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个创意产业区演化与大都市空间重构

伦敦西区自形成以来便是英国戏剧业的心脏，而到了1970年代后成为全球的戏剧中心与娱乐中心之一，并与美国百老汇地区形成鼎足态势。伦敦西区作为英国重要的创意产业区之一，其演化过程不仅推动了伦敦经济空间、社会空间和物质空间的持续发展，而且促进了伦敦西区成长为伦敦全球化的节点和地方化的枢纽。伦敦西区形成与发展过程的大都市空间重构绩效体现在城市经济结构改善、城市社会阶层培育、城市历史文脉传承与城市景观的固化和创新等方面。

（1）促进伦敦经济趋向创意产业为主的结构。一是戏剧创意产业快速发展拉动威斯敏特市及伦敦创意经济增长。据伦敦剧院协会统计1997年的西区剧院票房收入达2.46亿英镑、2009年的票房收入达5.05亿英镑。若测度相关的纪念品、节目单制作、广告宣传，则总产出是当年票房收入的2倍以上。二是戏剧产业推动伦敦乃至英国的文化艺术进出口贸易。西区每年海外游客和出口戏剧剧目为伦敦创造了高份额的外汇收入，据伦敦旅游局统计，剧院是海外游客伦敦游的重要内容，每年海外游客消费占西区消费1/3；此外伦敦西区每年都举办艺术节，促进全球精品剧目进入西区和出口西区新剧目，据剧院协会统计西区的外汇收入占全英影视业外汇收入约1/3。

（2）改变了威斯敏特及伦敦的就业结构，培育了本土戏剧专业人才和戏剧消费群体。剧院是“艺术家”集聚地，伦敦剧院协会统计1997年度西区演员、经纪人、道具服装制造等约2.7万人，占全伦敦文化娱乐从业人数的12%，此外还有1.4万余人就职于戏剧出版、唱片销售等戏剧相关行业；而2009年西区戏剧直接从业者达4.1万人。发达的戏剧业塑造了大批“票友”，调查显示西区音乐剧的观众都是受过中高等教育与中上等收入的海外游客，而话剧、歌剧与芭蕾舞剧则是伦敦市民的最爱，其中部分人群将观看戏剧作为经常性的消费活动。

（3）传承戏剧历史文化，创造了剧院等古建筑保护性再利用的典范。图3-4所示的1882、1860、1900、1951、2009五个年份的西区剧院数量，表明西区自1900年以来剧院群就已形成，对比西区现今剧院群可发现：一是西区剧院群得以完整的保护，尤其是建筑风格和整体布局达到了最有效的延续；二是西区剧院群在戏剧商业化过程中，仍然延续了探索性、艺术价值的倾向性，尤其是在政府补助的皇家歌剧院、英格兰国家歌剧院、皇家剧场、皇家国家剧院和皇家莎士比亚剧院仍不停地创造艺术价值高和前沿性剧目。而1990年代以来城市建设始终保持戏剧建筑群的整体格局，仅在地下进行轨道建设和完善地面建筑物必需的公用设施，以促进区域交通便捷性和旅游服务的可达性。

伦敦西区戏剧产业区自1950年代形成以来便逐渐步入自组织演化轨道，形成了良性自我累积式发展。戏剧产业区演化过程，不仅提升了自我发展潜能，而且形成了的城市空间生产效应。伦敦西区演化的大都市空间重构过程，既彰显着文化艺术积累的空间生产之惯性，又蕴涵着外部推力的及时与适度的空间修复。文化艺术积累的空间生产惯性主要表现为：①以剧院建筑群为核心的城市实体空间的持续建设和维护，不仅是城市实体空间建设的功能分区制使然，更是文化艺术资本驱使的大都市空间生产惯性必然结果；②以伦敦本土的戏迷对“新、奇、特”等创意独特的剧目追捧及戏剧创意源自地方文化精神的传承，如伦敦剧院协会调查表明伦敦居民对话剧、歌剧和芭蕾舞剧的日常消费支出及对经典剧目的和新剧目的追崇程度成为西区商业剧院的重要动力源；③戏剧艺术商业资本的持续投入成为剧院群和剧目繁荣的根本动力，而且近年艺术创作风险资本和政府公益基金的持续增长保障了伦敦西区戏剧创意的国际水准和商业模式的成功。

外部推力的及时与适度的空间修复主要表现为政府及地方社区组织对戏剧建筑群的保护与自我修葺、戏剧艺术的传承与创新等方面：①对于剧院建筑群的保护与维修，伦敦市政府在二战结束后的都市重建计划曾试图改变本区地表建筑景观，但遭到The Save London’s Theatres Campaign为代表的民间组织的抵抗，促使伦敦剧院建筑群得以完整保存下来；②1970—80年代伦敦及威斯敏特市逐渐认识到剧院建筑的历史文化价值和戏剧创意产业的经济社会效益，便主动保护并制定了相关促进戏剧产业和剧院发展的政策，如制定《Theatreland Strategy》和成立戏剧基金资助国立剧院和实验性剧院对新剧目的创作和公益性演出；③源于自主与政府引导耦合的剧院错位发展，伦敦西区40余家剧院中形成了2000座席以上的大型音乐剧场（4个）、1000至1800座席的音乐剧场（10个）、1000座席左右音乐兼娱乐剧场（5个）、1000座席以下的娱乐剧场（21个），而且上演剧目也繁多，但大型商业剧院会根据国际旅游市场需求常年上演某些固定剧目，以减轻成本压力，而这些经典剧目又强化了伦敦西区的国际形象。

图4-27　创意产业区演化重构大都市空间的系统动力：伦敦西区为例

综上，戏剧产业区演化过程的城市空间生产隐含着如图4-27的机理，其中闭合回路主要有：①戏剧创意——戏剧创作与实验性演出——新剧目商业演出——出口——地方税收与外汇改善——经济结构改善——西区可持续发展——艺术的商业风险资本与政府公益基金增加——戏剧创意投入增加；②戏剧创意——戏剧实验性演出——剧院群分层式发展与修葺——城市实体空间可持续——西区城市空间可持续——西区战略/剧院保护法——实验性演出；③戏剧创意——新商业剧目演出——区域剧迷成长与分层/文化传承与传播——伦敦形象构建与传播——西区可持续发展——国际旅游市场旺盛——经济结构改善——政府与商业的艺术基金增加——戏剧创意投资增加。

通过对戏剧产业区演化重构大都市空间的系统动力图式分析和主要回路的揭示，初步阐明了伦敦西区戏剧创意与伦敦空间可持续发展的核心节点、因果关系主线，发现①戏剧创意和西区城市空间可持续发展是系统的核心基础与关键节点；②动力系统主要由戏剧创意、商业与公益艺术基金、剧院错位式商业或公益发展模式、剧目商业演出与出口、伦敦国际游客消费、戏剧文化传承与传播、以剧院建筑群保护为核心的城市实体空间和文化—经济—社会结构的能级提升、西区可持续发展构成；③持续的商业与公益艺术资本是戏剧创意的核心动力源，剧院群作为文化符号载体和国际游客光顾区承载了伦敦经济—社会—文化形象的战略构建。然而在系统动力要素环节拥有较多的行为主体，如西区就涉及伦敦市政府、威斯敏特市等，戏剧创意的行业组织主要有The Society of London Theatre（SOLT）、Theatres Managers、Theatre owning groups、Theatre producers、English Heritage等，西区剧院建筑群又分别被Ambassador Theatre Group、Delfont Mackintosh Theatre Group、The Really Useful Theatre Company、Nimax、Live Nation、Sir Stephen Waley-Cohen等公司经营或独自经营，因此，如果从更为微观层面的行为主体探讨创意产业区演化重构大都市空间的动力将是极为复杂与难度巨大的科学探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