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业公会是如何形成的？

5.2.3　行业公会

从10世纪起，城市的历史发展便进入古老的城市聚落向或多或少有自治机能的城市演变的时期，进入了封建领主资助下建立新的城市聚落的时期，这些新聚落具备吸引大批工匠和商人来永久定居的各种特权和利益⁽⁹⁸⁾。封建生活将其主要目标集注于战场、竞技和游猎，而城镇则创造出了最大的城堡也无法实现的经济和文化资源⁽⁹⁹⁾。

除教会外，共同生活的最广泛代表便是行业公会：中世纪城镇中同伴关系、共同职业、共同信仰的这两个基础是互相联系的。当人们在盎格鲁－萨克逊时代（892年以前）在英格兰首次遇见同业公会时，那时还只是一种宗教性质的团体，受某圣贤人物的保护，举行集会的目的主要是为消遣游乐，增进兄弟间的联谊，并为其成员在生活中遭受不幸事件时提供互助，包括举办一次像样子的葬礼⁽¹⁰⁰⁾。

中世纪城镇中，工业的实际组织既简单又明确：表现为工场中行会师傅同工人和雇工的关系，以及市场上卖主和买主的关系。但重要的事实在于这种联系性：同业公会在完成其社会作用的过程中，通过自助活动逐渐变成了一种健康和老年保险组织，一种戏剧性团体，以及一种教育基金会⁽¹⁰¹⁾。

如果说行会组织事实上是同中世纪城市一起兴盛起来的，那么同样，它也是随之而共同衰落下去的：行会只是这时期城市的经济表现，正如城市也只是行会组织的社会和政治表现一样。行会组织的物质外壳及其实践活动，都几乎毫无改变地一直延续到18世纪⁽¹⁰²⁾。

商业公会是一种普遍性团体，负责组织和控制整个城镇的经济生活，调整销售情况，保护消费者不受敲诈勒索，保护诚实工匠免受竞争中的不公正待遇，保护城镇商人，使他们的市场不致因外来影响而解体。而另一方面，手工业公会则是各行业师傅的一种团体，他们各自生产不同的产品，并使产品配套，以调节生产，还规定各行手艺的标准。逐渐，这些组织都在城市中建立了自己的大本营；商业公会在市政厅或市场大厅，手工业公会则在同业公会大厅；这些大厅有些是由某一行业公会独自修建的，如威尼斯城的许多小议事厅，有的则是由各行业公会集资共同修建的大厦。起初的行业公会建筑大约只是些不大的房舍，或租赁的房屋，但早已被毁掉了。但那些得以保全的行业公会建筑物则往往以其豪华同市政厅或大教堂竞相媲美⁽¹⁰³⁾。因为，关于建筑物的大小尺度，中世纪的建设者们倾向于合乎人体的尺度，只有教堂和某些市政厅例外，它们本来就需要建得高大宏伟以显示其威严⁽¹⁰⁴⁾。

图5－18　佛罗伦萨各行会的会徽

（图片来源：《世界城市史》，第486页）

市政厅是自治市活动的中心，它有时也用作市场大厅。最初，市政厅是市场上的一种独立建筑，通常为两层楼，包括两间大厅，底层是一间本来是用于出售较精细珍贵商品的，这些商品须防止日晒雨淋，而且是市场上的摊商们所无力经营的。就像米兰市内至今仍然存在的那间市场大厅那样，这种建筑物往往以许多立柱建成，使底层大厅完全形成开放状态：无论其功能上是否适用，它显然是列柱支撑式建筑物的一种范例，几个世纪以后，勒·柯布西耶（Le Corbusier）才用这种形式作为现代市场的通俗标记⁽¹⁰⁵⁾。

图5－19　纽伦堡市政厅的平面、纵剖面、外立面图

（一层：G—大会议厅；H—庭院；K—会议厅；Q—16世纪扩建部分；L—行政用房）

（图片来源：《世界城市史》，第460－461页）

中古时代的建设者们往往十分注重建筑形式的实用性：布鲁日城15世纪以前有一处大型市场，是城北的一处商业中心，名叫威瑟霍尔（Wasserhalle，德文，意为水上大厅、河厅），之所以取这个名字，是因为该建筑跨河而建，货物由驳船从其底部直接进入市场。市政厅的上层空间则用作市长和议会的会议厅、法律管理、接见大使，以及定期的节庆饮宴活动等。附带说，饮宴活动在伦敦城一直残存至今，每年新市长当选之后都要在行会大厅中举办盛大宴会，还要举行盛装游行，参加这类活动的有各同业公会组织⁽¹⁰⁶⁾。

到了中世纪末期，一些出自批发商这种富豪阶层的有地位的家族，还开始在市政厅里来举办家庭舞会和宴会，这些特权利益极其引起其他人的羡慕。市政厅实际上成了新贵族阶级共有的宫殿，因此人们往往把它叫作“theatrum”，或者剧院。有权势者可以在此欢庆他们的婚礼。这种做法也一直沿用至今，只不过还要向公众频频行屈膝礼。荷兰的希尔沃叙姆城（Hilversum）的旧政府就在市政厅专门开辟了两个结婚典礼用厅堂，一间一流的和一间二流的⁽¹⁰⁷⁾。

值得一提的是，在日常工作中，每个行业都有自己本行的歌子，这种歌子，常随着工匠本人劳动时敲扣，捶打，摆动的节奏而抑扬顿挫⁽¹⁰⁸⁾。中世纪的音乐主要还是声乐，是唱给一道唱歌的人听的，而不是唱给听众听的。在他们多声部齐唱中，每一声部都在自己声部范围内反复咏唱同一乐曲，正像每种行业和手艺在城市里各领一方那样，一个声部随着另一个声部和着曲调唱下去，正像每个行业的队伍，高举各自的旗帜，推着彩车，参加到游行行列中来⁽¹⁰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