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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学:心头无喜亦无悲_曹雪芹传

时间:2022-05-24 名人故事 版权反馈
【摘要】:不是谁都能够成为曹雪芹,在勇气上,便可见一斑。显然,曹雪芹就是这样的学生。宝玉,便是另一个曹雪芹。后来,身为内府三旗子弟的曹雪芹进入了咸安宫官学。而资质出众的曹雪芹,被挑中成为咸安宫官学中的一名学子,是极有可能的。

宗学:心头无喜亦无悲_曹雪芹传

许多人,总是对校园有着难解的情结。日落黄昏,淡淡的光均匀地抹在那棵老银杏树上,天边晚霞如画,绚烂了整个青春。而青春里,总逃不开校园的影子。

犹记得当年,还在学校里,做一名无忧的少年,其实并不是真的无忧,也担心作业不会写,成绩不够好,心仪的异性永远都不会关注自己。一点一点,就觉得有三千烦恼丝,何况总有那么些讨人厌的科目和老师,当真觉得度日如年,恨不能早早逃离,过自由自在的生活,天地之大,随意漂泊。

很久之后,才了悟,当年逃离的,其实是这一辈子永远也回不去的校园,一生也无法重返的纯净。

可生命总是一个不断轮回的过程,总是不断有学生憎恶着这片天堂,随着时间流逝,终于逃开去,他们欢呼激昂地奔向远方,可总有一天,他们会回过头来,双眼满含泪水,而此时,想要逃离的,又是另外一批蠢蠢欲动的孩童。(www.guayunfan.com)宝玉也不喜欢学校,那时候的学校,叫作私塾或是学堂。每次上学,宝玉都要同他的林妹妹宝姐姐依依惜别一番,林妹妹生性高洁,也不爱私塾,从不劝宝玉求取功名。宝姐姐不如林妹妹目下无尘,倒是经常要劝宝玉好好读书,这未免就遭到了宝玉的憎恶。

许多人都将上学等同于读书,于是一知半解,以为宝玉并不爱读书,可实际上,宝玉只是不喜欢读私塾里令人乏味的《四书》、《五经》,他钟情于《西厢记》、《牡丹亭》等闲书,这样的情节设置,除了是塑造人物形象所必须之外,更多的还是凝聚着曹雪芹对于封建教育的看法——以“礼义廉耻”为中心的封建教化,是比不上那些至情至性的文字的。在仕途经济上,就是要用这些书,将人进行一番洗脑,变成一个忠义无双的好臣民。

曹雪芹并不是无法成为那样的人,他也曾读过那些教化用书,也曾十年寒窗雨茫茫,考过秀才中过举人,然而,最终他并未出仕,甚至并未成为任何一位权臣手下的幕僚。至于功名利禄,他如看破红尘,早早就将它抛却凡尘外,只身而去。不是谁都能够成为曹雪芹,在勇气上,便可见一斑。

高唱“天子呼来不上船”的李太白,也曾出入长安一支妙笔讨玄宗的欢心;写过“永忆江湖归白发,欲回天地入扁舟”这样逍遥快意的句子的李义山,终其一生都在为功名和生计碌碌奔走;同曹雪芹在同一个时代的蒲松龄,若是光看《聊斋》,只以为聊斋先生一颗心里,只存得下世外的狐仙野鬼,哪里看得出,他亦是匆匆忙忙里,为凡世名利,华发早生,心力交瘁。

然而,身为看客的我们,再觉得可惜,也终归是他们的抉择,命运的决定。可总要轻叹一声,还不如如曹雪芹一般,早早地就弃了功名而去,虽然必须忍受清贫与孤寒,可心到底是自由的,再也没有异样的目光,自四面八方而来,也没有家族堆积的希冀和厚望,压抑得他连呼吸都觉得痛苦。

可他终究亦是从那样的痛苦煎熬里逐渐走出的,因着岁月流淌,灵魂逐渐成熟,才能拥有抛却的勇气。

他的幼年时光,如同所有富家子弟一样,是在私塾中度过的。曹家被抄家时他还年幼,不过五岁光景,一夕之间,树倒猢狲散,富贵如烟云。可幸好,雍正还未曾赶尽杀绝,还留了曹家在京城的少部分房子和家奴,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尽管经历了抄家的灭顶之灾,比起普通百姓来,曹家的日子还是能够勉强维持的。

清雍正六年(1728),年近五岁的曹雪芹随着父亲风尘仆仆地回到久别多年的故乡,北京。曹家四代,已足足有三代人,将一生留在了江南,温柔的烟雨水乡,已经深深契合进了曹家人的骨血灵魂里,他们几乎忘记,原来自己之于江南,亦不过是一个匆匆的过客,他们的根基,依旧在那天高地阔的北京城。

回到北京,曹家的经济状况已大不如前,因此,曹雪芹无法像一个大户子弟一样,在自己家的家塾里学习,据推测,他很可能是就读于族中其他分支下的家塾的。《红楼梦》中秦可卿的弟弟秦钟,便是借着姐姐的关系,才能进入贾家家塾。这种情况,在当时来说,并不在少数。

只是,生性自由的曹雪芹,在这种教育环境里,显然是格格不入的。他无法对刻板生硬的封建教育产生任何兴趣,这种教育,或许适合任何一个对功名利禄有着巨大野心的人,对于曹雪芹而言,却是毫无吸引力的。因此,在当时社会,曹雪芹并不是一个“好学生”,可历史就是这样奇异,当年在学校里到处都被谁高看一眼的优等生,他年会被这个世界所遗忘;反倒是那时离经叛道,被老师们暗自讨厌的学生,却可能做出一些轰轰烈烈的事情来。

显然,曹雪芹就是这样的学生。

人生的无奈,就这样仓促地撕开了最初温情的面纱。年幼的曹雪芹开始发现,风吹落的花,萎落一地,那是世人眼中的优雅美丽,可是对于那朵花来说,它又怎么可能是不疼的?

这厢,日光熹微,夫子长须满面,学子摇头晃脑,尽念着一些“之乎者也”的东西,曹雪芹断然不可能对这些东西产生任何兴趣;然而,作为被寄托着“振兴门楣”的厚望的曹家子孙,他又必须去走这条路,背负他并不愿意背负的重担,一步一步,朝着自己最厌恶的路上走。

后来,他将这种厌恶情绪,淋漓尽致地描摹在宝玉身上——他亦是不得不从父母愿心,在学堂里学经济学问,学怎么写八股文章,宝玉最厌恶的,便是满口仁义道德的假道学,他在学堂里,未曾好好学过这些东西,更多时候,他在这个世人看来无比庄重的地方,追求真心真情,肆意爱恨。

宝玉,便是另一个曹雪芹。

他们两个人,是如此地相似,都是一样的恣意性情,一样的叛逆不羁,一样的追逐难寻的真情。

后来,身为内府三旗子弟的曹雪芹进入了咸安宫官学。这座官学是雍正帝创办的,早在清顺治元年(1644)清政府就设立了一个八旗官学,康熙年间,清政府又设立了另外一个满洲子弟官学景山官学。满人征服了汉人的土地,却并没有征服宽厚的汉文化,为了能够更好地统治人心,安定天下,从顺治朝开始,清朝的每个皇帝都是精通汉学,能诗会画的,尤其是同曹家关系密切的康熙皇帝。这位千古帝王尤其重视汉文化,而他本身亦可以称得上是学富五车。

其后的雍正也非常重视人才的培养,在他的主持下,清政府在八旗官学和景山官学外,又设立了咸安宫官学,从各个官学中挑选能文能武的优秀人才,经过翰林院同其他机构的努力,清雍正七年(1729),终于选定了九十名十三岁至二十三岁的少年进入咸安宫官学。而资质出众的曹雪芹,被挑中成为咸安宫官学中的一名学子,是极有可能的。

因为当时的官学,相当于前朝的国子监,在里面读书的学生,基本上是非富即贵,纵使是寻常人家出身,也有着扎实的基本功,所以,从官学中出来的学子,前途都是一路开阔的。而且,官学学生素来是由政府出资赞助和供养的,有史书记载说清代官学:教习之勤惰有赏罚,学生之优劣有进退,岁颁巨款以为俸薪、束脩、奖赏、膏火、纸墨、书籍、饮食之费,于是官学遂为人才林薮,八旗子弟无虑人皆入学矣;至近数科,每一榜出,官学人才居半——然费如许心力所造就者,举业耳;于学之实,固无当也!也就是说,清代的官学生的待遇,是相当优厚的,不仅有工资,就连纸墨、书籍和饮食的费用,都由官家出资。可见,能够进入官学,这对当时的曹家来说,是一件多么渴求的事情。何况每次科举考试,官学出来的学子每每都占据了大半榜单,作为官学学生,显然前途是相当不错的。曹家将所有的希望都凝注在这个孙子身上,所以曹雪芹进入官学,参加科举,是他此时此刻,逃脱不开命运。

而那时的曹雪芹,虽然厌恶此事,却也未尝没有过借此扬眉吐气的念头。敏感细腻的曹雪芹,早已明白自己家虽是看似有地位,实则不过是个世代传承的奴才世家。年轻气盛的他傲骨铮铮,无法容忍这样的认知。他也是想要改变这个事实的,世间虽条条大路通罗马,可他想要改变命运,除了科举,别无他法。

乾隆时期,是个对满洲八旗子弟和内务府人员出人头地控制得尤其严格的时期,对于出身卑微的曹雪芹来说,还真是只能通过科举考试,来试试自己的命运会不会有所改变。他并不想成为多么位高权重的人,这一切,都不过是出自一个最简单纯粹的念头——或许,能有一天,自己能够掌握自己的人生,而非是他人眼中的奴才,家人眼中光耀门楣的棋子。

某年,某月,某日。梨花如雪,染白一身落拓衣襟。青衣长衫的男子自飘落梨花的长街尽头来,他背着厚重的书匣,里面装的是满满的书经。他朝着皇城中心走去,走向许多人终其一生都在默默渴盼的考场,他举目四望,想到的是家中窗台下,偷偷藏起的《西厢记》,绮丽的词句,珍贵的情意,如同梦里的海棠残香,如此清晰地渐行渐远。

尽管不愿,尽管深深厌恶着科场,可他依旧必须前往。至少,那是自己给予家族多年恩养的答卷,哪怕上面分数归零。

很明显,曹雪芹是参加过科举考试的,他虽然不爱学堂中的封建教育,然而天资聪颖的他依旧在早年就取得了秀才功名。虽然我们已经无法得知他究竟参加了哪一年的科举考试,然而在《红楼梦》中,高鹗续补的四十回中,贾宝玉曾和侄子贾兰一同参加了科考,在这场考试中,贾兰取得了功名,贾宝玉更是拿到了一个骄人的名次。然而,就在贾家举家上下一片欢欣时,这场喧闹的主人公,却再也没有回到过这个家族。他抛下了万般红尘,弃了妻子父母,随着送他来到这尘世的一僧一道,飘然远去。

他本来就是不属于这个尘世的人。他有血,有肉,也有心,可他终究不是凡子,之于他身上所有的爱恨,注定是空赠。

不得不说,高鹗是了解曹雪芹的。他替早逝的曹雪芹写下了宝玉的结局,虽然未必是曹雪芹心中的结局,然而那种悲凉凄怆,却是一脉相承的。宝玉中举,却离家而去,曹雪芹参加了科举考试,或许,却从中正式生出了叛离之心。

清代就有人关注这部《红楼梦》,对于它的作者,他们比我们更早地有所了解和记录。清代的梁恭辰在他的《劝戒四录》中说曹雪芹是个贡生,而在邓之诚的《骨董琐记》中,也将曹雪芹记为贡生。稍晚,又有说曹雪芹是个举人的。不管是贡生还是举人,曹雪芹是有功名在身的人,这是显而易见的。

只要是有功名的人,都是可以参与政治的,纵使从最低微的七品做起,到底同白丁如若云泥之别。以曹家当时的能力,或许多多打点,也能给他谋一顶花翎。可曹雪芹没有选择这条路。他毅然告别了自己的仕途生涯,在它还没有升起零星火光的时候,他决绝地熄灭了这点还来不及燎原的星火。

梦想是注入心灵最强大的力量,它在远方,而通往梦想的路,就在脚底。参加科考,或许是曹雪芹给家族最后的交代,自此,他要拥有自己的人生,朝着心中的梦想,义无反顾地漫漫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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