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垄断资本主义的本质和形式

关于这个问题，目前存在着不同的看法。我觉得问题的关键，在于区别国家资本主义和国家垄断资本主义。有的看法认为，在垄断资本主义条件下，国家资本主义再也不存在了，历史上曾经存在过并且遗留下来的国家资本主义，都自然而然地变成国家垄断资本主义；有的看法则认为，在垄断资本主义以前存在的国营和地方国营企业，以及市政企业，即我们称为国家资本主义的，一开始就是国家垄断资本主义。这两者表现形式不同，实质是一样的：否认国家资本主义和国家垄断资本主义的区别。在这共同基础上，前者认为，因生产力社会化而产生的国营企业，在垄断前是国家资本主义，在垄断后则无条件的是国家垄断资本主义；后者认为，垄断前和垄断后一样，都存在着国家垄断资本主义。这种看法是不能接受的。

我认为，因生产力社会化而产生的国营和地方国营企业，不论垄断前和垄断后，都是国家资本主义，不言而喻，它是有利于掌握政权的那个阶级或阶层的，但它的经济内容，毕竟和具体的垄断企业利用政权，为本企业的利益而再分配国民收入或盗窃国库不同，即和国家垄断资本主义不同。国家垄断资本主义的产生，虽是为了解决因生产和消费的矛盾而产生的市场问题，但解决市场问题只是一种手段，其目的是攫取和实现垄断利润。垄断资本主义企业利用国家政权，在解决市场问题的基础上，还可以有多种攫取利润的方法，最根本的就是盗窃国库。

关于国家垄断资本主义的本质，瓦尔加有一个定义：“通过国家来对国民收入作有利于垄断资本的分配。”^[4]这个定义，我认为是从列宁这段说明引申而来的：“为战争服务的资本主义经济（即直接或间接地同供应军需品有关的经济），是系统地、取得法律保障的盗窃国库行为。”^[5]列宁这段话具有当时正在进行世界大战这样的特点，将这历史特点去掉，便是瓦尔加的定义。我根据这看法，将国家垄断资本主义看成是：垄断资产阶级取得法律保障而盗窃国库的经济关系。

将国家垄断资本主义看成是垄断资本主义的国家机器经营的经济事业，就必然从此出发去区别其形式，即国营企业、国私合营企业、加工订货，等等。有人则将其扩展为国家的财政、金融政策，只要是对垄断资本有好处的，也认为是国家垄断资本主义。我不同意这种区分法。

我认为，从再分配国民收入或盗窃国库的角度看，国家垄断资本主义的形式可区分为：国家购买产品、国家财政补贴和国家信贷优惠。由国家购买的垄断企业的产品，其中属于军需品的，用于国家消费；属于生产资料的，由国家来办公共工程和国营企业（这种由于包买过剩的生产资料而兴办的国营企业，与由于生产力社会化而产生的国营企业，形式相同，起因和经济性质不同，前者是国家垄断资本主义，后者是国家资本主义）；属于消费资料的，虽不一定完全由国家直接购买，有的是由国家财政支出而由个人购买的，都可称为社会福利^[6]。以上三者又可以用于对外军事“援助”和经济“援助”。

从这里，我们可以看到，垄断资本主义条件下的国营企业可能是国家资本主义，也可能是国家垄断资本主义，这要取决于其经济内容。把国营企业廉价转让为私人垄断资本家所有，这种经济关系在主张国家垄断资本主义是国营企业的人看来，就不是国家垄断资本主义，在我们看来则是，因为这实质上是国家财政补贴。社会福利、福利国家，也是国家垄断资本主义，因为经营这种福利的物质资料的垄断资本家，也能从中盗窃国库。

现在流行的看法认为，第二次世界大战后科技的巨大发展，是国家垄断资本主义迅速发展的物质基础。我则认为，由此而产生的国营企业和事业，如果没有其他的经济作用，应该是国家资本主义；由于生产巨大发展、消费相对落后、市场问题严重，而产生的种种国营企业和其他种种事业，如生产军火、改造国土、宇宙飞行、地下城市，等等，则是国家垄断资本主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