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王的选择

第九章　国王的选择

觉醒的灵魂

野栗恩听见锡陌在跟她打赌，她涣散的神智忽然就清醒了！

四周是一片汹涌的黑暗，仿佛有力量要瞬间爆发，她渴望这种让人激动的黑暗。可心底却不断有个声音在呼唤她：“你快回来，你的家在人间，你有一帮愿意为你死掉，肯体谅你心情的好朋友，他们不放弃你，你也不能抛弃他们。”

野栗恩立刻睁开眼睛，锡陌、朗戈爷爷、炎姬、巴鲁斯、阿兹特克……他们的脸瞬间在脑海中放大，她停止了向黑暗迈去的脚步。

艾西亚着急了，他眼看就要成功了，可野栗恩却止步不前。

“野栗恩，你还在犹豫什么？十二年前，‘彩虹之穹’的卡迪娜王妃诞下两位公主，你就是其中之一。可是你的亲爸爸白尼斯杜特尔兰国王认为你会给世界带来厄运，他想把你送到巴罗多树洞里彻底毁灭你，如果不是王妃拼死拜托赏金魔法师阿兹特克将你带走，恐怕你早就死了！”艾西亚激愤的声音在她身边不停回响，“可怜的孩子，连你的亲爸爸都抛弃你，为什么你还要对这个世界的人抱有希望？跟我来吧，我们一起让白尼斯杜特尔兰尝尝我们的厉害！”

“彩虹之穹”的公主？！她曾经幻想了无数次的亲生父母，竟然是遥不可及的天界之神！怪不得野栗恩会对夏尔卡产生一种发自内心的喜爱，因为自己也是“彩虹之穹”的公主，是夏尔卡的孪生姐妹！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野栗恩头痛欲裂。

“因为我跟你一样，我也是‘黑暗之子’。我在出生的那一刹就被抛到了巴罗多树洞，一直以来不见日光，受尽折磨。”艾西亚的声音压抑着一股骇人的力量。

“你是……”野栗恩顿时想起“我是你的亲叔叔”这句话，为之一惊。

“我是白尼斯杜特尔兰的孪生兄弟，艾西亚！”他怒吼一声，愤怒至极，“这个世界亲情那么淡薄，他在‘彩虹之穹’受到万人拥戴，驾驶着尊贵的太阳金马车畅游穹宇，可是我呢？每日在这黑暗的巴罗多树洞里跟魔兽为伍，遭万人唾弃。这条路不是我选择的，如果没有白尼斯杜特尔兰，我就不会因为‘黑暗之子’的身份而被抛弃。”

野栗恩感同身受地体验着艾西亚的痛苦，就像她在孤儿院一般孤立无援。如果当初“彩虹之穹”的人能善待黑暗之子艾西亚，那后来的一切都不会发生了，世界上也会少了一个“魔王艾西亚”了。

“艾西亚，现在回头还来得及，你不能为了报复就伤害无辜的人。就像我不能因为自己的命运坎坷，就憎恨我的孪生姐妹夏尔卡一样。你不要再恨你的孪生兄弟了，他并没有抛弃你……如果说他抛弃了谁，那他抛弃的只是他的孩子——我。我不恨他，请你也放下仇恨吧。我不能跟你合作，我跟你不一样，我身边有朋友。”野栗恩大声说着。那一刻，她感到一种侥幸的温暖，如果当初阿兹特克没有救她，她没有沦落人间，没有遇到锡陌和朗戈爷爷，她的命运会不会跟艾西亚一样？

“你知道吗？白尼斯杜特尔兰不会放过你的，他无法容忍你苟活于世。‘渡鸦会’那群死板的魔法师们会一直追杀你到死！锡陌保护不了你，阿兹特克也不行。我们合作，只是为了更好地活着。”艾西亚解释道。

“可是我们不能建立在杀掉别人的基础上活着，艾西亚，我同情你，却不赞同你。”野栗恩闭上眼睛，她就当白尼斯杜特尔兰这个人不存在，虎毒不食子，他竟然愚昧到将刚刚出生的孩子抛弃！

艾西亚发狂起来，他巨大的身体撞破洞穴，朝洞外钻去。

锡陌飞跃上他的肩膀，他把脸靠在艾西亚的耳边，大声喊道：“野栗恩，我知道你在里面。我们需要你！”

千万只黑蝴蝶再次凝聚在一起，它们准备冲出无边的黑暗，寻找那个呼唤它们的声音。

“火灵金环。”锡陌跳下艾西亚的肩膀，拼尽全身力量凝聚出十几个金色的火环，它们在他的驱使下，纷纷套住艾西亚的身体。锡陌念着咒语，一点一点地收紧金环，死死地困住艾西亚。

呼啦一声，黑蝶从艾西亚的头顶上飞出，像一条冲向天堂的桥。

“为什么你们都要背叛我？！”艾西亚的身体冒出黑色瘴气，他的胳膊上青筋暴露，瞬间挣破了缚住他的金环，朝着巴罗多树洞洞口猛地飞出。

锡陌的幻术失败，整个人朝着地面倒栽下去，他看着翩翩起舞的黑蝶，心头一阵悲怆，道：“这个赌我输了，野栗恩，你可以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做你最想做的事情。”

忽然，黑蝶在空中急剧地变幻着，刹那间，一张漂亮的蝴蝶网就织成了。它们一致朝着锡陌飞去，牢牢接住了他下坠的身体。

“我想做的事就是跟大家在一起，互相帮助，不离不弃。锡陌，你这次打赌，无论输赢，结果都是一样的。”野栗恩的声音在黑蝶群中淡淡地响起。

锡陌躺在蝴蝶网里，他忍住身上的伤痛，发自内心地愉快道：“这算是我们的约定。大家永远在一起，不离不弃。”

耳边传来轰隆隆的巨响声，身体巨大的艾西亚撞破了巴罗多树洞的穹顶，不顾一切地飞了出去。

一道道红色的火焰熊熊燃烧起来，艾西亚刚刚冲出去的身体迅速被火包围了。

一定是火灵士援兵到了！

锡陌的精神陡然一振，他从蝶网里飞起身体，朝着洞外看去。

然而，所有人的脸都是陌生的，他看见巴罗多树洞的洞口被很多盛装的黑袍魔法师围着，他们每个人手里都操纵着几根金线，艾西亚被金线拴着，身体每移动一下，就燃起熊熊烈火。

斑辰飞出洞口，它看见为首的白胡子老头，心立刻沉了下去，那是“彩虹之穹”的神秘魔法师组织“渡鸦会”的首领摩卡拉。他们这次如此大规模出动不仅仅是要杀掉艾西亚，还要杀掉跟艾西亚一样命运的野栗恩！

它立刻飞回到洞内，看着躲在一片黑暗中的黑蝶，小声道：“野栗恩，你现在见不了日光，无论外面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否则，黑蝶会被日光烧化的。”

黑蝶变幻了队形，示意配合。

斑辰点点头，它再次飞出去，小心翼翼地寻找着可以逃离的路。

艾西亚被众多法力高强的魔法师围攻，痛苦地呻吟起来，他墨一般的黑发变得花白，黑暗力量正在涣散。

忽然，他对着“渡鸦会”成员猛地伸出手，一个莹白的小小身影赫然出现在大家面前，竟然是洋娃娃般的白灵！

“白尼斯杜特尔兰，你不想要自己的女儿了吗？”艾西亚嘲弄地笑道，他把白灵高高举过头顶。他知道白尼斯杜特尔兰就躲在云后，冷漠又狠心地注视着这一切。

他就是要赌一把，看他会不会为夏尔卡怜惜。

孪生公主

摩卡拉看见白灵，手里的魔法金线顿时收了回去。

那可是夏尔卡公主殿下的灵魂啊！

天空中的云缓缓散开了，一身紫色长袍的男子从天而降，刀削斧凿般的脸如玉般光洁，仔细看去，他的脸竟然与艾西亚的脸一模一样。

所有的“渡鸦会”成员忙围了上来，保护他。

艾西亚苦笑道：“我们有同样的父母，只因为你先我一步出生，我就被打上了祸害世界的烙印，被冠上了‘黑暗之子’的罪名，被狠狠弃在这里。而你，多么高贵，华丽地从天上来，睥睨我，无视我。”

“把白灵还回来。”白尼斯杜特尔兰的表情冷漠，他冷酷地看着艾西亚，眼底的嫌恶分明不曾把艾西亚看作是亲人。

艾西亚的手加大了力道，白灵发出低低的呻吟声，她本就没有血色的脸，显得更加苍白了。

“不要伤害她！”白尼斯杜特尔兰的脸色变了，声音紧张。

“原来你心里也有亲情。”艾西亚低声叹道，花白的头发挡住了他的侧脸，他发狠地看着国王，一只手忽然捏住国王的脖子，将他压倒在地！

“渡鸦会”的魔法师全部往前走了一步，白尼斯杜特尔兰却对他们摆摆手，示意他们不要过来。

“如果我给你一个机会，让你重新来选，你会改变主意，接受我回到‘彩虹之穹’当你的兄弟吗？”艾西亚的眼中露出一丝希望。

“我还是会拒绝。你一出生就注定带着太多厄运和不幸，是必须要被毁灭的，我不会让你加入‘彩虹之穹’，更加不会给你任何一个掌握权力的机会。这是每一任国王对‘黑暗之子’的决定。”白尼斯杜特尔兰斩钉截铁道。

艾西亚的笑容渐渐变成了绝望，他又问：“那你的女儿呢？你还要吗？”

“我说了，把白灵还回来，夏尔卡不能没有灵魂。”白尼斯杜特尔兰国王愤怒地看着他。

“我说的不是夏尔卡，我说的是你另外一个孩子，野——栗——恩。”艾西亚用报复的眼神看着白尼斯杜特尔兰那张瞬间变色的脸，一字一顿道。

“我不知道她是谁，我没有叫作野栗恩的孩子！”白尼斯杜特尔兰国王的瞳孔骤然缩紧，咬牙否定道。

“哈哈哈哈，我就知道你是不会变的，永远的冷血，哈……”然而，艾西亚的话还没说完，一柄闪着金光的魔杖从云端直直地刺入了他的后背心，疼痛让他浑身一震。

他扭脸看去，美丽的云霞中，穿着盛装的小公主夏尔卡悬浮在空中，魔杖就是她抛出去的。

“艾西亚，不许你伤害我爸爸！”她的小嘴紧绷着，面带怒容。

白尼斯杜特尔兰趁艾西亚晃神的一瞬，用力伸手推开他的手掌，摩卡拉更是直接将魔杖之光击在了艾西亚困住白灵的手上。

刹那间，白灵如同一只玉蝴蝶，从艾西亚的手中翩然落下。

白尼斯杜特尔兰国王飞身过去，接住了白灵。

“野栗恩，你后悔了吗？你爸爸不会放过你的，他要你死，他要你死！”艾西亚狰狞的声音在旷野中久久回荡。

万道金光全部朝着艾西亚袭击过去，他的身体被撕裂成碎片，轰然崩塌，消失在茫茫旷野中。

“找到黑暗之子，彻底杜绝一切隐患！”是白尼斯杜特尔兰国王毫不留情的声音。

“是！”“渡鸦会”的魔法师齐刷刷地应答。

躲在巴罗多树洞里的野栗恩听得真真切切，她觉得好冷，到现在，白尼斯杜特尔兰国王还不认她！她的亲生父亲竟然这般无情！

忽然，她被一个火红的斗篷罩住了，什么都看不见，身体暖暖的，很舒服。

“野栗恩，你躲在里面不要出来，我带你逃走。”是锡陌坚定的声音。

她顿时感觉心头一暖，没有亲人又有什么关系，在她最需要人安慰的时候，有一个红斗篷裹住她，就足够了。

出洞的那一刹，尽管隔着斗篷，她还是感觉到强烈的光照在身上，火辣辣的疼。

她虽幻化成无数只黑蝶，却不会死去，这难道就是所谓的恶吗？

她怎么都想不明白。

“你们的族长野栗恩在哪里？”摩卡拉的音色像孩童，气势却十分凌厉，他逼问锡陌道。

野栗恩感觉到摩卡拉的敌意。

“她死了。”锡陌答道，声音低沉，“她化作千万只黑蝶，去了她想去的地方。你们刚才没有看到那些黑色蝴蝶吗？”

摩卡拉将信将疑的眼神在锡陌的身上来回扫视着，最终定格在了他肩上鼓起的红色斗篷上，他正准备开口要锡陌把斗篷拿下来。

嗤的一声，巨大的斑辰瞬间跃至摩卡拉面前，它龇牙咧嘴地质问道：“我们火灵族为了守护人类，已经牺牲了那么多人。你们‘渡鸦会’倒好，坐收渔翁之利，还处处刁难我们。实在不行，我们就再打一架好了！”

“阿兹特克，你什么时候是火灵士了，你不要忘了，你是‘彩虹之穹’的赏金魔法师！”摩卡拉怒道。

“可笑！我被国王变成这副鬼样子，早就不是‘彩虹之穹’的一员了。从此我认定的只有火灵族！”斑辰语速极快，它看国王的眼神充满了鄙夷和不屑，冷声道，“怎么？国王殿下还嫌我这个样子不够酷，想让我变成更加遭人唾弃的动物吗？”

“摩卡拉，让他们走。”白尼斯杜特尔兰国王命令道。

“等一下。”一个好听的声音拦住了大家的脚步。

夏尔卡公主殿下轻轻地朝锡陌这边走来，白灵依附在她身后，两人还没有彻底融在一起。

“有什么事吗？”锡陌警觉地往后退了一步，他屏住呼吸，手指下意识地握紧斗篷，怕夏尔卡看出些什么端倪，况且白灵更是对他们的事情了如指掌。

“我是来道歉的，白灵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我了，希望你们原谅我。”她的笑容很真诚，像是秋日里盛开的蔷薇。可她的眼睛却一直看着他的斗篷。

“不用道歉，白灵被艾西亚控制，我们不怪她。”锡陌快速说道，他用眼神警告夏尔卡，不要再得寸进尺。

然而，夏尔卡突然伸出手，轻轻地碰了碰斗篷，惊得锡陌浑身发抖。

“这个斗篷破了，我打算送你一个新的，作为对勇士的嘉奖。”她笑盈盈地将一件新斗篷披在锡陌僵硬的肩膀上，解下旧斗篷的同时，她趁机将所有的黑蝶藏在了新斗篷下。

她知道，斗篷下藏着她的孪生妹妹，还记得她们曾经在梦中相遇过。野栗恩穿着不合身的宽大旧T恤，她却盛装在殿堂上，宣告着贫穷与富贵的差别。她知道，这对野栗恩不公平，可她没能力改变。

她更知道，如果她不把锡陌的红斗篷给爸爸看，他是不会放过野栗恩的！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帮野栗恩一次！

“爸爸，这件斗篷虽然破了很多个洞。但火灵士曾经穿着这个拯救过这颗水蓝色的星球，可以悬挂在‘彩虹之穹’的博物馆，好好珍藏。”她将斗篷递给了爸爸，她要让爸爸看清楚，这斗篷下什么都没有。而野栗恩，真的已经死了。

白尼斯杜特尔兰国王接过斗篷，前后翻转看了一遍，空荡荡的斗篷，什么都没有。

“好的，我的小夏尔卡。”白尼斯杜特尔兰国王的脸色顿时舒缓下来。

“那么，我们就告辞了。”锡陌点头，带着大家转身离去。

他暗自沉思，也许等到夏尔卡公主殿下即位时候，野栗恩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恢复“彩虹之穹”公主的身份。毕竟，夏尔卡公主看起来还不算坏。

看着锡陌他们离去的背影，夏尔卡问白尼斯杜特尔兰国王：“爸爸，火灵士是从哪里来的？他们为什么要守护着这颗水蓝色的星球？为什么白灵也要到这颗星球上来？等我长得更大一点，也可以来这里吗？好羡慕他们可以住在这里，守护这里。”

“我们的‘彩虹之穹’还不够好吗，孩子？”国王怜爱地看着连珠炮似的问出一串问题的夏尔卡。

“很好。可是……”

“好吧，我知道了，那么，等你再长大一点，我会允许你到这颗水蓝色星球上来历练的。不过，‘彩虹之穹’的人可不是这样叫它的。我们管它叫‘人间’。”白尼斯杜特尔兰国王握紧了夏尔卡的手。今天的这场恶斗太可怕了，差一点，他就要失去自己最心爱的女儿。

他不能再失去任何人了。卡迪娜王妃，那个叫作野栗恩的孩子……身为国王，他也有很多苦衷和无奈。眼下，他只能好好守护着这个叫作夏尔卡的，幸运的孩子。

（长大之后的夏尔卡真的会去往人间吗？哦呵呵呵呵呵！作者大人邪恶地笑了……答案是：当然。

因为她要在人间遇到史上最霸道、最耀眼的少年魔术师植安奎啊！

“魔术师物语”系列，你不能错过的扣人心弦+温暖感动！——好吧，作者有点王婆卖瓜的嫌疑了。既然如此，那就不妨再把“魔术师物语”系列的书名给列位亲爱的挚爱的热爱的可爱的读者透露一下：1《银色沙漏之约》2《公主的守护者》3《魔法少女在人间》4《亚利桑那的蔷薇》5《海螺里的王妃》6《与恶魔公主的对决》。记住了吗？(*^__^*)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