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内包型结构到作为式结构

第一节　从内包型结构到作为式结构

本节主要讨论关系式中的“内包型”到各类作为式的映射和整合，我们将分四部分进行：第一部分是从内包型到活动型的映射和整合；第二部分是从内包型到完结型的映射和整合；第三部分是从内包型到达成型的映射和整合；第四部分是从内包型到状态型的映射和整合。

一、从内包型结构到活动型结构

本部分讨论的是涉及关系式中的“内包型”到作为式中的“活动型”映射和整合的隐喻。这种映射和整合通常表现为句子结构使用了内包型结构，该结构映射并整合到一个心理经验上，该心理经验的一致式表达是活动型结构，产生了一个隐喻。例如：

（8）I haven’t always been mindful of your lives.（Colleen McCullough,The Thorn Birds）

例（8）出现了谓语结构haven’t always been mindful of your lives，这是一个“内包型”结构，其一致式表达是作为式中的“活动型”结构 haven’t always minded your lives“没有一直在乎你的生活”。这样，内包型结构x is a映射并整合到心理经验“我没有一直在乎你的生活”上，生成例（8）中的隐喻，该隐喻涉及活动型到内包型的映射和整合，见图12。

图12　从内包型到活动型的映射和整合

从上图可见，内包型结构x is a映射并整合到心理经验I haven’t always minded your lives中，产生了隐喻I haven’t always been mindful of your lives.

这种映射和整合通常表现为谓语结构使用了表示心理经验域的形容词，如例（8）中的形容词mindful，相似的例子还有：

（9）I have often been desirous of writing to thee.（Benjamin Franklin,The Autobiography of Benjamin Franklin）

例（9）中的谓语结构使用了表示内部经验的形容词desirous，该隐喻也涉及内包型到活动型的映射和整合。

我们还注意到，这类映射和整合经常会出现一些固定表达方式，例如下面例子中的there be no doubt：

（10）There was no doubt what Ellen would say it to a daughter who told lies and engaged in sharp practices.（Margaret Mitchell,Gone with the Wind）

（11）There was no doubt in anyone’s mind that Bonnie Butler was running w ild and needed a firm hand.（同上）

上面两个例子中的there was no doubt都可以看作内包型的关系小句，它们实际涉及双重映射和整合过程：首先内包型结构x is a映射并整合到there be结构中，然后该结构再被映射并整合到相关复杂事件上，最后生成了例（10）和例（11）中的隐喻（参见Chai 2010）。

二、从内包型结构到完结型结构

与前面提到的内包型到内包型结构的映射和整合相似，这类映射和整合现象也表现为内包型的句子结构，即x is a结构，该结构映射并整合到一致式为完结型结构的心理经验上，整个小句构式涉及内包型结构到完结型结构的映射和整合。例如：

（12）Her friendship and society had been m y continual solace.（同上）

例（12）出现了隐喻her friendship and society had been my continual solace，这是一个内包型结构的小句构式，该小句构式是内包型结构x is a映射并整合到心理经验her friendship and society had comforted me的结果，该经验通常情况下表征为完结型的结构，因而该例子中的隐喻涉及完结型结构到内包型结构的映射和整合。

具体来说，例（12）中的内包型到完结型的映射和整合涉及两个过程。首先，内包型结构中的x映射并整合到复杂事件中的主语her friendship and society上；其次，内包型结构中的谓语部分is a映射并整合到所发生事件的谓语成分had comforted me上，这里涉及“过程”（process）到“实体”（event）的转换⁽¹⁾。

这类映射和整合在语言中有时会使用不太常见的形容词，其对应的发生事件一般表征为达成型结构。例如：

（13）How could he be so nonchalant with the memory of such a night as they had spent?（Margaret Mitchell,Gone with the Wind）

例（13）使用了形容词nonchalant“漠不关心的”，这是一个比较正式词语，一般用在文学性作品中，此处我们可以将其视为内包型结构x is a映射并整合到事件达成型结构care nothing about的隐喻式表达。

三、从内包型结构到达成型结构

这类映射和整合现象很常见，在语言中通常表现为内包型结构的小句构式，即x is a，但是其表达的心理经验通常表征为达成型结构，因而整个小句构式涉及内包型结构到达成型结构的映射和整合。例如：

（14）I felt a drop or two of blood from my head trickle down my neck,and was sensible of somewhat pungent sufferings.（Charlotte Brontë,Jane Eyre）

例（14）出现了内包型结构was sensible，这个结构可以看作内包型结构x is a映射并整合到心理经验I sensed pungent sufferings的结果，该事件通常表征为达成型结构，整个隐喻涉及跨表征方式的映射和整合。

我们看到，例（14）中的隐喻的生成实际上涉及三个过程：首先，内包型结构中的主语映射并与达成型结构中的主语整合；其次，内包型结构中的谓语部分is映射并与达成型结构中的谓语sensed整合；最后，内包型结构中的表语部分与达成型结构中的宾语sth.产生映射和整合，生成隐喻I was sensible of…

值得注意的是，这类映射和整合现象有时会出现在存在过程小句（existential processes）中，这种隐喻实际上涉及“双重”映射和整合：内包型结构首先映射并整合存在句结构中，然后存在句结构再与一致式表达内包型结构产生映射并整合（参见Chai 2010），例如：

（15）There was now visible a house or houses—for the building spread far—with many windows,and lights burning in some.（同上）

例（15）中的隐喻there was now visible a house or houses涉及“双重”表征方式映射和整合：首先，内包型结构x is a映射并整合到存在结构there be中，然后该结构映射并整合到复杂事件we now saw a house or house上，生成了隐喻there was now visible a house or houses。

另外，我们还注意到，这类映射和整合现象在语言中有时表现得非常明显，有时又很模糊，主要体现在内包型结构中表语的使用上。例如：

（16）I saw the justice of his remark,and thence grew more attentive to the manner in w riting.（Benjamin Franklin,The Autobiography of Benjamin Franklin）

（17）there were moments when I was bewildered by the terror he inspired.

（Charlotte Brontë,Jane Eyre）

上面例子中，例（16）出现了内包型结构grew more attentive，这是一个典型内包型结构到达成型结构映射和整合的实例，其一致式可以看成达成型结构paid more attention；例（17）使用了was bewildered，因为bewildered即可以视为形容词，也可以视为过去分词，故这个结构即可看作内包型结构，涉及内包型结构到达成型结构的映射和整合，又可以看作本身是达成型结构的复杂事件，不涉及隐喻。这样的用法在英语中非常多，形容词interested,excited,thunderstruck等涉及这种用法。上面这些例子表明，隐喻中的表征方式映射并不是绝对的，有时会存在模糊情况，这也从另一个侧面表明语言中的不确定性（indeterminacies）（参见Halliday 1995d/2005）。

四、从内包型结构到状态型结构

这类映射和整合现象在语言中表现为内包型结构的小句构式，其识解的事件是一个静态的心理经验，对应一致式是状态型结构，因而整个小句构式涉及内包型结构到状态型结构的映射和整合。例如：

（18）I am not unmindful that some of you have come here out of great trials and tribulations.(Martin Luther King,Jr.,I Have a Dream )

例（18）使用了内包型结构I am not unmindful表示“我知道”，这是一个静态的心理经验，其对应的一致式可以理解为I know，这样例（18）包含一个跨表征方式的映射和整合。

具体来说，内包型结构x is a映射并整合到一致式结构I know sth.中，其中主语x与状态型结构中的主语完成对等映射和整合，而谓语部分is a映射并整合到状态型结构中的谓语动词know，这样就产生了隐喻I am not unmindful。

从语法视角来看，这类映射和整合现象通常涉及一些表示心理经验的形容词的运用，如mindful“关注的”、unmindful“不关注的”、trustful“信任的”、distrustful“不信任的”和respectful“表示尊敬的”等。例如：

（19）Many are distrustful of their leaders,[...] (Barbara Jordan,1976 DNC Keynote Address)

例（19）中的隐喻many are distrustful是内包型结构x is a映射并整合到状态型结构many do not trust而来，隐喻源于内包型结构到状态型结构的映射和整合。

值得注意的是，这类映射和整合现象有时也表现为存在句结构。正如前面所讨论的，这种现象涉及“双重”映射和整合，首先内包型结构x is a映射并整合到there be结构，然后该结构再映射并整合到表征为状态型的事件中。例如：

（20）But he’s queer in other ways,and there’s no understanding him at all.（Margaret Mitchell,Gone with the Wind）

上例中的隐喻there’s no understanding him at all涉及“双重”映射和整合：首先，内包型结构x is a映射并整合到there be结构中，然后there be结构映射并整合到状态型结构people don’t understand him中，形成隐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