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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机中的生存之道

时间:2022-08-16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 桂斌宗佩民的语速很快,说起话就停不下来。2002年8月,宗佩民也成了一个创业者,那一年他39岁,已是处级干部。这是华睿的第一个基金,当时规模只有2000万元,投资人有七八个。七年之后,华睿投资旗下的基金已经有26家,掌控的资金已经达到60亿元。华睿投资的公司如今在主板、创业板上市的有13家,在新三板则有3家。2008年的金融危机,给了华睿最大的机会。

□ 桂斌

宗佩民的语速很快,说起话就停不下来。用他判断创业者的方法,这应该是思维敏捷、干事专注的表现——像一个正经做互联网的人。

他的办公室里,不断有人进来,签合同,谈事,甚至加入我们的谈话。话题包括股票、新产业、是否可以建立一个创业园区(“那里有一个适合演讲的会场吗?”宗佩民要搞清这点),作为一个创投公司的创始人和董事长,这大约就是他日常工作的场景。

像所有居安思危的人一样,谈话中,他终于忍不住说出了自己的困惑:浙商的创业精神是不是误入歧途了?

“现在浙江的年轻人创业,动不动就是房地产和金融。”他的脸上还挂着笑容,语气却变了,“大家都想赚快钱,只有很少的人愿意老老实实地做科技创新,做新产业。”

他似乎闻到了危险的味道。

20世纪90年代

宗佩民是有资格谈浙商的。

他是浙江最早从事投资行业的一拨人,1990年,他进入浙江省供销社投资部。他从那时候开始接触浙商。

供销社现在已是一个历史名词,可在当时却是社会流通领域最重要的单位,它是打通农村商业和城市商业的一条纽带——一个细节可以反映出它的地位,“收入比外经贸部门还要高”。

那时候,省供销社成立投资部,很大的出发点是希望能从流通企业变成实业企业。它的投资主要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针对自己主导的流通产品投资相应的实业基地;另一部分则是帮助地方供销社发展,它们要成立什么企业,省供销社就参股一点,“有点像现在的创投”。

那时候的投资部,被视为供销社体制内的思想库。宗佩民每年都要提几十个政策建议报告。

在投资部的时候,宗佩民经常“下基层”,10年间,他去过60多个县、500多个乡镇。他见到过无数的企业,自己也在投资的项目里当过厂长、景区经理与旅游集团老总。

在他面前铺开的,是一个激情涌动的时代。

“那时候,浙江的思想非常开放,原来的国有企业、集体企业、乡镇企业,在20世纪90年代中后期就基本上完成转制,变成了民营企业。”

还有的创业者们,凑个几万元起步,村子里租间破房子就开始办厂,“充满激情,勤奋、敢打敢拼”。几乎在每个地方,都会遇到一批这样的人。

“看到这些民营企业怎么过来的,你就会明白浙商的本质是什么。外面人很多看不懂。”

那时候,有很多项目,评估报告出来,公司连厂房都没有(“有的就在一间破庙或者祠堂里”),设备很简陋,一般投资者根本不敢投。“但是我敢投,因为我知道浙商就是这样子的。公司确实条件很差,但这也正说明他们是在奋斗,他们身上有着强烈的改变命运的冲动。”

那样的十年过去之后,浙江的经济就跑到全国的前面去了。“那段历史留给我宝贵的经验就是,应该国退民进。”

创业者

在浙江,最初的投资公司都是国有控股的。宗佩民说,在这样的企业里,很难从事战略性的投资:今年亏损了,明年还投入就难了,后年还亏损就肯定砍掉了。“所以,风险投资只能用私人资本来做,失败了我来承担责任,该跳楼自己跳。”

2002年8月,宗佩民也成了一个创业者,那一年他39岁,已是处级干部。

宗佩民说他喜欢宗庆后在某次浙商创业大赛上说的一段话,那段话的大意是:平平庸庸也是一生,劳劳碌碌也是一生,创业也是一生,为什么不去闯一闯呢?

“如果都闷在家里,哪里都没去过,什么都没看过,那这个人也太单调了。”这是他创业的初衷。

华睿投资管理公司最初的办公地点在白荡海人家,公司一共四个人,三个创始人和一位司机。2002年做了40多万元的咨询业务收入,2003年是100万元,2004年公司就遇到了危机。“一年多,公司没有盈利,两个投资人就撤资了,还有一个合伙人也不干了。租了房子,买了汽车,发了工资,还要给退出的股东固定回报,一算,公司成了负资产。”

那是段压力巨大的日子,没有其他办法,只能往前冲,抓紧做业务,增加公司收入。“只要你很努力地做事,很诚信地做人,没有放弃,一般来说,你快死掉的时候,肯定会有贵人来帮你,这是天律。”宗佩民当然不会放弃,他那时已经40岁,已经没有后退的余地。不久之后,他从自己的大学老师那儿借了30万元,渡过了这个难关,公司从此开始走上正轨。

若干年以后,宗佩民回首那段日子,觉得这是宝贵的财富:“我虽然是家投资公司,但是和很多我投的创业公司一样,经历过生死存亡的关口,那种感触完全不一样,这使我能够成为最理解创业者的投资人。”

宗佩民说他现在去初创企业,不会带着资本家的心理,因为他理解创业者的心理、创业的处境。他有时候还会告诉创业者们:“想闯就闯一闯嘛,不要有太大压力,认真做事,诚信做人,自有天助。”

投资轨迹

这几年,似乎是投资公司最好的年代。华睿的飞速成长就是最好的一个证明。

2006年5月,华睿嘉银投资基金注册成立。这是华睿的第一个基金,当时规模只有2000万元,投资人有七八个。七年之后,华睿投资旗下的基金已经有26家,掌控的资金已经达到60亿元。华睿投资的公司如今在主板、创业板上市的有13家,在新三板则有3家。2011年11月,则是华睿最风光的时候,它投资的龙生股份、申科股份、赞宇科技在那个月先后完成了IPO(首次公开募股),成就了华睿“浙江首席PE(私募股权投资)”的名声。

业内人也会知道这样发展难以持久。“前两年,大家都觉得做投资赚钱,资本都往这边涌,那局面就是所谓的大热必死。”

华睿最初的投资领域都是制造业的中小企业,这是外资投资公司不大看得上的领域。2008年的金融危机,给了华睿最大的机会。受危机的影响,外资投资机构退了潮,因为手上的钱也少了;国内的投资机构很多也在观望,“那年四季度,坐飞机都没人了,大家都有点看不准”。

宗佩民却看准这是投资最好的机会:“人家恐惧的时候你进去,这就是投资。”从2008年9月份到2009年9月份,华睿一共投了二十几个项目,“很多好的项目,价格也很低,就等着人来投,我们去给股东做项目介绍、赢利前景分析、行业分析、盈亏平衡点分析。最后算下来,股东觉得,这是个好机会,怎么能不投?”这些项目后来成了华睿旗下最优质的投资标的

做投资最大的难题是说服股东。股东都是民营企业家,他们投资的目的明确,就是要有高回报和快回报,他们忍受不了长期风险与压力。“这是我们的劣势。外资风投的资金来源更丰富,有养老金,有保险金,这些都是长期资本,甚至可以等10年,回报要求也不高。国内的出资人,等五年就是极限了。”

按照行业的惯例,基金是要收管理费的,但是华睿旗下的26支基金只有一支收管理费。对于管理费,一些企业家会想不明白:你没有回报,凭什么收钱?这点也可以理解,说到底,没有回报,你管理费也收不长,没人会找你投资。“所以我们就干脆不收管理费,拿结果说话,靠业绩分成。”

需要抵制的还有市场的狂热。2011年、2012年,全民做PE,华睿却没有投太多项目。好几支基金成立了之后,一直没有封盘,“勉强投资,还不如休息”。从2013年9月开始,华睿又开始加快了投资的步伐。而那时候,很多一年前还很风光的PE已经找不到了,因为手上没钱了。

“你可以把这称为投资技术。在产业需要的时候投资,在产业过热的时候休息。其实不这样做也不行,市场就是这样的规律。”

理想与困惑

其实我们谈得最多的并不是华睿投资的项目,而是其他一些事,譬如理想。

宗佩民说,做一个好的投资人,就得“做一个坚定的理想主义者与市场主义者”。

他说,投资就是一门关于理想的生意:钱投下去,能不能做个好公司?这些项目投下去,能不能投出一个好行业?这不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生意,这是关于未来的生意,可能是五年后,甚至是十年后。“投资人如果没有理想,看不见美好的未来,根本没法投下去;创业者没有理想,我们也不会投。”有理想的创业者会成为企业家,没理想的只会成为一个生意人,后者想的就是我能不能发财、买别墅、过上好日子。对于投资人来说,这样的人是危险的,因为投资会被这种人转去炒房地产或者股票。

在他看来,创投其实有点像服务行业:不仅仅提供资本(这是最容易被替代的资源),还要给投资的项目提供帮助,也许是一起寻找模式、方向,也许是解决体制、机制的问题,让企业保持成长并且最终上市。创投也在这个过程中,分享企业成长带来的利益。“要带着理想做事,又要到市场里去赚钱。”

但理想也会成为投资人的困扰,因为理想和现实中间,难免有差距,而投资人接触到的现实又特别多些。

我们谈到了某个最近开始转移资产的著名商人,宗佩民认为他只是一个生意人。我们谈到房地产业,“如果我投资的企业想做房地产,我都会反对”。他认为2003年以后,浙商把20世纪90年代聚集的财富投到了房地产业,当时看起来很赚钱,却错过了产业升级的好机会,实际上伤害特别大。我们还谈到了创业者的空间:即使是在被认为最有活力的互联网领域,人们也更愿意打工,而不愿意创业,因为“巨头们占了太多空间,上升渠道似乎越来越窄”。

宗佩民总会想起20世纪90年代,想起那时候他遇到的那些浙商,“那种激情似乎越来越罕见”。这让他有很强的危机感,他觉得如果一个社会没有人愿意去创业,去创造一些新的技术、模式,那可能就是社会出了问题。

他一再地和我说他的一个构想,那是一个类似于创业课堂的公益项目,针对的不是那些已经在创业的人,而是那些希望创业的年轻人。“我可以免费给他们讲课,也可以给他们提建议,他们适合去做什么项目的创业。如果几个月后,他们做得不错,我也可以投资。”

危险总是与机会同在,这其实也是投资的法则。

对  话

Q:《杭州日报》

A:宗佩民

Q:如果有机会遇到2002年的宗佩民,你会对他说什么?

A:一定要站在这个时代的前沿,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Q:你今年关注最多的领域是哪些?

A:互联网金融、O2O、健康护理,还有手机游戏,说起来,都和移动互联网有关。其实产业发展还是有规律的,2007年前是装备材料、医药、消费品、互联网,2008年是LED,2009年是节能环保,2010年是医疗器械,2011年以来是移动互联网。这对投资人的要求也比较高,那些领域都是新的,一出来你就必须马上学习,研究产业链是怎么样的、可能的关键点在哪儿。

Q:像华睿在投资的时候,会不会有些指导原则?

A:当然有了。我们投资里面有20条戒律,碰到类似情况,肯定不投资。比如这个项目是高能耗高污染行业的,跟国家政策抵触的,就算效益再好也不能做;一个董事长名片上头衔很多,或者土豪特征很明显的、穿金戴银的,这些人我一般不投;生活很悠闲,天天打高尔夫的人我也不会投,创业是没有时间打球的。其实,我们跟创业者交流,一方面要看他从事的行业,企业本身的情况,另一方面也要看那个人,是不是很专注、思路是否清晰,还有是不是善良。投资看重的是收益,收益背后其实就是这些东西。

Q:你最欣赏的企业家是谁?

A:具体的人不好讲,但是他一定要通过自己的模式创新、技术创新做成一个事业,做成一个产业。宗庆后和马云大概就是我欣赏的样子,宗庆后是实业创富,一直非常踏实,马云则是靠创新成功,他们各自的优点可以互补。值得尊重的企业家应该不做投机,不做垄断行业,不利用自己的影响力套利,应该为商业生态环境的改善做出努力。

Q:在投资一家创业企业之后,你们一般要做哪些事?

A:首先就是帮助企业搞清楚定位和模式。很多创业者方向是对的,但是从哪个点切入、用什么样的模式来做就不清晰了——这是很多创业者缺乏的东西,他们没有找到方法。然后是产权和体制的问题,理清业务上的激励机制。再是技术资源,研发阶段我们会帮着找一些专家,或者技术补充,在技术上帮助企业有些突破。第四个就是市场,我们有时甚至会帮投资企业找客户,因为初始客户很重要。

还有一块很重要的事,就是推动政府政策的制定。浙江对企业上市的扶助政策中,有不少是我们在背后推动的,我们会介绍别的地方的新政策给政府,让他们研究是否可以在浙江实行。比如工厂物联网,很多浙江企业没有兴趣建,但我们省里面拿出3个亿资金,设立物联网专项,企业建设物联网可以获得10%的政府补贴,这个市场就在浙江启动了。

Q:你觉得现在遇到的创业者和20世纪90年代的创业者有什么不同?

A:浙江的年轻人,尤其“富二代”们都学金融去了,学金融其实只是学个皮毛,资本又很分散,这群人动不动就喜欢做金融和房地产,搞科技创新的人越来越少,这是浙江遇到的问题。如果他们能像父辈一样,深入制造业,搞科技创新,搞新兴产业、新兴服务业,那可能浙江的经济又是另一种局面了。浙江这两年经济发展缺乏后劲,这可能就是这个原因。

不过,现在还有很多新浙江人在创业。像我们投资的科技创新这块项目,新浙江人要占到60%以上。他们身上往往有老一代浙商的味道,想改变自己命运的欲望很强烈。当然,有些来自内地的创业者也有些问题,比如听不进反对意见,这可能和他们的生长环境中缺少商业文化有关。

Q:投资人是否一般都会更关注社会问题

A:投资人对整个社会环境的关注度会比较高,因为我们牵扯到的领域比较多,所以体会比较深。我们投了80家企业,股东100多个,每个企业的光荣与梦想,每个人的幸福与苦难,都会到我们这里。我们对社会的情况也是最敏感的。投资人对产业投资,一般都会有理想,理想和现实有差距,就会想要找到答案。当然,我们也有方法找到平衡。一方面,我们会和政府沟通,提更多的意见;另一方面,也把企业团结起来,互相帮助。

Q:有没有想过20年之后,你还会做什么?

A:肯定退休了。回老家去,把整个古村落保护下来,现在很多房子已经被拆掉了。那时候,我想搞个旅游景区,把房子重新建好。

企业名片

浙江华睿投资管理有限公司创立于2002年,是中国本土最早从事创业投资的民营资本管理机构。

截至2012年12月底,华睿投资旗下拥有26支创业投资基金,管理资本超过60亿元,累计创业投资项目超过70项。

该公司连续3年被评为浙江十佳本土创业投资机构前3强,中国股权投资管理机构前50强,2011年度、2012年度均名列中国本土创投前十强。在清科“2012年度中国创业投资机构50强”排名中,华睿投资位列第6。在福布斯“2012中国最佳创业投资机构”排名中,位列第28。董事长宗佩民入选“2012年中国十佳创业投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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