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技艺:人生莫受老来贫_曹雪芹传

时间:2022-05-24 名人故事 版权反馈
【摘要】:两人来到门口,打算将曹雪芹制作的风筝挂在门口,好让前来的宾客一眼就看到这些精致的艺术品。不久,敦敏为了这场聚会请来的董邦达也姗姗而来,这时,曹雪芹也从后厨回到了前厅,这场盛会,总算是到齐了各路主角。此画的真伪,连董邦达这样的专业人士,亦是沉吟不语,许久后询问曹雪芹,对此画有什么看法。董邦达含笑看着曹雪芹,不吝大加赞扬。得知敦敏的遗憾所在,曹雪芹安慰道:“不必担忧,今日下午必然有风。”

技艺:人生莫受老来贫_曹雪芹传

第二节 技艺:人生莫受老来贫

在洋洋洒洒的一百二十回《红楼梦》里,笔者尤其深爱第四十二章“蘅芜君兰言解疑癖,潇湘子雅谑补余香”,倒不是因为这一章格外的生动有趣,而是因为这里的黛玉和宝钗,情分极浓,宛如一对并蒂双生花,你言我语,各自软语俏然,不由得让笔者浮想联翩:倘若她们真是一双姐妹,长姐敦厚温柔,幼妹虽多病,却也伶牙俐齿,夜深了,两人可以一同说说话,风雨袭来时,亦能彼此相依。这样的想象,不知有多好,如画一般温情。

其实黛玉和宝钗的情分始终不坏,宝钗始终是一个大姐姐的模样,对黛玉多有呵护之情,只奈何造化弄人,她们原本可以成为最知心的朋友,最终却因为命运,因为太多无法掌控的因素,一个含恨而终,一个寂寞终老。笔者宁愿记得,她们含笑戏言的模样,将这一幕镌刻作永恒。

林黛玉忙笑道:“可是呢,都是他一句话。他是哪一门子的姥姥,直叫他是个‘母蝗虫’就是了。”……宝钗笑道:“世上的话,到了凤丫头嘴里也就尽了。幸而凤丫头不认得字,不大通,不过一概是市俗取笑,更有颦儿这促狭嘴,他用‘春秋’的法子,将市俗的粗话,撮其要,删其繁,再加润色比方出来,一句是一句。这‘母蝗虫’三字,把昨儿那些形景都现出来了。亏他想的倒也快。”……黛玉道:“论理一年也不多。这园子盖才盖了一年,如今要画自然得二年工夫呢。又要研墨,又要蘸笔,又要铺纸,又要着颜色,又要照着这样儿慢慢地画,可不得二年的工夫!”……宝钗笑道:“‘又要照着这个慢慢地画’,这落后一句最妙。所以昨儿那些笑话儿虽然可笑,回想是没味的。你们细想颦儿这几句话虽是淡的,回想却有滋味。我倒笑的动不得了。”

容笔者猜想,当曹雪芹写到此处,亦是觉得满纸的温馨柔软,这样如花的流光,谁忍心摔碎?这段温情笔墨,他回头翻阅,或许也回忆起了当年懋斋聚会时的光景。那时,他还不老,敦敏也精神十足,还有许多人的模样,在时光里都不曾模糊,还鲜明,还清晰,还宛如就映在昨日。(www.guayunfan.com)那是清乾隆二十四年(1759)的十二月二十四日。马上就到年关,街上到处都是一派喜庆模样,天还没有亮透,就隐约传来了鼎沸的人声。这天,敦敏起了个大早,曹雪芹也起来了。两人来到门口,打算将曹雪芹制作的风筝挂在门口,好让前来的宾客一眼就看到这些精致的艺术品

可下人们不论怎么挂,都挂得不好,还是曹雪芹自己动手示范,让人找来了三根长绳子,然后悬挂在屋檐下,最后再将风筝一只一只挂上去。等到风筝挂好,敦敏又惦念起了上次曹雪芹做的鱼,遂曹雪芹又到他府中的厨房去,将鱼的烹制方法告诉他府上的厨师。

这日,天气并不冷,甚至出了太阳,点点的金光洒在微微打爽的草木上,折射出一瞬洁净的泡影。来得最早的一位朋友,同敦敏寒暄过后,竟然问道,那位站在门口的漂亮姑娘长得很是面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

敦敏狐疑地回头一瞧,不由得哈哈大笑,那哪里是姑娘,是曹雪芹挂在门口的美人图样的风筝,因为做得栩栩如生,毫发不差,居然一出场,就被人误认为是真人。那位朋友走近一看,顿时惊叹不已,得知这个风筝是出自曹雪芹之手后,更是赞不绝口,没想到曹雪芹竟有这样的本事。

不久,敦敏为了这场聚会请来的董邦达也姗姗而来,这时,曹雪芹也从后厨回到了前厅,这场盛会,总算是到齐了各路主角。各自登台亮相后,府中的仆人们小心翼翼地捧着字画上来。

其中一幅叫作《如意平安图》,是宋代画家李龙眠的作品。只见画上,画着一个胆瓶,瓶子里有两支洁净细腻的荷花,带着三片荷叶,此外还绘了几支青翠欲滴的竹子,花叶相衬,极其明净雅致。在胆瓶一边,还有一盘灵芝,灵芝旁边的盘子里,则盛着佛手。众人一瞧,都觉得画心盎然,画工亦好。在画的右上角,有四个字“如意平安”,左下角则是两枚印章。看上去,并不像是赝品。

此画的真伪,连董邦达这样的专业人士,亦是沉吟不语,许久后询问曹雪芹,对此画有什么看法。曹雪芹连忙躬身道:“这幅画说起来,确实是一幅佳作,但是……”他细细斟酌,终于说出了他的看法,李龙眠虽然是画中高手,可他生平并不喜欢画花卉草木,一般都是画人物居多。而这幅画中的胆瓶,显然是元代的样式,如何能够出现在宋人的画作中,这幅画应该是一幅后人借前人之名仿制的画作。

听完曹雪芹的意见,董邦达十分高兴,这幅画虽然画得不错,但李龙眠是宋时名家,绝不会将荷花竹叶佛手灵芝等东西画到一处去,显然并非是李龙眠的画风。曹雪芹能够将他心中所想说出来,不仅出乎他的意料,也让他对这个后辈刮目相看。到底是世家子弟,在各样的珍品中熏陶长大,对艺术的鉴赏能力,几乎是无师自通的。董邦达含笑看着曹雪芹,不吝大加赞扬。

在众多的画作中,众人只品鉴出一幅真迹,明人商祚之的《秋葵彩蝶图》,而其他的画虽然看上去亦是佳作,可大多都是借前人之名的伪作,收藏价值并不高。这个定论,是曹雪芹和董邦达一同商讨出来的结果,在讨论的过程中,董邦达愈发欣赏这位传言里有些“浪荡不羁”的落拓子弟了。

赏画毕,恰是饭点。一时仆从如云,桌上满是美酒佳肴,席间觥筹交错,言笑阔论,比起千年前兰亭盛宴,亦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席间,敦敏谈起了曹雪芹的《南鹞北鸢考工志》,董邦达由衷赞叹:“世间能够如曹雪芹一样,有达则兼济天下,穷亦兼济天下之心的人,实在是不多乎!”恰好刚上来一道鲜鱼,正是曹雪芹下厨指导之作,得知曹雪芹还有着一手的好厨艺,董邦达又大加赞赏,夸赞曹雪芹正是大清的曹子建,古人夸曹子建是天下才共有十斗,其中有八斗都在子建身上。用曹子建来夸曹雪芹,在当时而言,不能不说是一个十分高的评价了,而这个评价,曹雪芹也诚然担当得起。

可敦敏不免还是有些遗憾,他原来打算让曹雪芹在众人面前一展他放风筝的绝技,让大家瞧瞧,这位才子不仅会做出惊才绝艳的风筝,就连放风筝的手艺,亦是千载难逢。只可惜,天公不作美,这个大晴天,此时竟然是一丝风都没有。得知敦敏的遗憾所在,曹雪芹安慰道:“不必担忧,今日下午必然有风。”

他望了望蔚蓝的苍穹,笑道:“今日清晨,丑时刻有劲风起,寅时落;卯时此风由西北风转成北风,到了天亮那会儿,这风就会从北风吹成东北风,京城的风大多遵循这条规律,我观察了多日,应该是不会有错的。”

虽然曹雪芹这样说,然而大家依然是半信半疑,这人若是连天气都能够预料,岂不是成了诸葛亮在世?就在大家表示怀疑的时候,只听得窗纸一阵“沙沙”的声音,轻快而干脆,如同一首明丽的歌谣。有小厮匆匆来报:“爷!起风了!”众人纷纷出门瞧去,果然是起风了,悬挂在屋檐下的风筝,正随着风声左右摇晃,好似染了点人气,格外活泼。

既然天公作美,又岂能辜负这好时光,大家连忙推着曹雪芹,要看一看他的放风筝绝技。曹雪芹并不推辞,拿起挂在屋檐下的一只苍鹰,借着风势,很快,苍鹰开始徐徐地飞上蓝天,仿佛就要同蓝天融为一体时,却见苍鹰忽地俯冲而下,又忽地青云直上,宛如当真是一只骄傲的雄鹰,正从容不迫地驾驭着自由的风。只见曹雪芹行云流水一样地操纵着手中的引线,一会儿后苍鹰以极快的速度往下滑落,就在众人将要发出惋惜的喟叹时,曹雪芹微微一笑,将手中的引线高高举起,作力拉动,苍鹰即刻之间恢复了活力,重新飞上了天空,直上云霄。

看到此处,大家不由得连声叫好。其实众人在方才就已经看得目瞪口呆,此时更是拍案叫绝,叫好声不绝于耳。敦敏不由感叹,曹雪芹的《南鹞北鸢考工志》还有可能流芳百世,造福于后人,可是他这门放风筝的绝技,却是无人可以继承了。董邦达亦是赞同道:“诚然,若不是我亲眼所见,我也不相信这世间还有人能够将风筝操控到如此出神入化的地步。”

正在众人对曹雪芹的绝技赞不绝口时,于叔度姗姗来迟,之所以迟来,他心里亦不是没有思量的,是他自己以为自己已沦落到以卖风筝来养家糊口的地步,一个小商贾,跟这样一群文人雅士一同吟风弄月,自然是有些格格不入的。因此,他故意来得迟了一些。

他这一来,又带来了几只风筝请大家欣赏。这些风筝样样都是精美绝伦,却唯独有一只叫作“比翼燕”的风筝,吸引了董邦达的全部注意力。他走到那只风筝前,细细打量,时而全神贯注,时而又面露犹疑,最后指着风筝里翩跹在花丛深处的一只蝴蝶,问曹雪芹:“你这种笔法我活了这么多年,竟然从未见过,可是你自创的笔法?”

曹雪芹看了看,无奈地回答道:“这可是不得已而为之。这里要用的两种颜色实在是太过于接近,用传统的笔法没办法将它们分开。我只好借鉴了一种西洋画法,叫作‘迷笔’,然后汇合中国画技的传统笔法,才画出了这只蝴蝶。在下不才,班门弄斧,还请你不要见笑。”

哪里能够见笑呢?董邦达是赞叹都来不及呢。这只蝴蝶栩栩如生,翅膀上的脉络都几乎清晰可见,宛如那不是画上蝶,反倒像是一只活生生的蝴蝶,飞到风筝的花深处。而退开几步瞧去,那只蝴蝶又好像是在翩翩飞舞,上下翻飞,侧耳倾听,仿佛还能听到微微的风声,那是它在扇动翅膀的声音,令人不由猜测,或许下个瞬间,这只蝴蝶就要从风筝里破纸而出。

董邦达重新拿起桌上的《南鹞北鸢考工志》,此时,他是真正仔细地将这本书当作一个艺术品来细细欣赏了,当他看到其中一幅叫作“宓妃”的风筝时,对其上色彩鲜明如若阳光的画法,十分生疑。作为一名画家,他对任何有关画法的事情,都具有强烈的好奇心

所幸曹雪芹并不藏私,他耐心同董邦达解释说:自己是用了一种叫作“复色明暗”的画法,这种画法流传得甚少,但并不是失传了,自己家中有一本《织造色谱》,里面就有关于这种画法的记载,他用别的颜色来代替主色,各自层次分明,深浅不同,就能够达到现在这个效果了。

如此人才,竟然流落在外,董邦达觉得格外可惜,于是开口邀请曹雪芹来画苑工作,能够有自己帮忙,想来也能顺风顺水,总比他孑然一身飘零在外的好。然而,曹雪芹却婉辞了这个邀请,他并不是没有出仕的机会,然而他的心,已经早早对名利富贵失去了兴趣,他更愿意自由翱翔在广阔的天地之间,无所拘束,没有什么可以令他违背本心地去卑躬屈膝。

董邦达亦是性情中人,得知曹雪芹的心意后,虽然惋惜,也并不强求。人生在世,哪里能够事事如意,能够保持本心,无论何时何地都能够觉得自由快活,就已经是最圆满不过。他很高兴,曹雪芹可以从容地生活在清贫之中,不以为惧,不以为忧心。

后来,董邦达亦是成为了曹雪芹的知己。他为曹雪芹的《南鹞北鸢考工志》亲自作了序,在序言的最后,他这样由衷地提笔:愚以为济人以财,只能解其燃眉之急;济人以艺,斯足养其数口之家矣,是以知此书之必传也。与其谓之立言,何如谓之立德。

一场盛宴,曹雪芹在其间大放光彩;一场花落,他又收获了一位好友。大放异彩声名赫赫未必是他所欲,可多了一位知己好友,却是他心中最为愉悦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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