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非的种族隔离制度

在非洲大陆的最南端，南非联盟展开了其特殊的一幕。20 世纪 80 年代后期，在恰好超过 4,000 万的人口中，约 600 万白人不安地与 3,000 万黑人、300 万混合人种（称“有色人种”）和 100 万亚洲人生活在一起。白人虽然是少数，但远比撒哈拉以南非洲的任何地区多，而且已经在那里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他们足以构成一个欧洲文明的社会和文化的前哨阵地，并发展出一种扩张的、繁荣的经济，但他们在人数上毕竟属于少数，许多白人害怕失去他们的统治地位。大约有一半的白人是阿非利加人，主要是荷兰加尔文教移民的后裔，他们早在 1652 年就建立了开普敦殖民地。另一半白人是自 20 世纪 20 年代起从英国来的移民。这两半部不容易组合到一起。阿非利加人与欧洲长期分离，发展了他们自己的新语言——阿非利加语，是从荷兰语衍生出来的。他们对英国扩张留有不愉快的记忆，特别是 19 世纪后期的布尔战争。

南非的种族隔离法使隔离制度得以长期实行。在此期间，黑人抗议者经常与警察发生冲突。这张图片反映的是 1976 年在索韦托发生的冲突，那里有许多游行示威者被残酷镇压，数百人最后被杀。（Hulton-Deutsch Collection/Corbis）

种族隔离制和分别发展1948 年阿非利加人控制的国民党第一次上台，其竞选纲领是种族分离和维护一个白人占主导地位的社会。它制定了种族隔离法（apartheid，阿非利加语，是“分离”或“隔离”的意思）。新法律将黑人排除出政治生活，而且在居住、公共交通、土地所有权和雇佣劳动方面强制实行各种形式的赤裸裸的种族歧视。从 1950 年至 1980 年，有 100 万以上生活在城市的非白人被强迫迁出白人居民区。只有工厂需要工人时，黑人才能获得到城市工作的许可。在“分别发展”计划的指导下，针对不同的黑人民族，政府还建立了四个自治家园（称班图斯坦，计划建十个）。但这些家园并不受欢迎也不被外界所接受。这些家园的土地贫瘠，而从“家园”到南非其他地区的流动又受到严格的控制。种族隔离制的实施和种族主义法律的执行受到了国际社会的谴责。南非政府发现自己在世界上变得愈加孤立，1961 年割断了与英国和英联邦的所有官方联系，宣布自己为南非共和国。

反对法律限制的黑人和白人遭到了警察的暴行、折磨和预防性拘留。非洲人国民大会的黑人领导人曼德拉就曾被判终身监禁。虽然曼德拉和其他领导人受到长期拘留，但非洲人国民大会发起了一场争取种族平等的决定性斗争，包括游行示威、罢工和武装斗争。南非当局用军队镇压黑人运动，由此引发了 1960 年在沙普韦尔、1976 年在索韦托的惨案，使数百黑人示威者丧生。到 20 世纪 70 年代，反对种族隔离的白人人数增加，联合国也对南非采取了制裁措施。美国经过 20 世纪 60 年代的民权运动也开始参与对南非的经济制裁，并鼓励商家从南非撤退或撤资。

民主倒计时国际政治和经济压力开始对南非的种族隔离制度产生影响。国民党中较明智的一翼试图适当调整种族隔离法，但初期的改革受到了阿非利加顽固派的反对。1989 年，德克勒克总统对一触即发的紧张局势忧心忡忡，他出于对国际舆论的敏感和经济恶化的威胁，着手推进改革方案。1990 年南非政府释放了曼德拉，后者经过二十七年多的监狱生活成了国际著名的英雄和斗士。1991 年南非政府废除了所有的种族隔离法案，结束了半个多世纪的种族隔离制。在一年后的全民投票中，白人选民以压倒性多数终结了白人少数统治。用曼德拉的话来说，“民主倒计时”已经开始了。

在南非，争取平等的公民权利和政治权利的长期斗争最终促成了 1994 年民主的、没有种族差别的选举。曼德拉作为国际知名的争取人权斗争的一个象征，经历了 27 年多的监狱生活后成为这个国家的首任黑人总统。图中他正在宣誓就职，领导第一次由全体南非人民自由选举产生的政府。（Associated Press, AP）

1994 年首次举行了不分种族的民主选举，有 2,200 万人参加了投票，曼德拉和非洲人国民大会上台，规定在过渡期成立一个多党的民族团结政府。1996 年南非通过了一部宪法，是世界上迄今为止能找到的拥有最广泛人权的宪法。它不仅保证政治自由，而且保障应当享受的社会和经济权利，包括得到充足的食品、住房、教育和医疗保健。与此同时，真相与和解委员会举行了听证会，揭露前政府的一整套残酷的虐待和暴力行为。大赦是对前来认错的所有人的保证，这在许多人看来是其他后独裁体制值得仿效的一种模式。

自由和挑战虽然有许多挑战，南非经过长期的阵痛之后终于有机会建立了非种族歧视的民主政治制度。在第一个五年，政府给数百万人民带来了电和干净水。1999 年，在取消种族隔离制后的第二次选举中，非洲人国民大会因许多工作没有完成而遭到严厉的批评，但它还是赢得了胜利，姆贝基代替曼德拉成了国家的总统。曼德拉主动退休。2004 年，姆贝基开始第二任期，寻求改善占南非人口多数的黑人的经济生活，但他缺乏曼德拉的能力，而且固执地拒绝承认艾滋病流行的真实情况及其引发的原因。南非仍然面临贫困、失业和高犯罪率，这些问题都因艾滋病的不断蔓延而变得更加严重。土地所有权主要掌握在白人手里，85% 的黑人只有 20% 的土地。据估计，南非白人的生活标准居世界第 24 位；而黑人的生活标准居世界第 126 位。但为最基本的社会政治权利而进行的斗争已经取得了胜利。

南非的政治转型对整个南部非洲地区产生了影响，因为早期的白人政权曾反对并干预其他非洲国家黑人领导的独立运动。与此同时，南非白人政府拒绝交出原德属西南非洲这一国际托管地。那里的黑人领导人在联合国的支持下寻求独立，建立新国家纳米比亚。不过它在 1990 年获得正式承认之前经历了长期的游击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