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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剧:冰弦拨尽曲中愁_曹雪芹传

时间:2022-05-24 名人故事 版权反馈
【摘要】:有一则《红楼梦》旧本批语说道:“曹雪芹,为楝亭寅之子,世家,通文墨,不得志,遂放浪形骸,杂优伶中,时演剧以为乐,如扬升庵所为者。”在《红楼梦》中,曹雪芹写过很多关于优伶之乐的事情,若非曾深陷其中,他怎么会知道那么多生动的细节。而曹雪芹,便是其中特殊的一位。

戏剧:冰弦拨尽曲中愁_曹雪芹传

始终相信,只要有一颗柔软善良的心,去感受万事万物中每一个缝隙的美好,上苍待你,总归是仁慈的。命运无法扭转,心境却已因调节而更改。

佛曰:人在荆棘中,不动不刺。

人曰:人在莲台上,不动即佛。

佛曰:心在俗世中,不动不伤。(www.guayunfan.com)人曰:心在俗世外,不动即亡。

一直很佩服有定力的人,不论凡尘俗事如何摧残一张娇嫩鲜美的脸孔,不论狂风暴雨如何伤害一朵清新可爱的花朵,不论尖锐时光如何让初升朝阳凋落成半边残霞,一颗心,始终是平静安详的,不喜不怒,无怨无恨,世间所有的荆棘,于它而言,均是一颗尘埃一沙砾,投入水中,也难泛起涟漪。

可人,七情六欲,爱恨嗔痴,碌碌红尘里兜兜转转,总难得坚贞守候一颗心的宁静。疼痛难忍的时候,会哭;欢喜难抑的时候,会笑;滋味不明的时候,会神色莫测。这就是人,虽然喧闹,亦是血肉温热的人。

我们还不够有定力,不够有耐心,所以,痛苦的时候,我们往往无法用佛法以超脱,我们只能感受细腻心灵里,每一分血肉模糊带来的刻骨铭心;或者,用灯红酒绿下的高度酒精,麻痹一时,尔后,更伤更痛。

有时候,这酒精,或许是一首唱落繁花的歌;或许是一卷积年泛黄的心经;或许还是一瓶酒,一瓶一醉就能忘记三千烦恼的酒。

曹雪芹的酒,是粉妆水袖,迷离笙歌中,婉转一曲神秘莫测的命运,在呖呖的舞台上,灯光如幻梦,油彩如画卷,他醉了,深深地沉醉在这一厢流年里。

有一则《红楼梦》旧本批语说道:“曹雪芹,为楝亭寅之子,世家,通文墨,不得志,遂放浪形骸,杂优伶中,时演剧以为乐,如扬升庵所为者。”这个人,或许是有所笔误,将曹雪芹记作其祖父曹寅之子,又说他是因不得志,郁郁之下,方才热衷于优伶之乐。

诚然,曹雪芹对于优伶乐曲,素是钟情,这并无二话,然而他究竟是因为生性厌恶封建制度才自我放逐和解脱的,还是因为人生的不顺利,才自甘“堕落”的,这些我们都无法探寻真相。

窃以为那样一个光风霁月的人,不是没有才能,亦不是没有实力,若是他愿意,容许自己稍微妥协退让,低下骄傲的头颅,恳求祖父的旧识施以援手,他未必不能在官场上谋取个一官半职。然而,直至最终,他虽有功名在身,却始终以一介白衣之身,袖笼明月,眸转秋风。

他是真心钟爱着戏剧的,他深深爱着舞台上的咿咿呀呀,深深眷恋着那些被编排好的命运与人生,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能够主宰这些角色的峰回路转,他觉得很快乐,很快乐。

在《红楼梦》中,曹雪芹写过很多关于优伶之乐的事情,若非曾深陷其中,他怎么会知道那么多生动的细节。

在他的文字里,我们可以知道,那时的“演员”来源,统共可以分为三种:

其中如芳官、龄官这样的女孩子,是富贵人家自己蓄养的小戏班里的,随时供主子们心血来潮或大宴宾客时,出来锦上添花的,《红楼梦》中贾家为迎接元妃省亲,特意从苏州采买回来的十二个女孩子,都属于这个性质;

另一种则是在王府或高门府邸中“当差”的男伶,曾害得宝玉挨打,最后娶了袭人的蒋玉菡,便是这种优伶;

最后一种,则是如柳湘莲这样的“客串”,他并不是固定的戏子,而是“玩票”性质的。这种人,往往出身世家,家境并不坏,他来演戏,不过是出于一腔爱好罢了。

就在数百年前,这还是一个受尽唾弃的职业,以取悦他人而存在的优伶们,社会地位底下,谁都瞧不起,世家子弟若是将他们当作玩物至多被说一句“纨绔子弟”,可若是正正经经光明正大地将他们当作朋友往来,大多会得一个“自甘堕落”的名声,要是连自己都披上戏服,咿咿呀呀唱起戏来,受尽白眼之余,还会被当成个茶余饭后的笑话,谁家的子弟,真是丢尽了祖宗的脸,好歹也是读过圣贤书的人,怎么能这样糟蹋自己?

然而,深具讽刺意义的是,如同黑白交织,两种极端的颜色,仿佛此生总是南辕北辙,再无相间相融的时节,可现实中,碰撞得最激烈的,不就是黑白两色么?站在权力最顶端的人,和没落在社会最底层的人,往往能产生无数次相见的机缘。世家子弟,同卑微低贱的优伶们,亦是如此。

清军入关后,清明太平的政治维持了数十年,高高在上的统治者们终于开始松懈,自上而下,悠闲了太久的世家子弟们,早已丢盔弃甲,忘记祖辈们一刀一剑拼天下的残酷史,他们无所事事,每日里到处游荡闲逛。

《红楼梦》中便写道:“谁家的戏子好,谁家的花园好……谁家的丫头长得标致,谁家的酒席丰盛……谁家有奇货……谁家有异物。”八旗子弟们仗着祖宗余荫,不事生产已能够有所收入,不用担忧衣食住行,饱暖思淫欲,茶余饭后,他们便借着酒意,到处去消磨时光。《红楼梦》中不乏这样的人物,顶着“皇商”名号的薛蟠是一个,贾府中贾珍之流,亦是如此。

这对朝廷来说,自然是一件伤脑筋的事,然而,之于文艺上,却未尝只有坏处。这些世家子弟,一味追逐享乐,有几位反倒琢磨出了些门道来。艺术这片天地,最不堪的便是平庸和安稳,苦难到了极致,或是富贵到了极端,总能同生活交织出一些悦耳的声音。

这其中,就有不少当年热衷“玩票”的世家子弟们。而曹雪芹,便是其中特殊的一位。他的“玩票”,并非出于消磨时光,一味追逐乐趣,也并非只是单纯地戏耍玩乐。他的放浪形骸,反倒在当时的封建社会中,激起了几朵反封建的浪花。对于命运,他愤懑;对于社会,他无奈而悲愤;对于人生,他甘愿走进这群平凡而非凡的人群中,同他们倾心相交,把酒言欢,一同谱曲,一同绘制脚本。

曹家子弟曹雪芹自投优伶的消息一出,顿时在京城中掀起了轩然大波,所有同曹家有交情的人家,殷殷嘱咐自己的子弟们:千万莫要同曹家那个逆子一同出行,曹家当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竟然养出这样一个不肖子孙!

消息传到曹頫等长辈耳中,他们顿时勃然大怒。他们是如何“对付”或“拯救”这个晚辈的,我们只能凭猜测去想象。或许,曹頫再度动用了祖宗家法,狠狠教训了这个孩子一顿,然而此时,曹雪芹的反骨已生,皮肉上的痛苦,无法使他回归到所谓的“正道”中,他的心,依旧在那片水粉朦胧里。于是,曹家又将他软禁在家中,禁止他外出,纵使有外出的必要,也得经过长辈的许可。

盛怒之时,曹頫亦会怒极而呵斥:“若是再同优伶们相交,从此我曹家,便没有你曹霑!我只当没有生过你这个儿子!”当父亲的,看到儿子“误入歧途”,亦是伤痛至极,可这个孩子竟然是如此倔强,纵使被打得血肉淋漓,也听不见半声讨饶,这由不得令他又痛又怒。

体弱的母亲亦是苦苦哀求,她求的,是一家之主的夫君好歹看在自己的份儿上,暂且放过孩子;她求的,也是自己的孩子,莫要再惹父亲生气,莫要给祖宗丢了脸。曹雪芹依旧不说话,他知道,这样的要求,他是做不到的。他那样深刻地清楚,自己的心在什么地方。

于是,他被软禁起来。一扇小小的茜纱窗,望出去的天空时而蔚蓝如墨,时而晴柔万丈,时而微雨纷纷,窗前的老梨树花开似雪,引来几只蜜蜂,嗡嗡地唱着忙碌的歌,将淡淡的芳香,从窗格里,送入他的眉间。这就是他的全部了,一盏清灯,一方小桌,一卷正义凛然的书,还有一个按点送饭的仆人。他的生命,仿佛就这样被嵌入这方寸天地,然而,纵使如此,也只是困得住他的人,却留不住他的心。

后来,在《红楼梦》中,读到警幻仙境的门联,秀气温柔的字眼:幽微灵秀地,无可奈何天。我总是莫名地想到那个被囚在斗室里的少年,眉眼孤独桀骜,他亦是无可奈何,他没想到,挣脱的阻力竟然这样巨大,实施起来,他也觉得疼痛。可是,他已经决定,就这样生活下去,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地生活下去,哪怕遭到再多的嘲笑和困苦。

长辈们如此惊慌惶恐,大动干戈,唯恐曹雪芹同“戏子”们再有所往来,曹雪芹自己,却是已有自己的主见,他从来不是那种乖巧顺从的孩子,对于戏子,他自有自己的看法:纵再偶生于薄祚寒门,断不能为走卒健仆,甘遭庸人驱制驾驭,必为奇优名倡。

在茫茫的荒野里,他单薄的胸膛发出了金戈一般的呐喊:纵使出生再卑微低贱,也决不能为了一粥一饭去豪门大户做奴仆,任由平庸之辈们在自己头顶作威作福,决定自己的命运。与其如此,还不如从容放弃所谓的“颜面”,自投下九流之界,不论是做优伶,还是生存于青楼烟花之地,到底凭是着自己的力量来生活的,靠的是自己的技艺,这是实实在在的,不需要去看任何人的脸色。

如曹雪芹这样的人,虽然寥寥无几,但也并非只他一人踽踽独行。杨懋建所作的《京尘杂录》中,就有这样的记载:乾隆年间的黄景仁,就曾在居于京城期间,因不愿趋附权贵,竟然身杂优伶,有时甚至亲身上台,宁愿只靠着自己的微末力量来养活自己,据说,他粉墨淋漓,登场歌哭,谑浪笑傲,旁若无人。这样的风流气度,纵使身陷囹圄,亦觉得骄傲。

想必,当年曹雪芹,亦有这样的风采,这样的骄傲。

曹雪芹的骄傲,就在这里。生命的从容,不在于有多大的权力,也不在于拥有多少金钱,更不在于获得多少人的敬仰和爱戴。

唯愿心安,心安处,便是吾乡。他唱遍了繁华,为人疏远,被人讥笑,甚至被家族当作耻辱,可是,没关系,只要心安,只要它觉得快乐,那么,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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