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品价值形式的发展和货币的起源

一、商品价值形式的发展和货币的起源

商品既然具有使用价值和价值二因素，也就有两种表现形式。使用价值是商品的自然属性，它通过商品的自然形式表现出来。价值是商品的社会属性，作为抽象劳动的凝结和一定的社会经济关系，只有通过商品与商品的交换才能得到表现。价值的这种表现叫做价值表现形式，简称为价值形式。价值形式随着商品交换的发展而发展，价值形式的发展经历了简单的或偶然的价值形式、总和的或扩大的价值形式、一般价值形式和货币形式四个阶段。

（1）简单的或偶然的价值形式

一种商品的价值偶然地表现在另一种商品上，这种价值表现形式就是简单的或偶然的价值形式，它产生于原始社会后期部落之间偶然地出现的剩余产品的交换。用公式表示：

1只绵羊=2把斧子

在这种价值形式中，包含了一切价值形式的秘密。上式中等式两端的商品处于不同的地位，起着不同的作用。在等式左边的商品绵羊主动地要表现自身的价值，它的价值通过斧子这一商品相对地表现出来，处在相对价值形式上。等式右端的商品斧子作为价值的表现材料，用自己的使用价值证明商品绵羊具有同自身相等的价值，起着等价物的作用，处于等价形式上。

相对价值形式和等价形式是价值的两极，二者相互依存、互为条件。绵羊和斧子之所以能够按照一定比例进行交换，是因为它们凝结了抽象劳动这种共同的价值内容。因此，绵羊和斧子的交换，本质上体现一种价值关系。没有等价形式就没有相对价值形式，绵羊离开了斧子就不能表现自己的价值；同样，没有相对价值形式也就无所谓等价形式，斧子离开了绵羊就不能成为表现价值的材料。它们是相互对立、相互排斥的，同一种商品在同一个价值表现中，不能同时既处于相对价值形式又处于等价形式上，只能居于其中之一极。

关于相对价值形式，可以从质和量两方面进行考察。相对价值形式的质，是要研究处于相对价值形式的商品的价值性质是如何表现出来的。1只绵羊=2把斧子的等式告诉我们，绵羊的价值是通过处于等价形式上的商品斧子的使用价值表现出来的。两者之间之所以能按一定比例交换，是因为它们都是劳动产品，都耗费了抽象劳动，都有价值。相对价值形式不仅要表现价值，而且要表现价值量，相对价值量是通过处于等价形式的商品的使用价值的数量来表现的。

关于等价形式，它是某种商品充当价值的代表与另一种商品直接交换的形式。作为等价形式有三个特点：

第一，使用价值成为价值的表现形式。充当等价物的商品斧子在和绵羊交换时，是用它的自然形态即使用价值来表现绵羊的价值，它不仅把绵羊的内在的价值表现为外在的、人们看得见摸得着的物，而且把绵羊的价值量也表现出来了。

第二，具体劳动成为抽象劳动的表现形式。处于等价形式上的斧子自身也是具体劳动的产物，但由于它处于等价形式的地位，它和绵羊交换时，成为表现绵羊价值的材料，因此，生产斧子的具体劳动也就成为抽象劳动的表现形式。

第三，私人劳动成为社会劳动的表现形式。作为等价物的斧子本来是私人劳动的产物，但由于它处在等价形式上，可以与其他商品直接交换，生产等价物的私人劳动在与它相交换的其他商品面前直接就是社会劳动的化身。

由上述分析可见，在简单的或偶然的价值形式中，商品的内在矛盾即使用价值和价值的矛盾、具体劳动和抽象劳动的矛盾、私人劳动和社会劳动的矛盾转化为外在矛盾，表现为两种商品之间的关系。处在相对价值形式上的商品，只是当做使用价值而存在，它的价值要通过另一个商品来表现；处在等价形式上的商品，只是当做价值而存在，其使用价值成为表现另一个商品价值的材料。

简单的或偶然的价值形式是与简单的、偶然的商品交换相适应的。由于商品交换具有偶然性，简单的价值形式在价值的表现上，无论从质的方面考察还是从量的角度分析都是很不充分的。从质的角度分析，简单价值形式中，一种商品的价值只是表现在另一种商品的使用价值上，也就只能证明生产这种商品（如上例中的绵羊）的劳动与生产另一种商品（如上例中的斧子）的劳动是同质的抽象劳动。还没有证明它与生产其他商品的劳动是同质的，即还没有把价值作为无差别的人类劳动凝结这一质的同一性充分表现出来。从量的角度分析，简单价值形式中，商品交换是偶然现象，商品交换的比例也具有偶然性，商品交换的比例关系受价值量调节的客观规律性也未充分表现出来。随着第一次社会大分工的出现和社会生产力的发展，剩余产品增加了，进入商品交换的种类和范围扩大了，简单价值形式便发展到扩大的价值形式。

（2）总和的或扩大的价值形式

总和的或扩大的价值形式是指一种商品的价值表现在一系列商品上。用下式表示就是：

在总和的或扩大的价值形式中，一种商品（绵羊）的价值已不是偶然地表现在另一种商品上，而是表现在一系列商品上。从质上看，处于相对价值形式的商品，由于其价值表现在一系列其他商品体上，每一种商品都成为反映它的价值的镜子，表明生产该商品的劳动与生产其他无数商品的劳动是同质的。这样，商品（绵羊）的价值才真正表现为无差别的人类劳动的凝结，而且，在量上也消除了偶然性，各种商品交换的比例和它们包含的劳动量的比例已比较接近。与此相适应，处于等价形式上的各种商品的具体劳动，也就成为一般人类劳动的各种特殊的表现形式。

相比简单的或偶然的价值形式，总和的或扩大的价值形式的价值表现更为充分了，范围也更广了，从而促进了商品交换的发展。但扩大的价值形式毕竟只是简单的价值形式的扩大或总和，从价值表现的要求看，它仍有局限性。从相对价值形式看，每一种商品的价值表现都是一个无穷的系列，并且不同的商品价值表现系列也是不同的，没有一个共同的、统一的表现。从等价形式看，还没有形成一个统一的等价物。这种情况在实践中会给交换带来困难。例如，有绵羊的人想用绵羊交换斧子，而有斧子的人却想要布，有布的人又想要粮食，那么，交换就会遇到困难。随着商品交换的发展和矛盾的日益加深，扩大的价值形式需要进一步完善，发展到一般的价值形式。

（3）一般价值形式

一般价值形式就是一切商品的价值都表现在从商品世界中分离出来的充当一般等价物的某一种商品。随着社会分工和商品交换的进一步发展，逐渐从许多商品中分离出大家公认的一般等价物，其他一切商品都需要和它相交换，通过它来表现一切商品的价值。用公式表示就是：

一般价值形式的出现，是价值形式发展的一个重要阶段，是价值形式发展的一次质的飞跃。在这个等式中，相对价值形式和等价形式的对立较为固定，等式两端的商品再不能移位，一切商品都只能直接表现为使用价值，处于相对价值形式上，而公认的一种商品，则直接表现为价值，处于等价形式。这种价值形式的质变，使直接的物物交换发展成为以一般等价物为媒介的商品交换，它克服了在扩大的价值形式上出现的困难。商品生产者只要把自己的商品换成一般等价物，他的劳动就得到了社会承认，就可以用它来换取自己所需要的任何商品。在一般价值形式中，商品价值表现是简单的，因为它只表现在一种商品上；同时商品界的价值表现是统一的，因为所有商品都用同一种商品表现自己的价值。马克思说：“它们的价值形式是简单的和共同的，因而是一般的。”^[12]在一般价值形式中起等价形式作用的商品，就是一般等价物。

但是，这种一般价值形式也有缺点：在这种形式上，一般等价物并没有完全固定地由某一种商品来充当。在不同时期或不同地区充当等价物的商品往往不相同，在历史上，牲畜、毛皮、贝壳等都充当过一般等价物，致使交换的扩大发生了诸多的不便。随着交换的发展，人类寻找到了一种特殊商品来固定地充当一般等价物，这时，一般价值形式便过渡到货币形式。

（4）货币形式

货币形式，即当一种商品固定地起一般等价物的作用时，这种商品就成了货币商品，这种价值形式就是货币形式。用公式表示为：

货币形式和一般价值形式并没有本质区别，唯一的区别只是一般等价物固定于金银商品上。正如马克思所说的，金银商品作为货币“唯一的进步是在于：能直接地一般地交换的形式，即一般价值形式，现在由于社会的习惯最终地同商品金的特殊的自然形式结合在一起了”。^[13]

金银能够固定地充当一般等价物，取得直接代表社会劳动的特殊地位，并不是金银有什么神秘的地方，而是由于它的自然属性，使它最适合充当货币材料。一是体积小、价值大，便于收藏和携带；二是不易腐烂变质，便于长期保存；三是硬度小，易分割和合并，质地均匀。马克思指出：“金银天然不是货币，但货币天然是金银。”^[14]

货币的出现，解决了交换迅速扩大中的矛盾，大大促进了商品交换的发展。货币作为价值的独立代表取得了独一无二的一般等价物地位，所有其他的商品都必须用货币来表现自己的价值。这样，整个商品界分裂成了对立的两极：一极是除货币以外的所有其他商品，它们只是直接作为使用价值存在；另一极是货币，它直接作为价值的化身而存在，固定地充当一般等价物表现其他一切商品的价值。货币的出现使商品内部的使用价值和价值的矛盾转化为商品和货币的外部矛盾。可见，货币是商品价值形式的完成形式，是商品交换发展到一定阶段的产物，是商品内在矛盾发展的必然结果。

通过以上概述，我们了解了货币的起源，知道了货币不外是固定地充当一般等价物的特殊商品，它的本质是一般等价物，货币商品的特殊性表现在两个方面：其一，一切商品都有价值，但只有货币商品是价值的一般直接代表。一切商品的价值都必须通过货币来表现。其二，一切商品都有使用价值，但货币商品的使用价值是二重的，它既具有同普通商品一样的特殊使用价值，又具有普通商品所没有的一般的使用价值，即充当货币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