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文化意义中的言语义

12．3　社会文化意义中的言语义

社会文化意义由两大部分组成，第一部分是言语义，它是语言词汇社会文化意义的表层义，是由词汇的静态义转化为动态义获得的。第二部分是交际义，它是在语言词汇社会文化表层义的基础上，通过听者或读者的思维、联想而产生的新义，它是一种更深层义。

要做到真正理解和恰当使用一门语言，仅仅懂得构成这门语言的发音，词语和语法是不够的，我们还必须懂得这种语言与理解和使用这种语言的人之间存在的各种各样的关系，如词语的字面意义和隐含意义、话语的前提、说话人的意图、听话人的推断等等。因此，语用要求区分以下两种意义：说话人使用的词语本身的意义和说话人要通过这些词语意图表达的意义。一般词汇学书籍中都有的词汇静态意义，本章略去不论，本章研究的重点是语义系统的另一部分，即词的动态意义。

词的动态意义包括词的言语义和词的交际义两大类。词的言语义包括词的修辞义，词汇义和语法义，它们均属于词的表层义。词的表层义，指词的具体使用义，它有确定的指代对象，是人们运用语言进行交际的基本单位和材料。词的交际义是词的深层义，包括词的隐含义，双关义，情境义，婉曲义，文化义等，下面分别加以论述。

首先让我们来探讨英语的言语义。在言语交际中，话语的非自然意义是指人们意欲表达的意义，即在特定的场合表达出交际意图的语用隐含意义。表达非自然意义和语用含义的要求是：交际者意欲使话语在交际对象身上产生某种效果；交际对象又能领会到交际者的这个意图。如果后者做到了，前者就能实现。词的静态义一旦进入到言语活动中，并加以应用时，就会在其静态义的基础上产生出丰富多彩的动态意义，也即产生具体的言语义。例如：It’s the taste！它是雀巢咖啡的一句流行广告词“味道好极了！”其实，该句话的意思是不确定的。“taste”这个词既可以表示味道好，也可以表示味道不好。但谁也不会认为这句广告词不是宣传雀巢咖啡味道好。它的汉译也就一口肯定为“味道好极了！”如果换一个语境，情况也许会不一样。Grundy（1995）说，他的女儿从学校一放学回家，就打开饼干盒，拿起饼干往嘴里塞。于是他问女儿为什么不在学校吃午饭，女儿的回答正好是：“It’s the taste！”很显然，她说的“taste”只能理解为学校午饭的味道差，她宁可回家啃饼干也不在学校吃午饭。同一个“It’s the taste！”竟然有截然相反的两个意思，这正是由于词的静态义转换成词的动态义的结果。

从以上例句中得知，词的动态言语义不同于词的静态言语义，词的动态言语义带有运用者的主观情态性和语境色彩，因为在社会的言语交际中，人们运用语言符号时，不同的人会产生不同的理解；这样就会把他们对语言符号所表示的客观事物的不同认识和感受带进静态词义中去，以致使静态词义的内容及色彩在运用中发生多方面的变化，并从而形成词的言语义。词的静态言语义变为词的动态言语义，无论是从词的外延还是词的内涵方面，都会发生相应的变化，即在静态词义的概括性基础上，又增加了具体事物的特点和内容，它在缩小静态词义的指称外延的同时，使其所表示的内涵变得更加具体和丰富起来。这种变化一般表现为两种情况：

一种情况是词义由静态的普遍概念变成了词的动态专指概念义。例如：My son likes books，but he doesn’t like these books．句中前一个“books”是静态的普遍概念义；而后一个“books”是动态的专指概念义。

另一种情况是，词义静态的属概念义，在言语交际中变成了动态的种概念义。如“wind”的静态属概念义是“由于气压分布不均匀而产生的空气流动。”“wind”的动态种概念义，在自然界有“high wind”（强风）；“strong wind”（大风）；“heavy wind”（烈风）；“whirl wind”（旋风）；“trade wind”（信风）；“spring wind”（春风）；“autumn wind”（秋风）；“cool wind”（凉风）；“cold wind”（冷风）等。在社会上有“into the wind”（逆风）；“off the wind”（顺风）；“get the wind of”（听到风声）；“The East wind prevails over the West wind”（东风压倒西风）之说。在“wind”的以上言语义中，既有主观情态义，如“spring wind”给人以舒服之感，“autumn wind”给人以凄凉之感，夏天的“cool wind”给人以舒服之感，“cold wind”则给人以寒意或刺骨之感，“whirl wind”则给人带来灾害之感。社会上的“into the wind”，“west wind”均含有贬义；“off the wind”，“east wind”均含有褒义。同时这些“wind”的言语义也各具有明显的语境个性，如自然界四季不同而有不同的“wind”，社会的“wind”与自然的“wind”又有不同，而中医学上的“break wind”和“get wind”更是别有含义，不可混淆。

词的色彩义是词的静态义的一个组成部分，它总是依附于词的词汇意义而存在，它是在具体运用中概括出来的，可以说它是词汇意义在运用中的变体，尤其是感情色彩义的褒贬义更是如此。所谓词义的变体，可归纳为两个方面：一方面是同一词的静态的色彩义在语用中的变化，如褒义词的贬用或贬义词的褒用，这种正话反说，反话正说，在修辞学里称作“反语”。例如：

（85）You can never trust a woman；she may be true to you．（Douglas Ainslie）

你决不能相信女人，（因为）她可能会对你忠实的哩。（安斯利）

句中的“true”是褒词贬用，意即：别以为女人不忠实，对你忠实起来之时可就麻烦多了。

（86）I never read a book before reviewing it；it prejudices one so．（Sydney Smith）

我对一本书在做出书评之前决不看它，因为先看了会使人染上偏见。（史密斯）

句中“prejudice”是贬词褒用，事先看也不看，在完全没有先入为主观念的情况下写书评，旨在讽刺一些颠倒黑白的书评家。

色彩词义变体的另一个方面是对不同语体色彩或感情色彩的同义词的选用，即在不同的语境选用不同色彩的词义。如“smile”的同义词有“chortle，chuckle，giggle，grin，guffaw，simper，smirk，snigger”等，各自所表示的概念有所区别，对不同的人，在不同的场合则选用不同的词义。因为成功、胜利或好消息等产生欢欣高兴的情感而快乐出声地笑，用“chortle”；领略了某事物中的趣味，暗自发笑，用“chuckle”；傻笑、憨笑，隐含着憨呆或神经质的意味，用“giggle”；心里欢乐高兴、兴致勃勃，用“grin”；哄笑、狂笑、捧腹大笑，含有发出喧闹、嘈杂的笑声，或不文雅地纵情大笑之意，用“guffaw”；因为害羞、难为情等，忸怩而不自然地笑，用“simper”；傻笑、得意地笑，含有嘲弄或自鸣得意的意味，用“smirk”；半压抑着感情的笑，含有不敬之意，用“snigger”。一般来说，文艺作品多用富有色彩词的言语义，而科学论著、公文、法律条文等，一般不使用色彩词义，多用静态词的言语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