马克思主义理论体系中，并没有专门的和平理论，与哲学、经济学、政治学、军事学、历史学等马克思主义涉及较多的学科门类相比，马克思主义涉及的和平理论也较少。但由于马克思主义的理论体系博大精深、涵盖面极广，和平问题作为人类社会面临的基础性问题，在马克思主义著作中也被多次提及，渗透于马克思主义理论体系的方方面面。从马克思恩格斯著作的整体出发，可以发现科学的和平理论的坚固基石。总体而言，马克思恩格斯提出的科学的和平理论包括以下三个方面：（一）阐明了人类和平的本质；（二）指明了全世界无产阶级和全人类争取和平的方向；（三）解答了与和平有关的重大现实问题。

（一）阐明了人类和平的本质

马克思恩格斯通过运用历史唯物主义、辩证唯物主义的观点和方法进行严密的逻辑分析，深刻指出了战争的本质，同时也揭示了和平的本质，因为战争的爆发正是对和平的破坏。马克思恩格斯指出，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的矛盾对于人类历史发展具有决定性作用，而战争无非是生产力与生产关系之间矛盾的表现方式之一，是二者矛盾不可调和的暴烈性表现方式。在百科全书式的《反杜林论》中恩格斯专门论述了暴力产生的生产力、生产关系根源：“暴力仅仅是手段，相反地，经济利益是目的。目的比用来达到目的的手段要具有大得多的‘基础性’。”^[62]因此，“一切历史冲突都根源于生产力和交往形式之间的矛盾”。^[63]在原始社会中期，人类进入氏族时期，随着私有制的出现，阶级出现了，对私有财产的争夺逐渐普遍化，战争开始登上人类历史舞台。如果说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的矛盾是战争的根源的话，那么，这一根源更加鲜明地表现为阶级矛盾和阶级冲突，而在政治、宗教、哲学、意识形态等领域内的斗争无非是表象而已。马克思恩格斯认为：“一切历史上的斗争，无论是在政治、宗教、哲学的领域中进行的，还是在其他意识形态领域中进行的，实际上只是或多或少明显地表现了各社会阶级的斗争，而这些阶级的存在以及他们之间的冲突，又为它们的经济状况的发展程度、它们的生产的性质和方式以及由生产所决定的交换的性质和方式所制约。”^[64]针对无论历史上还是现实中民族之间、国家之间战争都比较突出的情况，马克思恩格斯承认“各民族之间的相互关系取决于每一个民族的生产力、分工和内部交往的发展程度。这个原理是公认的^[65]”。但同时指出，民族矛盾的根源仍然是阶级矛盾，因为“旧社会中身居高位的人物和统治阶级只有靠民族斗争和民族矛盾才能继续执掌政权和剥削从事生产劳动的人民群众^[66]”。同样，对于国与国之间的矛盾冲突，尤其是经济贸易冲突，尽管“各国间的竞争尽可能通过关税率、禁令和各种条约来消除，但是归根结底，竞争的斗争还是通过战争（特别是海战）来进行和解决的”^[67]。强权国家“由于需要使军队有事可做，并且由于需要将革命潮流引开，使之关注国外，结果就产生了战争”^[68]，因此，“只要有利益相互对立、相互冲突和社会地位不同的阶级存在，阶级之间的战争就不会熄灭”^[69]。马克思恩格斯的上述论述表明，战争的本质来源于阶级矛盾，无论国家之间的战争还是民族之间的战争都无非是阶级矛盾的转化。要消除战争的根源，赢得长久的和平，必须致力于消除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的矛盾，并进而消除阶级矛盾。

（二）指明了全世界无产阶级和全人类争取和平的方向

马克思主义是关于全世界无产阶级和全人类彻底解放的科学理论，全世界无产阶级和全人类解放并实现自由的过程必然会与人类争取和平的过程相伴。实现无产阶级和人类的自由、全面的解放是与实现人类持久、公正的和平分不开的。要想实现真正持久的和平必须拔除战争的根源。首先是必须使和平和发展联系起来，使生产力得到充分的发展。马克思恩格斯清醒地认识到，即使获得了眼前的和平，但“在极端贫困的情况下，必须重新开始争取必需品的斗争，全部陈腐污浊的东西又要死灰复燃”^[70]。因此，无产阶级一旦开始建立一个崭新的社会，就必须“尽可能快地增加生产力的总量”^[71]。其次是要在生产力充分发展的基础上推动生产关系和社会制度的革命性变革。马克思恩格斯指出，一旦社会生产力恢复其本性，“社会的生产无政府状态就让位于按照社会总体和每个成员的需要对生产进行的社会的有计划的调节”^[72]，新的生产关系就会产生。在生产关系和社会制度发生革命性变革后，“人们才完全自觉地自己创造自己的历史……这是人类从必然王国进入自由王国的飞跃”。^[73]第三是要进一步推动阶级、国家、战争的消亡，以消除战争根源。当无产阶级改造了生产关系和社会制度，无产阶级就将消灭阶级，成为国家的主人。无产阶级将“首先把生产资料变为国家财产。但是这样一来，它就消灭了作为无产阶级的自身，消灭了一切阶级差别和阶级对立，也消灭了作为国家的国家”^[74]。此时，全世界无产者将联合起来，消灭人对人的剥削。“人对人的剥削一消灭，民族对民族的剥削就会随之消灭。民族内部的阶级对立一消失，民族之间的敌对关系就会随之消失。^[75]”“代替那存在着阶级和阶级对立的资产阶级旧社会的，将是这样一个联合体，在那里，每个人的自由发展是一切人的自由发展的条件。”^[76]这也是马克思恩格斯在《共产党宣言》里阐明的理想。只有到这个时候，真正的、理想的、持久的和平才属于全世界无产阶级和全人类。马克思热情地指出：“这个新社会的国际原则将是和平，因为每一个民族都将有同一个统治者——劳动！”^[77]

（三）解答了与和平有关的重大现实间题

但是，马克思主义的和平理论并不只是瞄准邈远、理想的和平。马克思主义理论体系的历史使命是认识现实、改造现实，推动不合理的现实世界朝着公正合理的理想目标前进。因此，在马克思主义的和平理论中充满了对重大现实问题的敏锐观察、透彻分析、深刻揭示。首先，马克思恩格斯坚定支持使用暴力手段推翻旧世界，实现并维护新世界的和平。马克思恩格斯声言，共产党人的目的，“只有用暴力推翻全部现存的社会制度才能达到”^[78]；“除了进行暴力的民主的革命以外，不承认有实现这些目的的其他手段。”^[79]而且即使在革命取得胜利和平的果实之后，无产阶级仍然要用“最有权威的东西”迫使资产阶级屈服。其次，要始终对资产阶级的虚假和平保持警惕。1871年，马克思在同报社记者谈话时讲道，“英国资产阶级在它还垄断着表决权时，总是表示准备接受多数的决议。但是，请您相信，一旦当它在自己认为是生命攸关的重大问题上处于少数时，我们就会在这里遇到新的奴隶主的战争”。^[80]第三，不排除和平达到目的的可能，但要准备采取暴力。1872年，马克思在阿姆斯特丹群众大会的演讲中说：“我们也不否认……工人可能用和平手段达到自己的目的。但是，即使如此，我们也必须承认，在大陆上的大多数国家中，暴力应当是我们革命的杠杆。”^[81]因此，虽然马克思、恩格斯都对由资本主义向社会主义过渡问题提出过暴力的和和平的两种可能性，但他们一贯认为革命的和平发展仅是一种例外，而没有把“和平过渡”作为一种普遍道路。^[8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