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理相对主义

在进行环境伦理辩论过程中，总会有人这样说，“伦理学判断不客观，那只是一种个人意见，甚至是一种感情表达”。这话乍听上去很有道理，伦理本来就是一种习惯，一种人为制定的秩序。这种对伦理学判断客观性的怀疑，可称之为“伦理相对主义”。

伦理相对主义往往在针对问题进行讨论和研究时，不失时机地跳出来，说“谁知道呢？你的判断建立在自己主观判断基础上”。这确实有效地阻止了对问题的进一步讨论，对于深入研究环境伦理问题是非常有杀伤力的！用贾丁斯的话总结，伦理相对主义者经常的口头禅是“谁来评判谁对谁错？”，以此否认环境伦理判断的客观性（贾丁斯，2002）。

诚然，个人的伦理判断依赖于个人的感觉、经验、文化背景、宗教信仰等因素，但相对主义认为伦理和信仰一样都是一种习惯，因此认为大众不存在共识，也就不存在大众都能接受的伦理判断过程。相对主义者认为，环境伦理问题不存在“正确”的答案。由于判断基于人的感觉和经验，而不是如科学研究中是基于客观的事实，得到的结论也就不可靠，谈不上正确不正确了。

对于伦理相对主义的反驳，本书不打算展开论述。这里只就环境伦理判断过程中的两个依据的客观性给以论证。其一是环境问题现状。这是讨论环境伦理问题不能缺失的部分，离开环境问题现状讨论环境伦理就像空中楼阁，没有任何意义。环境伦理学与纯哲学不同，它的所有的伦理判断都必须坚实地建立在客观的环境科学知识基础上。其二是对具体环境问题进行伦理判断的判据。在进行环境伦理判断时，什么是善，什么是非善首先得有明确的定义。伦理相对主义者可能承认环境问题现状的客观性，但对环境伦理判断的客观性就大起疑心了。在谈到“忍受痛苦”时，他们会说“你不是那只被活体解剖的猴子，你怎么知道他痛苦还是不痛苦呢？”。在谈到“敬畏生命”时，他们会说，“你怎么知道其他的生命认为自己的生命要受到尊重呢？”至于生态系统的和谐、平衡，他们马上指出，“怎么样才算和谐，平衡呢？还不是你自己说了算！”。本书在第7章从心理学上的移情与道德发展角度比较仔细地回答了这些问题。这里，正面地说，生物学家了解正常的生命过程，了解生物体对强烈刺激的应激反应。动物是能够体会到痛苦的，大自然中生命的特征之一就是努力地尽力地维持生命，至于生态系统的和谐与平衡问题，至少我们知道生态系统的成员加速减少不是和谐，生物多样性的锐减不是和谐，或许生态学家能告诉我们更多不和谐不平衡的东西。处于健康状态之中的人是不会整天感到自己鼻子的存在的！

伦理相对主义真实的目的是避免讨论，不想认认真真地进行仔细的分析。从一定程度上说，伦理相对主义对这种讨论缺乏自信。无知或许是直接的原因，而那句口头禅就成了掩盖无知窘态的挡箭牌。但是，它对想知道更多环境伦理学说的人的信心有很大的打击。在伦理相对主义的影响下，人们似乎无能为力了。

贾丁斯教授对那句口头禅的回答是：任何能够提出好的理由去支持他的判断的人（贾丁斯，20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