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业家文化面临的现实困境

约束佛商发展的主要因素是什么？通过调查，得出结论：佛山企业家群体认为，从外部因素上看，主要有两点：第一，企业家们认为政府政策的倾斜，造成资金扶持的不公，再加上税务繁重，使得中小企业生存困难。第二，物价上涨，成本大幅度增加，很多传统制造业丧失了竞争优势，同时国外市场萧条，利润大幅度下降；从内部因素上看：第一，大多数企业缺乏技术优势和品牌优势，难以抢占高端市场；第二，企业家自身存在狭隘性，缺乏战略眼光和创新精神，其综合素质有待提高；第三，区域行业内部交流不足，缺乏合作平台，未能形成区域合作优势和资源共享。对此，企业家认为政府能对中小型企业家加以重视和支持，为占佛山经济半壁江山的民营企业搭建交流和发展平台，同时提高企业家的个人修养和树立良好佛商文化形象，争取得到社会的理解和支持，改善企业发展的社会人文环境。

而公众认为的佛商有以下几个问题：第一，自身素质有待提高；第二，缺乏战略眼光，群体内没能做到互惠互利；第三，经营理念太过于保守，创新力不足；第四，没有做到以人为本。其中，前三点与佛山企业家自身认为存在的问题不谋而合，但是值得我们深思的是第四点问题，从前面的调查结果我们可以知道，佛山企业家是比较注重以人为本这一精神理念的，但是现今社会民众却认为其没有做到以人为本，这就说明了佛山企业家群体在这方面并没有做好，没有得到大家的承认。以人为本的内涵包括顾客利益、员工发展、环境保护等方面责任，佛山企业家在履行这几方面责任上仍需努力。目前，佛山企业家文化的发展处于起步阶段，尽管有不少的行业协会在致力于这方面的工作，而且也有成功的例子，其中最著名的莫过于美的集团的何享健了。在“原来生活可以更美的”的口号下，美的注重创新，对员工体贴关怀，并且积极回报社会。但是佛山企业家文化在理论层面尚未找到相关的资料可供借鉴，而且在实践观察中，也能发现佛山企业家文化发展所存在的问题。

（一）企业家文化研究的缺失

从理论层面上说，企业家文化在我国是一个新兴的学术范畴，学者对此并没有很深入的研究，甚至有不少人就把企业文化当作是企业家文化。即使是对企业家文化有做研究的，也多是局限于从历史上去研究，很少考虑其现实意义和在新时代形势下的变迁。而我们已经知道了企业家文化对一个企业乃至经济社会的重要意义，它不仅是企业可持续发展的保障，还是社会文化建设的一个重要部分。优秀的企业家文化对社会也能产生正面的影响，所以从理论上挖掘企业家文化的内在涵义对整个国家都是有利的。

从现实层面上说，我国历史上已经形成了著名的五大商帮，其中粤商更是对广东、广西地区产生了重要影响。佛山地区企业众多，从商经验丰富，在中国当代经济改革与市场开放过程中开创了“顺德模式”“南海模式”；另外，佛山现有的地区商会和行业协会也发展得比较成熟，只是在文化建设这方面还有待深入。希望佛山企业在企业家文化这方面也取得长足进步，那么佛山企业的可持续发展以及佛山的经济文化建设也将会进入一个新局面。

（二）企业家文化建设意识不足

在我们历经四个月的调查过程中发现，无论是佛山的企业家、公众、商会或是政府，对企业家文化的建设意识都比较缺乏。不少企业管理者尚未意识到企业家文化这种新概念，普遍对企业家文化的认识不深。不少企业管理者把发展企业文化当成是企业家文化，尚未意识到佛山企业家文化建设的重要性和紧迫性。文化，作为一种社会精神力量，形成于现实又作用于现实；于积极方面来讲，作为一种主观意识，促使我们对这个客观世界进行改造，使这个客观世界向前发展，在客观世界在向前发展的过程中我们遇到了相关的问题并加以解决，那么我们对文化又有了更深层次的认识，这样又会促使文化的向前发展。

因此，文化是否得到发展与我们对文化本身的认识程度息息相关。企业文化是企业中形成的文化观念、历史传统、共同价值观念、道德规范、行为准则等企业的意识形态，企业领导者把文化的变化人的功能应用于企业，以解决现代企业管理中的问题，就有了企业文化。企业管理理论和企业文化管理理论都追求效益。但前者为追求效益而把人当作客体，后者为追求效益把文化概念自觉应用于企业，把具有丰富创造性的人作为管理理论的中心。这种指导思想反映到企业管理中去，就有了人们称之为企业文化的种种观念。

那么，我们应该怎样认识和理解企业家文化与佛山企业家文化？

第一，要有哲学的方法，从中国的商帮文化和佛山企业家文化现实出发，进行深入的调查研究，把握企业文化各种现象之间的本质联系。依据实践经验，从感性认识到理性认识，进行科学地概括、总结。

第二，要通过实践把所认知的企业家文化的本质及一般的特征去伪存真，从而确定企业文化的本质。再次，要认识到企业家文化和佛山企业家文化不是单一的因素构成的，找出佛山企业家文化最基本的决定性的因素及其与诸因素的关系。最后，要看到企业家文化与佛山企业家文化这两个概念不是一成不变的，它在发展中形成，并在社会历史发展中丰富和变化。

第三，无论是佛山市南海区推行的“雄鹰计划”，还是顺德区推行的“龙腾计划”等，政府对企业发展的扶持多是停留在物质层面，直到2012年佛山市政府工作报告才提出要出台“企业家成长促进计划”，通过事业、物质、精神等激励，引导行业领军人物、优秀企业家茁壮成长。佛商文化目前难以发展的一个原因之一就是对企业家文化的认识不深以及没有注重企业文化的建设或者企业文化的发展不太完善。

（三）企业家文化建设面临的挑战

随着改革的深入发展，经济的进一步转型升级，以及经济全球化的影响，佛山企业家文化面临着新的挑战：

第一，佛山企业家的现代企业的经营理念相对不足。“企业经营理念从本质上讲是企业经营过程中所持有的指导思想和所遵从的行动纲领”；“所谓的经营理念指的是管理者追求自己绩效的根据，是顾客、竞争者以及职工价值观与正确经营行为的确认然后在此基础上形成企业基本设想与科技优势、发展方向、共同信念和企业追求的经营目标。”^[6]

作者认为：企业的行事风格和原则就是企业的经营理念。即企业的经营理念就是指导企业管理层做出决策的方针与纲领，一个企业之所以有着与其他企业不同的经营方式和特殊轨迹，是因为各个企业有各自不同的经营理念。在笔者看来经营理念即系统的、根本的管理思想。管理活动都要有一个根本的原则，一切的管理都需围绕一个根本的核心思想进行。这个核心思想就是我们这里所说的经营理念。现代企业的经营理念是公司员工坚守的基本信条，也是企业制定战略目标及实施战术的前提条件和基本依据。现代企业的经营理念的核心是，以顾客为中心，以人为本，不断创新。

企业经营理念体现于企业制度与企业行为模式中，但企业经营理念不因此等同于企业文化，理念更抽象并具有先导性。佛山企业家由于局限于各种原因，他们的现代企业经营理念相对不足，最起码随着社会的发展，竞争日益激烈，按照他们目前所掌握的经营理念无法应对以后激烈的市场环境。现代经营理念是企业家的管理企业的“武器”，也是属于企业家的意识形态的一部分，作为企业家的意识形态的对企业家的行为起着一定的影响作用，而企业家作为佛山文化发展的一部分承担者，如果没有先进的现代管理理念就无法将佛商文化的发展向前推进，反而会画地为牢，阻碍佛商文化的发展。

第二，佛山企业家文化素质普遍偏低，知识储备量不足，结构不合理。目前佛山企业家大多数的企业家都崛起于20世纪七八十年代，基于当时的历史原因，他们大多数的人都没有较完整的接受系统的专业性的知识，所以他们都有一个特点，就是管理者的学历并不是很高，学历的高低是与知识储备量的大小呈正关系的，低学历就意味着管理者的知识储备量不丰富。全球现在已经进入知识经济时代，单靠之前的闯劲和自学是无法适应这个快速变化的社会发展，现阶段佛山企业家普遍出现了知识储备量不足，理论素养不高，系统创新能力较弱等问题。

佛山企业家精神需要适时转变，适应21世纪企业文化建设的需要。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佛山经济的转型和升级必然催生新的佛商精神。但这并不意味着要抛弃传统的佛山企业家精神，而是需要佛山企业家群体做出更理性、更大胆的转型。

第三，佛山人才缺失和科技发展仍是落后。随着经济和科技的发展，佛山越来越重视人才的培养。近年来，佛山高校在数量上日渐增多，素质也逐渐提高，但与广州相比仍然落后，人才素质不高，且人才流失严重。现阶段普遍出现了人才储备不足，待遇不高，人才创新能力较弱等问题。技术发展也跟不上经济发展的脚步，原材料对环境依赖大，工业生产对环境污染严重，容易造成环境破坏，相关部门管理不到位。

第四，佛山企业经济环境不景气客观存在。自2008年全球经济发展进入寒冬期，我国积极谋求新的经济发展模式，实现核心产业的升级。据中国轻工业信息中心统计，截至2016年5月底，全行业规模以上企业平均产值利润率为5.45%。其中，家用电器行业规模以上企业生产过剩竞争激烈，产品的市场价格日益下降，处于微利状态。^[7]

同时，东南沿海地区的制造业逐渐衰落，政策重点逐渐转移，加上市场的萎缩，成本的上涨，使得珠三角地区的传统制造业产值比例不断下降。佛山也不例外，除了是受到国际经济普遍不景气的影响外，还因为在引进外贸这一块，珠三角与长三角相比吸引国际大财团、大企业的竞争力在下降。要达到“十二五”规划中外贸出口总额超500亿美元的目标，必须鼓励和支持企业家“走出去”，打造国际品牌，开拓国际市场。

从图4-19中我们不难看出，整个广东省的轻工业长期处于微利状态，并且发展态势开始走下坡路。地区行业经济的发展程度直接影响当地商文化的繁荣程度和人们对他的认知度，传统制造业的衰落不可避免影响了佛山企业家从事这些行业的群体文化，经济基础逐渐衰弱，群体活跃性降低，其精神文化的影响力也会逐渐被削弱。

（四）传统产业有余及创新不足

佛山企业家文化很好地承接了优秀传统文化，例如严谨务实和诚实守信，佛山企业家群体的文化和佛商地区文化呈现出高度的融合性，即使是到佛山的外来商帮也能很好地适应本地区的商文化。但是，佛山企业家文化在创新和冒险精神方面显得明显不足，难以突破固有思维的限制，对于早期的传统佛山企业发展，受政策红利影响颇大，这就造成了企业家遇到问题期望得到政策和财政支持的惯性思维，从而忽略了管理创新，技术创新的根本性作用。

图4-19　广东省轻工业发展情况走势图

从代表性企业家的行业分布上，不难看出他们实业致富的思想。在2011和2012年佛山工业总产值中，传统制造业的比例都高达40%。^[8]新兴行业缺乏领先企业和企业家，大多在新兴行业立足的企业在产业价值链中也只是处于下游位置，从LED照明也来说，截至2011年末，佛山有300多家企业从事这一行业，但是只有大约1%的企业拥有核心技术，其他的基本处于中下游位置，甚至90%以上的企业处于下游。

从图4-20我们可以看到，佛山工业增加值的增长率总体趋势不断下降的，也就是说目前佛山工业结构模式发展活力逐渐下降。传统优势创造的超额利润已经越来越微薄，企业急需扩大自身的差异化优势。从差异化价值链看，技术开发只是创新的一个部分，企业家进行创新还包括了内外部供应，运营、市场销售，人才管理等各个方面，只是拘泥于技术研发的创新难以获得综合效益。创新竞争归根到底就是为发现、满足和保持独特的目标市场、产品、经营方式而竞争。

图4-20　佛山工业增加值增长率走势图

图4-21　企业差异化战略价值链^[9]

佛山产业结构急需优化与升级。2006年，佛山市第十次党代会明确提出“精细发展第一产业，优化发展第二产业，加快发展第三产业”的思路，引导三大产业协调健康发展。在“十一五”产业发展战略引导下，佛山市产业转型成效显著。农业精细发展，2011年农地产出率预计达1.9万元/亩。工业优化提升。实施“三个一批”和“双转移”战略，推动传统产业转型升级，五年关停“三高一低”企业约700家。培育发展战略性新兴产业和先进制造业，引进一批龙头项目，光电显示和光照明产业链日趋完整，汽配产业成为重要经济增长点，机械装备跃升为第一支柱产业。服务业发展提速。金融业集聚效应明显，全国性股份制银行全部落户佛山，广东金融高新区初步建成为现代金融后援服务基地。现代物流业发展迅速，创意设计产业快速崛起，总部经济发展态势良好。但是，产业结构仍然不尽合理，产业结构调整任务仍相当艰巨。如今佛山的特色产业陶瓷，铝材，纺织和家具在各自行业内的地位已经是举足轻重了，佛山商人乃至佛商文化也成为了大家关注的对象。

（五）企业家能力难以实现突破

企业家通过与企业文化把自身的精神理念融合于企业的经营管理之中。佛山企业家在传统行业向新兴行业的转型升级中明显表现出战略扩张能力的不足，难以捕捉新兴行业的市场机会，即使涉足新兴行业也难以进行高定位，容易产生定位于产业链下游的思维惯性。对于自身的经营理念难以实现实质性的突破。很多企业家都树立了一定的企业理想，但是由于这些理想缺乏创新意识，没能踏准经济发展的节拍，因为最终没能引领企业实现腾飞。^[10]

图4-22　企业综合能力分析模型

从综合能力分析模型看来，企业家对企业定位准确，树立适合的企业理想，必须拥有卓越的分析能力，综合分析企业各方面情况并能综合利用企业资源。佛山现代企业的经营理念相对不足，过分关注有形的物质资料，以利为本，忽略了“人”在其中的作用；重人际伦理、轻制度伦理和制度理性的管理意识在各类企业家的头脑中分布着。

以质量强市为抓手与打造佛山制造品牌。“十一五”期间，佛山市深入实施名牌带动战略，发布实施《关于全面推行质量强市活动的意见》《印发关于推进产品技术标准战略的实施意见及其奖励办法的通知》等指导性文件，有力促进了企业技术创新、管理创新与质量进步。通过名牌带动战略，建立以消费者认可和市场竞争力为基础的名牌产生机制，带动企业在日常产品质量监管、产品标准制定与执行等方面转型升级，以质取胜，提高地方产业竞争力和自主创新能力。

到2011年，佛山市累计打造中国名牌产品65个，中国驰名商标65件，广东省名牌产品288个，广东省著名商标349件，名牌、驰名商标总数均在“十一五”期间增长超过2倍，位列全国地级市前列，佛山市获得“2011中国十大品牌城市”，全社会重视质量的氛围初步形成。重要工业产品质量监督抽查合格率保持85%以上，全市产品质量稳步提高。深入开展“质量月”“3·15消费权益保护日”和“食品质量安全日”等系列宣传教育活动，企业质量管理能力和民众质量素质不断提升。“十二五”期间，佛山市将全面实施“234质量提升计划”，建立质量失信“黑名单”，加大对质量失信的惩戒力度，积极引导企业注重质量信誉，培育诚实守信的企业质量文化，树立佛山企业诚信新形象，佛山企业家责任重大。

（六）各区联系松散和缺乏有效机制

晋商集群发展的“抱团”意识，正是佛商较为薄弱的。由此可见形成企业战略群对佛山企业意义重大。企业战略群是指某一行业内强调相似战略维度并采用相似战略的一组企业，同一个战略群中的企业在许多方面彼此相同，例如可比的产品线宽度，相似的价位、档次，相似的分销渠道，相似的目标消费群体，相似的技术手段，相似的服务和技术支持。战略群的形成和竞争是行业竞争结构稳定和竞争行为成熟的表现，战略群的存在和互动有利于保护本行业竞争力。^[11]

由于国家政策放宽的原因，佛山总商会及各区商会、异地商会是近年来才活跃起来的，商会在促进佛商的发展，整合弘扬佛商文化方面发挥了积极的作用，但并没有形成科学系统有效的服务机制，大多数时候只能为企业家们举办一些信息、文娱、政策等简单的交流和沟通活动。在树立佛山企业家形象，弘扬佛山企业家文化建设等方面，各级商会还可以大有作为。佛山市有五个区，每个区的主要产业都不一样，各区的企业家精神表现和性格特征不一样，各行业企业家精神的表现也不一样，企业家群体及其文化都自成体系。最大的问题是各区之间缺乏交流和联系，各区的分离状态在促进了佛山企业家文化多样性的同时也割裂了文化的联系，企业家们难以交流合作，相互理解，取长补短，达到协同发展，发挥集群效应。从“广佛”同城化到建设“广佛肇”经济圈，再到珠江三角洲一体化，佛山市政府坚持统筹协调，积极推进区域城乡一体化发展。经济融合的同时必然伴随着文化的大融合，佛商精神将在与广东其他地区的企业的交流合作中发展。

【注释】

[1]周兆晴：《新粤商》，北京大学出版社2007年版，第35页。

[2]周兆晴：《新粤商》，北京大学出版社2007年版，第152—153页。

[3]吴晓芳、孙景锋：《务实进取，佛商传奇》，南方日报，2012年9月28日。

[4]吴晓芳、孙景锋：《务实进取 佛商传奇》，《南方日报》，2012年9月28日。

[5]中国企业家调查系统，《企业经营者对企业家精神的认识与评价》——2009年中国企业经营者成长与发展专题调查报告，《管理世界》2009年第6期。

[6]卫振锋：《企业经营理念演变的启示》，《企业活力》2005年第6期，第79页。

[7]国家轻工业网统计数据http://www.clii.com.cn/zhhylm/trade/t11/index.html，访问时间：2017年4月2日。

[8]图表数据来源于2012年佛山统计年鉴。

[9][美]迈克尔·波特：《竞争战略》，华夏出版社2005年版，第166页。参见蓝海林：《企业战略管理》，科学出版社2011年版，第99页。

[10]刘宏伟：《企业家在传统行业向新兴行业的转型升级的思考》，《企业管理》，2013年第379期。

[11]蓝海林：《企业战略管理》，科学出版社2011年版，第39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