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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灵甫简介资料_张灵甫将军生平介绍_资料

时间:2022-01-08 名人故事 版权反馈
【摘要】:张灵甫简介资料_张灵甫将军生平介绍_资料张灵甫,北大出身的蒋介石黄埔爱将。然而,天资聪颖又不乏激情的张灵甫却无论在学问研究还是社会活动方面都鲜留痕迹。究其原因,张灵甫志不在此,无论是钻故纸堆或是卷入政治风潮,都不是他兴趣所在。张灵甫连忙请教。一番话,说得张灵甫热血贲张,只是担心无门可入。

张灵甫简介资料_张灵甫将军生平介绍_资料

张灵甫,北大出身的蒋介石黄埔爱将。天智聪颖,高大英俊,而又自视甚高。南京保卫战中,张灵甫亲身经历此役,是最后一批撤出的战斗人员,后来在武汉保卫战中,历尽诸役,尤其是德安之战,出奇兵获得大胜,成为全国性的知名人物,也受到了蒋介石的重视。雪峰山一战,又大败日军。解放战争时,任王牌军整七十四师师长,被包围于孟良崮,企图实现对解放军进行反包围,结果全军覆没。

张灵甫是个引人注目的人,他长相英俊,书法超群,有着北京大学的学历,与国民党元老于右任是忘年交,在于右任的介绍下,他来到了黄埔,参加了北伐。

张灵甫是属于那种站在哪里都不容忽视的人,据说他的身高达到一米八六,即使在今天也是鹤立鸡群了,更何况身姿挺拔,英气勃发,而且还有北京大学的学历,于军人的威武中透出儒雅,目光冷峭而凌厉,天生一股卓尔不凡的气派。

冷峻、矜持的张灵甫出身于陕西西安一户普通的耕读之家,从小就头角峥嵘,早年就读于陕西省立第一师范学校,即以书法轰动古城,甚至引来了于右任的惊叹,连赞“后生可畏”,并从此结为忘年交。于右任何许人也?国民党元老,书法界的泰斗!能得到他的褒奖,张灵甫在书法上的造诣也可想而知了。据说他后来在南京,求字者甚多,太平南路、三山街等一些商业繁华区的商铺多挂有他的墨宝。

从陕西一师毕业后,张灵甫回乡做了孩子王,当了一名教师。他是天生干大事的,胸有丘壑,三尺书斋自然容不下他那颗躁动的心,于是打点行装,来到北京继续求学。

在老家读书时,张灵甫的成绩就是一流的,即使是北大的门槛,他也是一踏而过,成为历史系的一名新生

北京大学是中国最高学府,也是新思想、新思潮的发源地、集结地。然而,天资聪颖又不乏激情的张灵甫却无论在学问研究还是社会活动方面都鲜留痕迹。究其原因,张灵甫志不在此,无论是钻故纸堆或是卷入政治风潮,都不是他兴趣所在。在他的性格深处,崇尚的是一种轰轰烈烈,而不是空泛清谈。

所以,一年以后,张灵甫就告别了北大(自然也有经济上的原因,囊中羞涩让他感到京城居大不易),回到了陕西。他也不耐烦继续做孩子王了,径直投军,来到了河南,加入了胡景翼的国民二军。

胡景翼的国民二军属西北军一支,胡景翼本人也是一位老同盟会员,他知道自己这支队伍素质不高,兵匪杂糅其间,因此有意识结交国共两党的朋友,希望对他的部队进行改造和提高。

被胡景翼请来的朋友中,就有于右任先生。

话说于右任在国民二军中见到了忘年交张灵甫,不禁眉头一皱:“明珠暗投了。”他暗为张灵甫可惜,因此起了提携之心,唤过张灵甫道:

“良禽择木而栖,这国民二军说到底,还是地方军阀武装,没理想、没素质、没前途,不是适合你的地方。”

张灵甫连忙请教。

于右任指点他说:前不久,孙中山在广州开办了一所黄埔军校,为建立一支真正的革命军打基础。这所军校是国共合作的产物,是得到苏联人支持的。从成立之初,就受到全国有志青年的热捧,以致八方贤才蜂拥黄埔。于右任断言:“不出数载,黄埔必开一时代新气象。”

一番话,说得张灵甫热血贲张,只是担心无门可入。于右任掏出笔来,为张灵甫写下几行字。凭于右任的地位和身份,这张便笺犹如入学通知书一般有效力,比如黄埔一期的杜聿明、关麟征、董钊等人,都是于右任介绍进入黄埔的。

果然,张灵甫顺利地踏进了黄埔的校门,编入了第四期步科,在大革命时期的黄埔岛,尤以第一期和第四期最出人才,蒋介石也最青睐,四期生的招生工作从1925年7月一直延伸至次年1月,共分七批陆续进入黄埔,1926年10月毕业时,毕业生达到2654人,是历届毕业生中人数最多的一届。

因此,张灵甫的同学中名人不少,仅共产党方面就出了一个元帅、三个中将、三个少将,除此之外,如叶镛、武中豪、刘志丹、李天柱、李鸣柯、肖芳、何昆、陆更夫、陈毅安、季步高、胡陈杰、段得昌、袁国平、曾中生等,都是共产党军队中的著名战将,在历史上是占有一席之地的。而国民党方面位列上将的就有4人,像胡琏、李弥、唐生明、谢晋元等都是名噪一时的人物。

从上述名单中可以看出,共产党的学生在四期生中所占的比例不少,事实上,张灵甫入学时,也正值黄埔岛上政治斗争激烈,左右两派交锋尖锐之时,著名的“中山舰事件”以及在第一军中清理共产党人都是在其间发生的,不少学生也卷入其间,而张灵甫却对所有的政治风潮和争论都避而远之,他只埋首于军事课程、军事训练之中,犹如锻造一把精光闪烁之利器。至于利器的如何使用,则在于掌握他的主人。虽然张灵甫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但是在他的思想里,还是以儒家的伦理标准来衡量的,“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视蒋介石独裁统治为天子正朔,随时准备奉献自己的生命和鲜血。

就在北伐进行之时,第四期学生毕业离校,张灵甫被分配进了第一军,在国民党军队系统中,第一军是具有特殊地位的,它的前身是由黄埔教导团发展起来的,是标准的黄埔子弟兵,所谓“天子门生”。后来扩充为旅,扩充为师,几乎集国民党军事精华所在。蒋介石集团高级军事干部几乎尽出此门。因此,能够进入第一军,就等于跃入了龙门。

没想到第一军走上北伐战场后,其表现让人大跌眼镜,两湖战场寸功未立,一直打到武汉,蒋介石才让刘峙的第二师亮相,想让其给前一阶段的作战画一个完美句号。谁知刘峙不争气,在武昌城碰壁而回。

为了挣回面子,蒋介石打转马头进入江西。于是,王柏龄率领的第一军第一师进兵修水铜鼓,一路连战连捷。

张灵甫就在这一时间段进入第一师,由于尚处在实习期内,他表现得很低调,只是多看、多干,很少建言。

第一师打下铜鼓后,按作战布置,应该直接攻击南昌城,这时友军第三军军长程潜有了私心,因为想抢占南昌,“先入关者为王”,故命令第一师攻占牛行车站。这就让王柏龄很不乐意。因此,仅派出部分兵力取牛行,大队人马则由他率领,和程潜分别抢入省城。

由于孤军深入,第三军和第一师已经身陷险境,孙传芳已调集所部精英从南北夹攻南昌,形势岌岌可危。

然而程潜、王柏龄对此毫无察觉,尚沉浸在占领南昌的喜悦中,甚至大战前夕,还在悠闲地赏月品茗,吃月饼过中秋呢。

孙传芳的军队首先从攻击牛行车站始,牛行车站是守卫南昌的一道重要屏障,夺取牛行车站,孙部援兵就可以沿南浔线调动自如,攻守如意。

张灵甫所在部队就驻防于牛行车站,由于受到王柏龄的影响,全军弥漫着轻敌的气氛,军中喝酒者有之,打牌者有之,抽鸦片者有之。张灵甫紧皱眉头,他没想到名满天下的第一军散漫如此。自中山舰事件后,第一军赶走了共产党人,战斗力已经是江河日下,与东征时不可同日而语了。

孙传芳的军队选择夜间向牛行车站发动了攻击,由于军中无主,可想当时的惊慌场景,部队都被打散了架。

枪声也惊醒了已经就寝的张灵甫,他打了个激灵,一跃而起,抓起枪大声吆喝着,想组织部队就地抵抗。一片惊慌中,哪里有人听一个见习排长的咧咧,溃退的人潮反而将张灵甫也裹胁其间,狼狈而逃。

由于牛行失守,南昌城失去了屏障,程潜只能弃城而逃,被孙传芳挥军掩杀。这一仗,北伐军输得很难看,程潜是扮作农夫割须换装才逃了出来,因此被人讥为“曹孟德潼关遇马超”,第一师师长王柏龄、党代表缪斌连军营也不敢回而做了逃兵,怕遭到蒋介石严惩。

此战也让蒋介石怒不可遏,他召集部队训话,反复强调军队的纪律、士兵的勇气,并宣布临阵逃脱的孙元良团长立刻执行“革命军连坐法”。蒋介石的这次训话对部队震动很大,各级长官不敢稍有懈怠,第一军的战斗力有了明显的提升。

张灵甫也在这一事件中有了自己的认识,他意识到提高士兵素质的重要性,部队是一个战斗的整体,必须令行禁止,如身使臂。若是成为一盘散沙,则焉有不败之理。所以,后来张灵甫带兵,就是一个“严”字诀,以身作则,一丝不苟。

为了挽回第一军的颜面,蒋介石决定二打南昌,这次主攻部队仍是刘峙的第二师。蒋介石直叹运气太差,尽让他碰到硬钉子,镇守南昌的敌人剽悍能战,弄得他在城下束手无策。没奈何,决定乘夜偷袭,结果又被对手看破,于是将计就计,反而打了他个冷不防,不得不撤了南昌之围。

如果不是何应钦率领的东路军在闽浙战场捷报频传,从侧翼抄了孙传芳的后路,江西战场的形势怕是要急转直下了。

连折两阵后,蒋介石咬紧牙关,整军再战,他提出破城先破路的新的战略思想,将精力集中于对南浔路的争夺上。于是,双方在德安展开一场带有决定意义的战斗。

镇守德安的是孙军上官云相和颜景忠部,在讨论应敌方案时,竟然异想天开,将德安只留少数兵力防守,而将重兵集结在马回岭的南诗车站及涂家埠一带,重新上演一出诱敌深入的好戏。

负责攻打德安的是李宗仁的第七军,很奇怪,孙传芳的部队并不怵第一军,但遇到第七军则是如鼠见猫,连战连败。果然,战斗打响不久,德安守敌就放弃了抵抗。

按照作战计划,集结在南诗和涂家埠的部队应该同时向德安方向压迫,一举聚歼攻打德安的北伐军。

然而北伐军早有对策,以号称“铁军”的第四军攻打南诗,第一师则向涂家埠之敌展开攻击,以缠住孙军对德安的支援。

这时候的张灵甫已经实习期满,就任排长之职,小荷才露尖尖角,这位刚刚就任的小排长已经显示了带兵之才。他平时言语不多,但一口唾沫一口钉,那是必须要执行到位的。所以,战斗一打响,他就申明:攻击前进时,必须有进无退,“怕死者非革命军人,本排自排长以下,坚决实践校长指示,有违抗命令者,以连坐法处置”!

战斗进行得异常激烈,孙传芳的部队一向骁勇,他们对第一军以往的战绩也使他们产生了心理上的优势,因此,对第一军第一师的进攻,他们主动迎战,双方很快绞杀在了一起。让孙军惊讶的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第一师官兵前仆后继,丝毫没有以往的畏惧和慌乱,仗打得有板有眼,热火朝天。

张灵甫始终冲杀在第一线,在攻击对方一块阵地时,只见弹如飞蝗,有战士想拉他躲避弹雨,被他一把甩开。也就是这一瞬间,一颗子弹洞穿其臂,顿时血流如注,有人劝其撤到后面包扎,他按着伤口怒目道:“本排长已经宣布,革命军人当有进无退,若以此等小伤为借口,岂不自食其言,今后如何带兵也。”于是挥着枪,重新投入战斗。

由于第一师的拼命缠斗,孙军诱敌深入之计弄巧成拙,德安、南诗相继失守,北伐军开始掌握了江西战场的主动权。

张灵甫在此役的表现也得到了肯定,不久,即晋升为第一师第二旅6团1营2连连长,该旅旅长就是后来的西北王胡宗南。

张灵甫似乎是天生为战争而生的职业军人,战争越是激烈,越是残酷,他越是亢奋,负伤已成了家常便饭,跟随蒋介石东征西讨,屡建功勋。

北伐成功后,蒋介石马不停蹄,开始迈向个人独裁统治,一场全国范围内的军阀混战随之展开。第一师是南京政府的军事中坚,自然投身其中,张灵甫也几乎是无役不从,先是参加蒋桂之战,接着是蒋冯之战、蒋唐之战,甲不脱,鞍不卸,东征西讨。

张灵甫似乎是天生为战争而生的职业军人,战争越是激烈,越是残酷,他越是亢奋。在蒋唐之役中,唐生智突然发难,乘虚直扑武汉,惊得蒋介石一身冷汗。驻防河南新郑的张灵甫部接到命令勤王救驾。为了打唐生智冷不防,第一师雪夜兼程,张灵甫所在部队曾一夜急行军近百余里,饮水、吃饭都在跑动中进行,待进入作战地点,检点兵马,掉队的人数几达三分之一,而这其中,张灵甫的第2连,竟是全连满员,这就太让人惊讶了,这正得力于他对部队平时训练之严、训练之苦,方不至于在关键时候掉链子。

待到战斗打响,张灵甫更是神采奕奕,丝毫没有长途跋涉之倦色,如同历次战斗一样,他又冲在队伍的最前面,结果右臂再中一枪。

由于猝不及防,唐生智的部队在蒋军的突然袭击下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唐生智的发难成了昙花一现。

紧接着,就是中原大战的爆发,这是中国现代史上规模最大的一次军阀混战,主战场设在了陇海路,对阵的双方分别为中央军和冯玉祥的西北军。

冯玉祥的部队素以打硬仗、恶仗著称,面对蒋军的咄咄攻势,在归德一线设下了防御阵地。于是,一场矛与盾的碰撞,就此发出了铿锵之声。

张灵甫所在部队负责攻打谢集,谢集虽然只是个小寨子,却是西北军防线的一个重要支点,双方自然要全力争夺之。

张灵甫连又一次充当了敢死队的角色,冲锋号一响,多支攻击分队就扛着云梯冲向寨墙。张灵甫又是义无反顾冲在第一线,根据革命军连坐法,长官在前面死,杀下一级长官,因此,几位排长见状,都抢在了张灵甫之前,班长则又抢在排长之前,士兵又抢在班长之前,形成人人争先的局面。冯军虽然骁勇,也禁不住如此冲击,纷纷弃寨而逃。

待到欢呼胜利时,人们发现张灵甫倚在寨墙边喘息,面色苍白。子弹无眼,又一次眷顾了他的手臂,这一次伤势不轻,需要立即手术,否则这手臂就废了。趁着战斗间隙,张灵甫被送到了战地医院,稍后又转上海诊治。

待到张灵甫重新回到战场,中原大战已至胶着状态,双方都在咬牙苦斗。师长胡宗南发现张灵甫是块带兵的材料,于是将其提拔为少校营长。刚刚升官的张灵甫意气风发,又投入新的战斗。

终于熬到了战事的结束,由于张学良的东北军入关助战,反蒋阵线立即土崩瓦解。第一师喘息未定,又被征调鄂豫皖,参加对苏区红军的“围剿”。

说起鄂豫皖苏区,那是蒋介石的一块心病,由于该苏区地处国民党统治的心脏地带,上可威胁武汉,下可虎视南京,南北交通大动脉平汉、津浦两铁路都在其攻击范围以内,让蒋介石有芒刺在背之感。

具有讽刺意味的是,战斗在鄂豫皖苏区的红四方面军几位主要领导人如曾中生、徐向前、许继慎都是他的黄埔弟子,其中徐向前、许继慎是黄埔一期,而曾中生则是黄埔四期,与张灵甫还是同窗。另外,苏区的一号人物张国焘也与黄埔有一段渊源,曾经担任过黄埔军校政治教官。

鄂豫皖苏区曾经十分红火过,接连打破蒋介石的三次“围剿”,蒋军三十四师师长岳维峻被俘马前,就连号称“军中三鼎甲”之一的汤恩伯也讨不得半点便宜。不得已,蒋介石决定御驾亲征,调集了50万兵力,发动对鄂豫皖苏区的第四次“围剿”。

张灵甫所在的第一师被编入右路军。

如果不是张国焘“左”倾冒险主义和肃反扩大化的干扰,这一战胜负难料。七里坪一战,双方尽出主力,尽管从战术角度看,红军还略占上风,以牺牲2000人的代价毙敌8000,但因双方力量过于悬殊,红军仍得不偿失。从战役角度看,并没有达到歼敌一路的目的,反而成了一场消耗战,眼看着蒋军从四面压了过来。

红四方面军总指挥徐向前眉头紧锁,不断出击,以期觅得敌人的空隙、破绽,中央苏区之朱毛也来电出谋划策,建议红四方面军采用诱敌深入之法,开展游击战、运动战,打破敌人的包围。但一切都为时太晚,无力回天了,蒋军重兵分路出击,红四方面军能够回旋的余地越来越小。经过讨论,决定留下一部分武装坚持根据地斗争,张国焘、徐向前率领主力跳到外线,到平汉路以西活动。

1932年10月11日,红四方面军主力共13个团,2万余人从黄安四姑墩进入平汉路以西大洪山区,卫立煌、胡宗南紧追不舍,红军且战且走,十余天后,贺龙率领红三军来此地,发现激战痕迹尤在,从现场判断,红四方面军处境不妙。因为一路上洒满弹壳,显然他们正在被敌人追着打。如红军得胜,必然要打扫战场,按惯例,这些子弹壳是要搜集起来的。

贺龙的判断没错,此时的红四方面军进入了生死关头,前有堵截,后有追兵,据《西北文化日报》报道:“中央派胡宗南、刘茂恩、肖之楚、范石生等部紧跟尾追,务必消灭斯股逸匪。绥署杨主任以该匪西窜必至陕边,遂派遣约一师以上兵力在商(南)、洛(南)、旬(阳)、白(河)一带边境,严密布防,准备截击。”

11月10日,红军来到漫川关以东地区,这是进入汉中的必经之路,杨虎城的三个团已经提前布防了,胡宗南的两个旅也相继赶到,加上蒋军其余部队配合作战,已有将红军合围之势。所以胡宗南叫嚣:“漫川关,就是红四方面军的坟墓。”没想到红军硬生生从蒋军的合围中打开一条生路,突围的方向正选择在胡宗南与友军的结合部。

红军的成功突围让张灵甫很不解,第一师训练有素,装备精良,如何竟敌不过师老兵疲之红军。他将责任推向了友军肖之楚部,认为是他们无能,连累了第一师。

胡宗南也发了狠劲,眼看着红军突围成功,立即发足疾奔,咬住红军主力不放。这一追就是上千里,张灵甫所在团充作了先锋,终于在陕西的镇安一带追上了红军的主力。

张灵甫的动作又快又凶,接到命令后,立即以一个有力的前插,竟打乱了红军后卫的阵形,负责殿后的徐向前闻讯怒不可遏,立即命令部队进行反击。转瞬之间,战场形势主客易势,攻击红军的独立2团被分割包围,张灵甫的第3营也被红军围在了丹炉村。

一番激战后,独2团被打得七零八落,团长李庞阵亡,只剩下张灵甫的第3营守着丹炉村负隅顽抗。

眼看着第3营成了瓮中之鳖,红军重拳全力砸向丹炉村。

整整一夜,红军围着丹炉村作不间断的攻击,若是换作一般蒋军,在失去任何联系和支援的情况下,早惊慌失措了。但张灵甫却是一脸的镇定,在他的天性里,有一种好斗的本质,他对自己带的部队有一种自信,以其优势的武器装备,只要指挥得法,完全可以抗住红军的冲击。

果然,随着天色渐明,枪声也逐渐稀疏,徐向前一向拿得起放得下,他可不恋战,眼看着面前这股蒋军难啃,干脆一撤了之,扬长而去。

能在如此绝境下逃生,这让张灵甫的同僚和长官啧啧而叹,胡宗南晋升他为步兵中校,以奖励他临危不惧,用兵有方,到了1933年,张灵甫再次获得晋升,成为独立旅第1团团长。

战斗仍然在继续,胡宗南部如影随形,如蛆附骨,紧咬着红四方面军不放。不经意间,已经进入了大巴山区的四川地界,眼前又是一片新天地,红军战士兴高采烈:“红军就是离不开山,离了大别山,到了大巴山。”

红军落地生根,发动群众,建立新的根据地,横扫周边地方军阀,数月之间,已是风生水起,气象一新,红四方面军又迎来了新的发展高峰。

既然腾出了手脚,红军又把目光瞄向了老对手胡宗南,制订了川陕甘作战计划,其中重要一环,就是发动广昭战役,即攻打胡宗南布置在广元、昭阳一线的主力部队,打开进出川北的门户。

红军的进攻最初还算顺利,经过激战后,已经完成了对广元城的包围,广元近郊的飞机场也被红军占领,就准备最后的致命一击了。

镇守广元的主力正是张灵甫的第1团,面对红军的攻势,他很镇定,他懂得强弩之末不能穿鲁缟的道理,第一师并不吃素,他们在广元外围的缠斗中已经消耗了红军过多的实力。因此,红军想轻易攻破广元城怕是力有未逮。

果然,红军兵挫于广元城下,作战失利,被迫撤退。徐向前总结了失败的教训:“广、昭两城守敌相当顽固,粮食、弹药充足,有恃无恐,我军硬克难攻……我们和敌人打了个平手,未达到预期的目的。主要原因是胡敌装备好,战斗力强,凭险固守,我军炮火缺乏,硬啃啃不动。”

在胡宗南与红军的交锋中,一向败多胜少,但侥幸几次占得上风,都隐隐有着张灵甫的身影。其时,张灵甫还只是一名默默无闻之中层军官,因此,他的作战才能未能得到充分的表现,只能在一些局部的战斗中偶露峥嵘。

杀妻案轰动古城,反映了张灵甫性格中暴戾的一面,抗战前夕重返军伍,另投门户,进入了王牌七十四军,成就了日后抗日英名。

戎马倥偬,张灵甫在军中征战连年,也是身心俱疲,因此向长官请假,回西安探亲。

没想到,一场牢狱之灾正等着他,这就是轰动古城的团长杀妻案。

关于张灵甫杀妻案,流传着两个版本,比较流行的一种说法是,张灵甫眼界颇高,对当年由家庭操办的旧式婚姻不以为然,视第一任妻子如无物,而续娶之吴海兰则是广元城的美人,漂亮温柔,又略通文墨,张灵甫顿生怜香惜玉之心,殷勤体贴,倒也其乐融融。

岂知张灵甫儒雅英俊的外表后面,有一种血淋淋的残忍和暴戾,一次同僚史安银西安探亲归队,张灵甫询问家中娇妻情况,史安银开玩笑地让张灵甫先冷静下来,然后告诉他吴海兰房闺不严,有野男人出没。张灵甫也不辨真伪,怒气冲冲径往西安,声色不动地冲着欢天喜地伺候着丈夫的吴海兰就是一枪。可怜吴海兰临死尚不知是一句玩笑话让她香消玉殒。

但是张灵甫的遗孀王玉龄女士却另有说法,王玉龄是在抗战胜利后经人介绍与张灵甫结为连理的。新婚不久,她曾问过张灵甫杀妻案的来龙去脉。

据说张灵甫只是摇头苦笑,半晌才艰难地道:是吴海兰偷偷拿了他一样东西却拒不承认,双方已有芥蒂在心,张灵甫只是隐忍不发而已。第二天回西安老家途中,路过张母墓地,按惯例,夫妻都要顺道拜祭的,但那一天吴海兰却赌气没有下车,张灵甫怒火中烧,一路吵到了家,终于大爆发,以至于拔枪相向,闹出了人命。

那么,吴海兰究竟所盗何物,让张灵甫如此光火,以致动起了刀枪。有人推测,有可能是张灵甫随身携带的军事文件,因为当时共产党的活动无孔不入,张灵甫担心妻子也涉及其中,偏偏他又问不出个所以然来。通共亲共,在当时可是条高压线,碰不得的。张灵甫一者担心,二者愤怒,担心妻子一旦涉嫌与共产党来往,则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愤怒吴海兰对自己有二心、有隐瞒,因此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杀心陡起。

枪杀妻子后,张灵甫连尸体也不收拾掩埋,径直返回了部队。

张灵甫的杀妻暴行轰动了西安,凶讯传到了四川广元,吴海兰的哥哥千里赶到西安,向法院状告张灵甫,要求严惩杀妻凶手,以慰妹妹亡灵。

法院一看告的是一位团长,就回复说:军人犯罪,当由军事法庭审理,本院无权过问。

吴海兰的家人又向社会各界呼吁,要求主持公道,给予声援。

当时张学良正驻守西安任西北“剿总”司令,夫人于凤至在西安妇女协会挂了个名誉职务,有人帮助吴海兰的哥哥将状子转递到了她的手里。

生性耿直又仗义执言的于凤至看完状子顿时凤眉倒竖,她愤怒张灵甫如此刻薄寡恩,手段残忍,蔑视军纪国法到如此程度。因此,要求张学良务必对张灵甫严加惩办。

张学良苦笑着摇摇头,“中央军的事,我是鞭长莫及呀”。

“那好,我就把信转到宋美龄那里去。请她伸张正义,维护我们妇女的合法权益。”

蒋介石和张学良是拜把子兄弟,于凤至和宋美龄当然也以姐妹相称了。

作为一个具有女权意识的人,宋美龄当然拍案而起,立即向蒋介石禀报了此事。蒋介石一听也是火冒三丈,当即下令给胡宗南,将张灵甫撤职查办,立即押解南京。

胡宗南叹了口气,虽然他很欣赏张灵甫,但这件事闹大了,直达天听了。他可不想让蒋介石留下他胡宗南纵容手下的印象。

但是袍泽之情总是要表示一下的,胡宗南也知道张灵甫的性格,于是卖了个人情,也没有派人押送,让张灵甫独自一人去南京领罪。

果然,张灵甫不逃不躲,一个人径直来到了南京,向蒋介石上书,要求当面说清“杀妻”缘由。

蒋介石哪有心思听一个小团长的家务事,只是下了一个口谕:将张灵甫关入“模范监狱”,判处十年徒刑。

蒋介石虽然专制独裁,但国民党政府表面上也讲法治,仅凭老蒋一道口谕,不经法院判决,就要他坐牢十年,也有点为难。权衡的结果是,将张灵甫不予收监,让他住进了监狱的招待所。

张灵甫原准备锒铛入狱的,没想到受此优待,所以他也很老实安静,每日以练字打发时间。昔日的黄埔校友在南京当官的不少,纷纷前来探望,或赠物,或赠钱,张灵甫就以书法回赠。时间长了,向他索取书法的人越来越多,润笔之资也颇为丰厚。一时间,张灵甫书写的招牌、店名在南京街头多处可见。

一桩轰动古城的杀妻案,让张灵甫得以在“模范监狱”这个特殊的地方修身养性,也算是对他的磨炼。

全面抗战爆发后,国民政府下了道命令,所有服刑官兵,除“政治犯”外,一律调服军役,戴罪立功,并保留原先军衔。

张灵甫原打算是回老部队的,现在的第一师已经扩编为第一军,于是给胡宗南去了一封信,表达了自己的意愿。大概胡宗南恼怒张灵甫的冲动与暴躁给他惹了麻烦,特别是还惊动了蒋介石,因此未予置理。

张灵甫本是心高气傲之人,也就此打消此念,转而投奔正驻扎在汉中的王耀武。

王耀武,山东泰安人氏,黄埔三期生,他是凭战功起家的。在第四次“围剿”中央苏区的战役中,他率部坚守孤城宜黄,是蒋军此役不多的亮点之一。1934年年末又参加对红军北上先遣队的“围剿”,在遭遇红军伏击时,临阵而不乱,以致中共著名战将、红十九师师长寻淮洲战死,红二十一师师长胡天陶被俘被杀。红十军团也因此役彻底被动,最终覆没。

王耀武打仗是凶狠的,做人也很圆滑,仕途自然通畅,西安事变前,他已经由新编一旅旅长升任为新十一师师长。

但王耀武的新十一师只是个空架子,下面只有三个团,只不过是将旅部改师部。于是王耀武打通了军政部的关系,将新十一师改为由军部直接补给的正规军,并鸠占鹊巢地顶了原为黔系的范石生的五十一师番号,该师也由三团制扩为三旅六团制。显然,部队的迅速扩张,造成了干部的大量匮乏,不敷使用。

所以,王耀武当即表示对张灵甫的欢迎,王耀武也出自第一师,曾和张灵甫同属一个旅,而且又都是黄埔的学兄学弟,感情上自然很亲近。

由于五十一师当时没有带兵官的实缺,王耀武给了张灵甫一个上校参谋的名义。张灵甫走马上任没多久,就迎来了淞沪之战。

王耀武的部队是在淞沪之战的中期才赶赴战场的,根据军委会的命令,五十一师被编入刚刚成立的七十四军。别瞧七十四军刚刚组建,却预示着巨大的发展潜力,因为它的军长俞济时是位手眼通天的人物,黄埔一期生加上蒋介石奉化老乡,仅凭这两点,七十四军一出生就成了正牌的中央军嫡系。

五十一师参加了罗店的战斗,这是淞沪战役中最残酷的战场之一,中日双方反复争夺,几乎每一寸的土地都浸透了鲜血。五十一师的表现让人称道,刚刚开进阵地,就对日军发动了偷袭,上海多家报刊都报道了此事。

惯于冲锋陷阵的张灵甫这一次只能是袖手旁观,因为没有带兵权,只能一旁摩拳擦掌。直到战役后期,刚刚补充到的新兵团才输送到前线,张灵甫担任了这支番号为305团的新兵团团长。

张灵甫带着他的新兵团走上了战场,还没有过足瘾,日军已经从金山卫登陆,中国军队担心被抄了后路,不得不转入总撤退,几十万大军如退潮一般撤出了战场。

七十四军担任掩护大军撤退之职,而张灵甫的305团又为全军殿后,一直退到苏州的望亭镇,305团止住了脚步,他们必须延缓日军追击的势头,为全军安全撤退争取时间。

张灵甫率队扼守137号铁路桥,这是日军追击的必经之路,当然全力争之,日军第九师团以主力一部开道,汹汹而来。

中日战争之初,日军的战斗力让人不能小觑,普遍高出中国军队几个档次,说其以一敌十并不夸张。然而,张灵甫的一个新兵团面对装备上、数量上占绝对优势之敌,居然坚持了整整三天,没有让日军越雷池一步,而且从容全身而退。所以王耀武见到张灵甫安全归队后,喜出望外地连连道:“你们真是命大。”

及时归队的张灵甫又赶上了保卫南京的外围战,当日军大队潮水般地涌向南京时,张灵甫的305团却像一颗钉子扎在河定桥的阵地,犹如波涛中一块突兀的礁石,独自抵抗着风暴,将日军进攻的一路扼制住。王耀武急了,他已经接到撤退进城的命令,305团已经失去了友军在侧翼的掩护,已有孤军被围的危险。

接到命令,张灵甫带队转战雨花台阵地继续作战。南京城破前夕,305团转移到赛虹桥一线,这时候,军长俞济时已经做撤退南京的准备事宜了。

乍见张灵甫,俞济时大吃一惊,因连日激战,加上中弹负伤,张灵甫已经虚弱得站不稳了,面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满脸憔悴,让俞济时也忍不住一阵心疼。他不由分说,强令张灵甫立即离开战场转江北野战医院。张灵甫还想挣扎,俞济时已转过身去下达命令:着305团副团长常孝德即刻代理305团团长职。

张灵甫被强拉上了小火轮,眼看着南京城一片火海,破城已是早晚间事,张灵甫不由悲从心来,吟道:

枉自称男儿,甘受倭奴气。不战送金陵,万世同羞耻。

张古山奇袭,是万家岭大捷的关键,张灵甫成了新闻人物;上高负伤,成了跛子将军。进入陆大甲种班,受到蒋介石重点培养。

躺在病床上的张灵甫心急如焚,恨不得插翅投入战场,精忠报国是他人生价值观的最大体现,不待伤口好利落,他就返回了七十四军。

由于在战场上的出色表现,七十四军已经成为国民党军之中坚。据说只要战场上有情况,蒋介石就会在地图上查找七十四军的位置。有七十四军在,他心里就踏实不少、稳当不少。所以,七十四军被超强度地使用,进攻时它是先锋,撤退时由它殿后,关键时刻需要它一锤定音,机动时需要它补漏拾缺,几乎是无役不从。诸如兰封战役、武汉保卫战、上高战役、常德战役,处处都有它的身影。

张灵甫自然少不得凑这些热闹,其中某些战役还起到关键作用。最让人称道的就是万家岭大捷中的出色表现,让他成为全国性的新闻人物。

万家岭大捷发生在1938年秋,属于武汉保卫战的一个组成部分,当时日军沿水陆两路压迫武汉,为了搅乱中国军队的防线,日军十一军司令官冈村宁次行了一着险棋,派出第一〇六师团打穿插,深入中国军队的腹地。以往的作战经验表明,中国军队因担心后路被抄,最害怕这一手了。

没想到一〇六师团钻进了死胡同,赣北一带多崇山峻岭,地形复杂,负责指挥中方作战的是人称“百胜将”的薛岳,他不动声色地组织了十余万人马,在万家岭一带设下战场,一举将一〇六师团全盘网住。待到发现进入中方的包围圈,一〇六师团立即开始了突围战。

一〇六师团命中该绝,他们偏偏把突围的方向选向了七十四军的防区,首先迎战的是五十八师,打了一个星期左右,五十八师犹如一道摧不垮的长堤,一〇六师团终于断了突围之念。www.guayunfan.com

但五十八师也是筋疲力尽了。

于是换上了张灵甫所在的五十一师。

由于难以突破七十四军的防线,一〇六师团决定固守待援,他们占据着张古山高地,控制了万家岭战场的制高点,形成了阻止中国军队进攻的有力屏障。

所以,要想全歼一〇六师团,必须拿下张古山,否则日军援兵一到,不仅是煮熟的鸭子飞走了,而且中国军队还将立刻腹背受敌。

然而张古峰山势陡峭,易守难攻,加上缺少重武器攻坚,如果力战,只怕是积尸成丘,血流成河,也只能望山兴叹。

五十一师师长王耀武眉头打成了结,其他将领也是面面相觑。

张灵甫挺身而出。王耀武眼睛一亮,从张灵甫笃定的眼神中,已看出是成竹在胸。

果然,张灵甫滔滔不绝,引经据典:“昔日魏国大将邓艾为了攻取成都,出蜀将之不意,带精兵暗渡阴平,飞取摩天岭,一举攻克了江油、涪城和成都。我们也可以仿此战例,大军从正面进攻的同时,再挑选一批精兵强将,从人迹罕至的张古山背面进行偷袭,以收两面之效。”

王耀武和参战各旅团长都深以为然。

于是张灵甫亲率一支突击队轻装出发,攀木挂树,穿过深山狭谷,翻越悬崖峭壁,打了日军一个冷不防,果然成功夺取了张古山高地。

奇袭张古山用的是一个“巧”字,然而守住张古山,则要比拼内功和韧劲了。一〇六师团要保住一线生机,就不得不拼命夺回张古山。于是倾其全力,向张古山发动猛攻。冈村宁次也命令增援部队全力前进,并派出飞机助战。一时间,张古山阵地成了火海,炸弹倾泻而下,弹片横飞,交织成一张死亡的密网,生与死往往就在毫厘分寸间,张灵甫身上竟中了七块弹片,血流如注。他甚至顾不上止血,红着双眼在阵前指挥。

主将如此,三军用命,整整五天五夜,张灵甫所部钉在张古山上,与日军反复争夺,阵地得而复失,失而复得,让张灵甫骄傲的是,日军没有一兵一卒是从他眼前这块阵地逃脱的。

由于张灵甫在张古山堵住了一〇六师团的逃生之路,冈村宁次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的部队被中国军队所宰割。

德安(万家岭)大捷让国人很振奋,著名剧作家田汉受时任国民党军事委员会政治部第三厅长郭沫若的委派,到七十四军采访了张灵甫等人,写了长篇通讯刊登在《中央日报》上,他还编写了一部话剧,剧名就叫《德安大捷》,张灵甫以真名真姓在剧中出现。从此,张灵甫也成了全国性的新闻人物。

德安战役后,张灵甫很快被提升为副旅长、旅长,1939年3月,他率部参加了南昌会战,尽管升了旅长,但他还是把自己作为敢死队队长使用,依然冲在第一线,结果再一次负伤。伤好不久,参加上高会战,死亡又一次与他擦肩而过,机枪子弹穿腿而过,这一次伤势相当严重,因为失血过多,几近昏迷。

蒋介石闻听张灵甫受伤也很心疼,派飞机将他送到香港,请英国著名外科专家克雷斯特尔为他诊治。由于医疗不及时,伤口已经恶化,克雷斯特尔耸耸肩膀,一摊双手,表示无力回天。张灵甫从此留下残疾,走起路来高一脚低一脚,被人们称为“跛腿将军。”

待从香港养伤归来,七十四军正处于调整时期,由于根据战情需要,取消了旅一级编制,原有旅长重新安排新任。张灵甫有功在身,自然官升一级,被任命为第五十八师副师长。而王耀武,已经升为七十四军军长了。

七十四军共三个师,五十一师是王耀武自己的部队,五十七师是由半嫡系改编而来,长官早换成了自己的人,唯有五十八师,那是俞济时的看家部队,现任师长廖龄奇也是个目高于顶的人物,打仗是把好手,但脾气挺傲,正宗的黄埔四期生。他认为五十八师才是七十四军的中坚,因此王耀武的命令到了五十八师这里总是要打点折扣。

王耀武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于是将张灵甫派进了五十八师,也是指望着张灵甫能扩大点自己的影响力,加强对五十八师的控制和使用。

张灵甫是个聪明人,当然知道王耀武的用心,但他是个职业军人,对钩心斗角这类事不感兴趣,他只是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带好部队打好仗。所以,和廖龄奇相处得还算融洽。

来到五十八师不久,就碰上了第二次长沙会战,五十八师险些遭遇灭顶之灾。

1941年9月,新任“中国派遣军”总司令畑俊六和新任第十一军司令官阿南惟畿讨论了对华战略,认为必须彻底摧毁中国继续战斗的企图。其具体行动就是对国民党九战区实行打击,而七十四军又是他们的主要目标。因为对七十四军这样的王牌部队予以重创,将对中国的抗日军队是个震慑。

由于日军事先已经获得中方的密码,因此在调兵遣将中犹如神助,处处指向中方的软肋。根据作战命令,七十四军向浏阳前线移动,张灵甫所在第五十八师居中而行,行进到浏阳西北之蕉溪岭一带时就遭到日军飞机轰炸,由于山道狭隘,躲无可躲,藏无可藏,部队损失严重,尤其是军心受到影响。

刚刚回家结婚的廖龄奇是在半道上赶上部队的,不知是对战区长官薛岳将军指挥有看法,还是因为大战搅了新婚的兴致,反正心中不爽,满脸挂着情绪。当部队行进到春华山一带时,与日军第三师团的先遣大队迎面相撞。

一出手,五十八师就火气十足,强打强拼,日军两名中队长都相继毙命。然而由于日军早就洞悉七十四军的行动,已经有计划地调遣有力部队进行围歼。至傍晚,日军第六师团匆匆赶到,从捞刀河左岸一侧对七十四军展开攻击。与此同时,日军第四十师团也进入了北盛仓附近,向永安城发动进攻。七十四军顿时陷入腹背受敌的困境。

夜幕降临了,双方激战正酣,由于双方互相打对攻,互相穿插,敌我阵地早没了明显界限,呈现出犬牙交错的态势。七十四军在日军三个师团的合力攻击下,逐渐落了下风。

日军得势不饶人,首先从侧翼突破春华山,开始将五十八师分割包围,同时出动伞兵部队空袭七十四军军部所在地黄花市,这一招相当毒辣,直指七十四军中枢所在。就连王耀武也沉不住气了,居然让日军摸到了鼻子底下,双方都拼上了刺刀。若不是警卫拼死保护,王耀武的性命怕也是没有了保障。

眼看着七十四军陷入了苦战,薛岳急忙下了撤退令。五十一师与五十七师最先与敌脱离了接触,五十八师却因为与敌缠斗太深,因此身陷敌阵。想全身而退,谈何容易。

沧海横流,方显出英雄本色。关键时刻,看出了五十八师的实力和战斗素质,虽惊而不乱,廖龄奇与张灵甫分头指挥,有配合、有呼应,竟然在优势之敌的重兵包围下成功脱逸,这不能不说是奇迹。

出了包围圈的廖龄奇火气更旺,竟然拒绝了战区长官指定的集结位置,擅自将部队拉到了镇头市一带,然后又拦下一列火车,将部队拉到了株洲休整,廖本人则顺道回老家祁阳探亲。

这就让薛岳不能容忍了!廖龄奇藐视长官可不是第一次了,据说曾有人为廖龄奇牵线,让他娶薛岳的一个远房妹子,谁知廖龄奇眼一翻,说他最不愿意拉拉扯扯,搞裙带关系了。这话传到薛岳耳中,那份恼怒可想而知。如今他又阵前抗命,擅自回家探亲,是可忍,孰不可忍。

更为严重的是,战局到了后期,发生了有利于我方的变化,第三战区、第六战区相继发难,主动向当面日军出击,有力地策动了第九战区的行动,日军的攻势日渐减弱,中国军队开始反击。五十一师、五十七师就近进行反攻。但五十八师因为脱离了战场,只能作壁上观,受此牵累,胜利的成果也打了折扣。

战后总结,薛岳狠狠奏了廖龄奇一本,上纲上线,临阵脱逃这顶帽子算是给廖龄奇戴上了。

蒋介石当然很生气,黄埔生又一次给他丢了面子。没想到廖龄奇竟然闯上门来要找校长讨个公道。“真是没眼色的东西。”蒋介石心里骂道,旁边站着的薛岳更是一脸严霜,他倒要看看蒋介石是如何管教他的黄埔生的,若是不依法严惩,将如何服众。

盛怒之下,蒋介石沉下了脸,喝令绑了廖龄奇,随即讨论处理意见,这时候王耀武的意见很有分量,他是廖龄奇的主官,若是他求情,蒋介石是一定要给这个面子的。

谁知王耀武却将头扭向了一边,一言不发,他早就厌烦了廖龄奇的狂妄自大,平日里对他这个军长也缺少尊重,但碍于俞济时的面子只能隐忍不发。现在正是除去他的机会。

由于无人说情和开脱,蒋介石的怒火也没有了节制,当即写下一纸手令“五十八师师长廖龄奇临阵脱逃,著予枪决”。并催交宪兵团执行。

廖龄奇被处决了,只是遗憾一员勇将没能死在抗日战争的战场而流芳百世,却是这般窝窝囊囊。

廖龄奇一死,自然树倒猢狲散,他手下的一帮军官恼怒于王耀武的见死不救,纷纷辞职,张灵甫则顺理成章地成了五十八师的新师长。他倒没有门派之见,只要你能带兵、能打仗,纵然是廖龄奇的圈中人也仍然重用如常。所以,五十八师很快有了新的凝聚力。张灵甫同时又从五十一师的老部下中抽调一些得力干部充实其间,使得上情下达,指挥无不如意。

鉴于张灵甫在战场上的出色表现,又是已经升任为二十四集团军总司令的王耀武得力部将,自然成了重点培养对象。1944年上半年,他升任为七十四军副军长,显然就是为接班七十四军做准备了。如此,张灵甫的黄埔学历就有点不够分量了,所以有必要镀层金,去陆军大学走一遭。

在陆大深造,有一项规定,少将一级的军官只能进乙级班。张灵甫当时是少将副军长,有关部门按惯例将他列入乙级班呈报给蒋介石。

蒋介石也没多言语,只是将张灵甫直接划到了甲级班。不久前,他召见过张灵甫,本以为张灵甫只是员猛将,谁知应对之下,他发现张灵甫腹笥宽厚,知古通今。询及当前形势,战争走向,未来演变,均有见解。尤其是对自己的那种崇拜、敬仰,溢于言表,让蒋介石非常受用。因此有了培养之心。

于是,张灵甫跨进了陆大甲级班,这使同班中所有中将军长级的学员大为妒忌和羡慕,对他侧目而视。张灵甫掩饰不住心中的得意,走起路来昂首挺胸,那条伤腿似乎也跛得不那么厉害了。他私下里对朋友说:“知我者校长也。此生虽肝脑涂地,也难以回报一二。”

在陆大,其实也就是个走过场,学习之余,就是交际应酬,战场上待久了,张灵甫已不适应这种闲适,他宁愿战场上的那种啖血拼命,这才让他神经兴奋,血液沸腾。

恰在此时,雪峰山之战开打在即,张灵甫也不顾学业尚未结束,匆匆赶回了部队。

雪峰山之战是抗日战争正面战场的收官之战,其时,日军大势已去,只是为了掩护两广军队的撤退才以攻为守,用兵湘西。

然而参与作战的日军二十军司令官坂西一良却未能领会上司的意图,他还以为如战争初期那样可以在中国土地上横冲直撞呢,所以一路疾进,竟冲到七十四军的面前。

负责指挥作战的王耀武早就调集好重兵迎战,他有心吃掉这股不知死活的日军。于是命令部队诱敌深入,在雪峰山一带布置好战场,请君入瓮。

刚刚归队的张灵甫正赶上此战,他率领的五十八师率先与敌人接上了火。

甫一交手,日军就感到了对方训练有素,第五十八师利用小股部队,且战且退,在每一段道路上,都让日军留下买路钱。

待退到主阵地珠玉山防线,第五十八师就成了铜墙铁壁,再不后移半寸了。

如果能攻下珠玉山,等于捅开中方防线一个缺口,所以日军调集近两千人马,自朝至暮,不停地进行攻击。

张灵甫冷笑一声,板西也太托大了,因为山势险峻,日军的重武器并没有随队运来,仅凭三八大盖,就想踏平珠玉山,白日做梦。

他干脆在前沿阵地铺下一条草绿色军用毛毯,仰天而卧,叮嘱道,鬼子不退,不准扰我好梦。

主帅如此镇定,部下官兵更是自信,仗打得从容不迫。客观而论,如今的七十四军,论武器、论训练、论士气、论作战经验,比对手有过之而无不及,像这类的防御战,完全胜任愉快。

夕阳西下时,有人叫醒了张灵甫:“鬼子退了,要不要追击?”

张灵甫摇摇头,“让他们再猖狂一天”。

第二天再战,张灵甫没有睡觉,守在前线,却让精锐留在后面休息。他对第一线部队命令道:不要使鬼子绝望,要让他们的力气使完,耐心耗尽。

战士们心领神会,火力顿时弱了许多,除非日军接近山顶时才稍微振作一些。

正因为看到了希望,日军这一天才特别卖力。但是,每一次进攻都功亏一篑,直到下午,才怏怏收兵。他们在精神上已大打折扣,不复来时的嚣张和狂妄。

张灵甫的眼睛亮了起来,将养精蓄锐休息一天的部队调了上来,指着山下的日军道:

“此时不反击,更待何时?”

只听一声炮响,五十八师官兵如下山猛虎,扑向敌阵。

这是日军万没想到的,由于他们营部设在平地,根本没有什么障碍和倚恃,只能由着五十八师横冲直撞,如入无人之境。

这种反击,是五十八师常用的手段,屡试不爽。

战斗很快进入到了第二阶段,中方各参战部队顶住了日军的三斧头后,先后转入了反攻。由于日军长期顿挫于雪峰山一线,已知攻占芷江机场无望,决定立即撤兵,后卫变前队,企图逃离战场。

中方随即展开了反攻,第十八军杨伯涛师拍马杀到,占取了山门以西隘路,将日军主力第一一六师团堵在了雪峰山谷。

张灵甫仰天大笑:“且看我七十四军的威风。”他带上五十八师,率先冲阵。

困兽犹斗,日军残余扎下铁桶阵,首尾相连,互相策应,互相保护,外围挖了深壕,以轻重机枪封锁所有进攻通道,师团长夔田两眼布满血丝,决定与中国军队拼个鱼死网破。

第一〇〇军长李天霞、十八军军长胡琏也是眉头打结,虽然已经形成了关门打狗之势,但这条疯狗会咬人的,他们担心部队伤亡太大。

张灵甫不管这一套,“瓦罐不离井上破,将军多在阵上亡”。他戴上钢盔,发誓道:“不破掉鬼子的铁桶阵,我找校长让他取消七十四军的番号。”说着,他已发出了攻击令。

攻坚不同于防御,这一战,五十八师损失惨重,连续发动六次冲锋,都被日军打退,部将心疼地劝张灵甫,能否暂停进攻?

“鬼子反正跑不了啦,把他们困两天再打,要省劲得多。”

张灵甫眼一瞪:“不行,攻必克,守必固,不能破了五十八师的规矩。”

于是重整旗鼓再战,发动第七次冲锋……

据王耀武的参谋长邱维达回忆,此次雪峰山之战,日军第一一六师团已经无路可逃,指日可歼,只因负责全面指挥的中国陆军总司令何应钦急于回重庆向国民党四中全会作湘西大捷的报告,拖延时日解决战斗岂不是不圆满。王耀武本着何应钦的意思,让胡琏在洞口公路放开一个口子,使日军一一六师团免了全军覆没的厄运。

取两淮,陷涟水,七十四师风头正劲,没想到孟良崮成了张灵甫的葬身之所。陈毅为他不值,赫赫有名的抗日英雄却在内战中断送了性命和名誉。

抗战胜利后,七十四军调到南京驻防,负责拱卫京畿,成为蒋家王朝的御林军。军长施中诚升任为第十一绥靖区副司令,军长一职成了空缺。

蒋介石向七十四军第一任军长,现任军务局长兼侍卫长的俞济时征询意见。俞济时斩钉截铁:“七十四军军长一职由副军长张灵甫升补,名正言顺,部队也好带。”

蒋介石点点头,又征询王耀武,他的意见和俞济时一致。

蒋介石本来对张灵甫的印象也是特别的好,当即就下令晋升张灵甫为七十四军军长兼“首都”南京警备司令。

张灵甫跃上了他人生的巅峰。

此时的张灵甫踌躇满志,他不知道,他人生的悲剧已经拉开了帷幕。

抗战的硝烟刚散,内战的烽火又起,蒋介石开始向中国共产党人大打出手了,长城内外,大江南北,到处都是隆隆的炮声。

闻鼙鼓思良将,蒋介石又想到了张灵甫,于是让他率兵马进攻中共苏北根据地,攻打中共苏北重镇两淮(淮阴、淮安)。

张灵甫提枪出马,然而此战的性质已变,他已由抗战的英雄沦为蒋介石发动内战的打手。

现在的七十四军已改为整编七十四师,从1946年3月起,国民党分期改编了黄河以南地区的正规军,将原来的军改编为师,张灵甫由军长改为师长,全军由五万人减少为三万人,全部美械,战斗力并未减弱。

此番进攻两淮,张灵甫建功心切,因为淮阴是华中解放区首府,如能攻陷,政治、军事意义都非同小可。

张灵甫用兵一向诡秘,站在地图前悄悄琢磨了半天后,向李延年建议,由李率其他参战部队沿睢宁、宿迁、沭阳一线从北面向淮阴进攻,他则带上主力,悄悄地沿运河向淮阴袭来。

张灵甫的正面对手是才华横溢的陈毅,最近也是刚刚率领山东野战军进入淮北,听说七十四师来犯,立即以主力九纵拱卫淮阴,同时急调华中部队北上增援,在淮阴以西的运河南岸阻敌。

陈毅这一套阵法取的是常规之势,因为淮阴以南已属水网地带,不利机械化部队展开。岂料张灵甫钻的就是这个空子,他让配合作战的桂系军队在淮阴西北虚张声势,自己则率七十四师主力移形换位,从南面直扑淮阴城下,大有迅雷不及掩耳之势。9月10日,七十四师的大炮已经炸向了淮阴城头,飞机也盘旋在淮阴上空,为张灵甫助战。

山野九纵第一次碰到这样强劲的对手。过去在山东境内作战,一律是横扫千军如卷席,此番与七十四师交手,才知道什么叫王牌军,什么叫五大主力,别的暂且不论,谁见过国民党军敢打夜战?七十四师有这个胆量,居然派出小股部队夜间袭击我纵深,弄得守卫部队一夕三惊。

张灵甫也在夸奖对面的九纵,一个星期下来,淮阴城还是可望而不可即,还没有人能这样挡着七十四师的道。

七十四师使出了吃奶的劲,9月17日天刚亮,数十架飞机一起飞临战场,先把九纵阵地犁了一遍。硝烟未散,七十四师就冲了上来,子弹、鲜血、刺刀、死亡,都不能阻止它进攻的势头,淮阴城危在旦夕。

陈毅在指挥所里急得直打转,他知道,仅凭山东野战军的力量,挡不住七十四师。

一封急电传向了正在苏中指挥作战的粟裕,刚抖开电报,他的脸就变了色,如果不是情况危急至极,陈毅不会这样焦灼的:

“五内如焚,力图挽救。”

这八个字敲击着粟裕,几乎来不及考虑,带上主力八师当即就上了路,第一师也稍后赶向了淮阴。前不久,粟裕在苏中七战七捷,士气正旺着呢。

18日晚,九纵司令员张震来到淮阴北大门前,粟裕和谭震林已在那里布置好指挥所,一切都匆匆忙忙,形势已急转直下,难以收拾了。

粟裕临时变阵,调整布置,力图挽回败局。张灵甫好厉害,岂能让优势失去,“凡用兵者,攻坚则韧,乘瑕则神”,夜色中,他来到前沿观阵,只见守城部队调动频繁,心中一动,今晚是他的最后机会,一旦粟裕稳住阵脚,再想夺淮阴谈何容易。

已经入睡的士兵又被当官的从睡梦中唤醒,借着黑暗摸向淮阴城,拂晓前到达了突击地点。张灵甫的眼睛又狠又毒,他把进攻的方向正好选在我山东野战军与援军的结合部,像一把利刃插进我军的纵深。

由于远道而来,由于立足未稳,我军苏中的部队还未展开手脚,就遭到七十四师的重拳打击,一时头晕眼花,组织不起有效的抵抗,眼看着七十四师耀武扬威地进入了淮阴城。

淮阴,这座苏北重镇,终于碾在七十四师的铁蹄下。22日,淮安失陷,山东野战军、华中野战军纷纷北撤,淮阴保卫战至此结束,张灵甫拣了个便宜。

但这个便宜不大,以当时的情况,如果他衔尾急追,陈毅、粟裕很难招架,但张灵甫忙于报功。也难怪他得意,能在陈毅、粟裕面前占到上风,委实稀罕。

他开着吉普车进了南京城,身上穿着缴获来的新四军军服和草鞋,跨进了蒋介石的官邸。

蒋介石降尊纡贵地迎出好几步,夸他忠勇,称他敢战,满脸的欣赏与爱惜,他要张灵甫将第七十四师带回南京休整,从此就守卫在他身边,拱卫首都。

张灵甫胸脯一挺,口出狂言:“赤匪不灭,何以为家。”他向蒋介石请缨,再接再厉,趁热打铁,把共产党全部赶出苏北。

蒋介石微笑着,只要收复涟水,共产党的山东根据地就门户洞开……

张灵甫抢过话头:“那涟水就交给第七十四师吧。”见蒋介石没有表示,他又追了一句:“校长……”

并非不同意张灵甫的请求,蒋介石的心绪有点激动,环顾手下将领,能像张灵甫这样用命的人不多,不由地感叹道:

“有十个七十四师,我就能统一中国了。”

有这一句褒奖,七十四师被抬上了天,有记者来采访张灵甫,他一把遮住照相机镜头,“等我站在涟水城头再拍吧”。他似乎成竹在胸。

记者问:“张将军以为有必胜把握?”

张灵甫不屑一答:“共军能吃掉七十四师,那它可以一枪不放进南京。”

如果说两淮之战,张灵甫是以奇制胜,那么涟水争夺战中,他则是奇正结合,旋相为用,颇合兵法。

两淮之战失利后,陈毅、粟裕撤到了涟水,一口气还没喘匀,七十四师又冲了过来,10月5日,第五十一旅攻占淮阴东西马厂,张灵甫将指挥所移驻于此,就近指挥。6日,第五十八旅进驻涟水西的悦来集,不断放出前卫部队进行火力侦察,道路勘探,为大战做好准备。

涟水城位于废黄河和盐河之间,西南距淮阴35公里,南距淮安30公里,是苏北地区的重要门户,也是联系山东解放区和苏中地区的枢纽。尽管不计较一城一地之得失,但涟水的战略地位太重要了,陈毅、粟裕不能不与张灵甫为之一争。

还有一个想法则是陈毅、粟裕埋在心中,轻易不与外人言的,就是他们都想掂掂七十四师究竟有多少斤两,特别是听说张灵甫穿着缴获来的新四军军服去南京报功,更是怒发冲冠,总想早一天与张灵甫再度交手,一洗前耻。

粟裕亲自布阵迎接来敌。在中共高级将领中,粟裕是超一流的军事指挥家,对付张灵甫,他是花了心思了,不是单纯地防守,而是守中寓攻,防线极具弹性。他建议陈毅率部队佯攻宿迁,吸引其他敌军,放七十四师攻涟水,然后集中主力,就地歼灭。

陈毅批准了粟裕的作战方针,保证密切配合,让他专心对付七十四师。

10月19日,第一次涟水之战的帷幕在晨曦中拉开。

依然是大张旗鼓,依然是不可一世,张灵甫率领他的七十四师全部及整编第二十八师兵临涟水城下,按照陆军作战典范令,分三路对涟水城进行宽大正面的攻击,根据装备优势的特点,以力取胜,所部四个旅竟拿出三个旅一起操家伙上,仅留一个旅作预备队。

守军的第一道防线是涟水城正面废黄河北岸的大堤,双方为争夺这道大堤,拼上了无数生命,年轻的躯体铺满了河滩,废黄河的混浊里又染上了血的鲜红。防守南门渡口的是我十一纵队某部三排,打了不到半天,排长邢献良检查一下部队,稀稀落落只剩下十来个人。第七十四师的大炮砸得又准又狠,既不停歇,也不移动,死对着这片阵地,一个劲地轰击,辛辛苦苦修起来的地堡被犁翻了,墙被炸垮了,沙土向天空喷射,又暴雨似地洒落下来,泥沙把战壕都填平了。

邢献良从泥沙中抬起头来,一眼望去,心里一紧,河心里,密密麻麻,尽是蒋军的橡皮船,船上挤满了暗绿色的钢盔,钢盔下是与他同样年轻的面孔,精神状况与他以往所见的国民党兵明显不同,杀气腾腾。

阵地被打烂了,第七十四师的大炮让一切都处于麻木瘫痪的状态,机枪手被炸得血肉模糊倒在一边,邢献良从尘土中拖出机枪,一扣扳机,一串子弹像跳动的火焰洒向敌群。

枪声里,阵地又复活了,活着的人,一个个从泥土中钻了出来,挤到渡口两侧,轻重火器组成死亡之网,几只橡皮船翻倒了,不断有士兵落水,溅起串串水花。

但是,更多的敌人冲上了岸,数量上、装备上的绝对优势决定着战场上天平的倾斜。

南门渡口失守了,但这绝非是战之罪,三排没有一个战士从这片破碎的土地上往后逃,邢献良是揣着手榴弹冲向敌阵的。张灵甫脸上的肌肉抽了抽,这样的对手让他心里也发憷。

突破大堤后,张灵甫以为涟水城已无险可守,唾手可得,命令部队巩固阵地,准备攻城。他这一套是严格按照美国人的军事教材布置的,但给了守城部队的喘息之机。应该说,张灵甫这一恪守成规,也是大多数黄埔将领的通病。

镇守涟水的十一纵司令员成均黑下了脸,转遍了涟水城,说来说去只是一个意思:“坚决守住。”“要准备巷战,准备肉搏战,准备打到只剩下一个人。”“对付像七十四师这样的劲敌,什么样的情况都要考虑到。”

第二天晨,冲突大堤防线的七十四师直接攻城,云梯三番五次架上城墙,但就是差一把火候,涟水城就是可望不可得,急得张灵甫喉咙发紧,拿着军用水壶猛劲地往嘴里灌,眼看着日头偏西,身旁的参谋问:是否撤下进攻。

张灵甫咬着牙不回答,他知道对面的共产党也一定疲惫不堪,他还要赶在天黑前发动最后一轮进攻,所谓“一鼓作气”,看看共产党的神经有多坚强。

守城部队也在咬牙支撑,这最后一轮的冲击差点让七十四师得手。城北、城西的防线多处被突破,从墙上爬下来的敌人已经端着枪冲上了涟水城的大街。幸亏粟裕的部下早有思想准备,遇惊不乱,先把城墙下的敌人堵住,然后再瓮中捉鳖,将冲进城内的敌人一一扫荡殆尽。

熬过最艰难的时刻,胜利的曙光便依稀可见,我军主力相继赶到了城下,七十四师只能是知难而退了。

粟裕乘机挥师掩杀,前锋直抵张灵甫的指挥部所在地钦工。因为张灵甫平日目高于顶,老子天下第一,对友军颐指气使,近在咫尺的第一九二旅旅长曾振如就是坐视不管,打道回了淮安,张灵甫孤掌难鸣,悻悻然收兵退回马厂、淮阴。历时十四天(10月19日至11月1日)的第一次涟水之战就此结束,张灵甫第一次知道,他的第七十四师并非战无不胜。

此战对七十四师影响甚大,因为它太狂妄、太不知天高地厚,如果让他们打疯了,打出了士气,连带传染到其他国民党军队,问题就严重了。所以此战陈毅、粟裕非打不可,打得张灵甫终于承认:“本师元气亏损,一蹶不振。”不败金身的神话从此被打破。

陈毅、粟裕的损失也不小,花这么大力气,也未将第七十四师降伏。但无论如何,涟水城仍在手中,这就是胜利,蒋介石、张灵甫都不堪忍受这一事实。

于是,就有了二打涟水。

枪声甫歇张灵甫又卷土重来,蒋介石的脸色很不好看,电报里也有了责备之意,“结束苏北战争”。这是他对七十四师的要求。

陈毅、粟裕的脸色都很严峻,什么叫棋逢对手,将遇良才?陈毅、粟裕都是百战之将,过去对付一般蒋军,那是何等地潇洒自如,谈笑间灰飞烟灭。如今对手换了张灵甫,顿时就不那么轻松了,需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与之周旋。

张灵甫用兵,虽不能说神出鬼没,达到炉火纯青的境地,但也虚实有序,张弛得法,再配以占绝对优势的炮火,就变得十分不好对付。且看他第二次进攻涟水,先以“仙人指路”作虚招,以偏师作正面攻击,一路上逢阻开道,遇水搭桥,造足了声势。然后将主力集结隐蔽,待机发动,作致命一击。果然,守军将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正面,所以,在战役的最初阶段,尚能将敌有效地阻击于城门之外。

正当正面攻防战打得激烈之际,张灵甫突出奇兵,12月14日,其主力在空军掩护下,从右翼向涟水城发动猛攻,守卫部队猝不及防,再次退到大堤防线,背倚涟水城而战。

得势不饶人,七十四师作孤注一掷,集中全师的炮火,炮声一停,立即发起集团式的冲锋,犹如山洪暴发,气势汹汹,一个浪头接一个浪头没有间歇,有时一连持续冲击达八九次之多。还从未见过哪一支国民党军队有这样的勇气、有这样的韧劲、有这样的前仆后继。在张灵甫的调教下,七十四师的战斗力、战斗意志的确不俗,“其官兵对蒋贼甚为信仰”,“军官、射手,甚至马夫都经过一定标准的训练”。我军参战部队尽管也骁勇、也善战,但在兵员、火力都处劣势的情况下,想与剽悍的七十四师争一日之长短,现在还不是时候。12月16日,敌人的云梯已经挂在了涟水城的城垣上,日头刚过中天,满大街跑的都是七十四师的士兵了,涟水城终于被他们踩在了脚下。

客观而论,两淮之战和两次涟水之战,张灵甫达到了战略目的,其重要一点就是战术的成功,后来蒋介石制定的“重点进攻”、“哑铃战术”就是在以此役获胜的基础上形成的,但“祸兮福之所倚”,由于七十四师消耗太大,又成了众矢之的,为孟良崮全军覆没的结局已经埋下了伏笔。

再说陈毅、粟裕自两淮和涟水战役后,知耻知勇,重抖精神,相继组织了宿北战役、鲁南战役、莱芜战役,大获全胜,特别是莱芜战役,歼敌五万人,活捉自李仙洲以下国民党军队将领19人,气得蒋介石一腔火撒向了薛岳,免去其徐州绥靖公署长官职,派顾祝同率陆军总部移驻徐州,统一指挥原徐州、郑州两绥署部队。

当初,顾祝同可是兴冲冲赴徐州上任的,有陈诚在国防部做参谋总长,陆军总司令就是个花架子,远不如到哪个绥署、战区做司令,开疆封府,坐镇一方。现在,顾祝同一下子掌握了两个绥署,尤其是从黄埔时期就与他不和的郑州绥署司令刘峙也归他指挥,心中那份畅快都要溢出了喉咙。

他把所拟的作战计划捧到了国防部,号称小诸葛的白崇禧托着下巴连连点头,这份计划体现了顾的作战特点——稳,尽管你看不出新奇高妙之处,但也绝少错误,于平淡中见功夫。

顾祝同指着地图说:“为了实施国军‘重点进攻’的战略,山东调集了全国进攻总兵力的27%,‘重点进攻’总兵力的66%,五大主力中的三大主力:整十一师、七十四师、第五军都集中了骨干,编成三个机动集团,形成宽大正面,压迫共军,与其主力决战。”

“我看墨三的计划行,有宽度、有保护、有梯次。”白崇禧拍板作了决定,但没忘了提醒他八个字:“齐头并进,靠拢作战。”

比胡宗南占领延安略迟几日,1947年3月下旬,顾祝同开始对山东发难,这是国民党重点进攻的另一只拳头。

顾祝同作战果然沉稳,陈毅、粟裕刚看出一点破绽,敌第二兵团稍有突前,正准备将其分割包围,顾祝同就在徐州跳起了脚,连连警告兵团司令王敬久,“万勿冒进”!吓得王敬久连忙止住了脚步。

陈毅、粟裕无奈地一笑,顾祝同这套连环阵简直风雨不透,三个作战兵团滚动前进,瞪大眼睛也找不到下手的地方,陈毅气得将军帽摔在桌上,“我看顾祝同这套老母猪战术能坚持多久,设个套子让他钻”。

部队开始大范围穿插跑动,时分时合,有时甚至故意露出空档,即使小股敌人落进嘴里,也忍住不吃,“不准占小便宜”,陈毅警告部下,“我们要让敌人放心前进,张开大网捉大鱼”。

七十四师终于从所属的第一兵团中冲了出来,张灵甫早就不耐烦这种谨小慎微了,脱开了主力,直接叫阵到陈粟军前。

“好,就怕你不来!”陈毅激动起来,从两淮保卫战后,他的眼睛就没离开过七十四师,什么宿北大捷、莱芜大捷,这些胜利他不放在心上,满筐的桃子只有吃掉七十四师才过瘾。

此战,华野倾其全力,以许世友的九纵占坦埠,堵住七十四师的去路;王必成的六纵卡垛庄,截了退道;叶飞的一纵、陶勇的四纵、王建安的八纵打主攻;七纵则负责打援,务必擒住七十四师。

张灵甫也是心头冒火,突破涟水防线后,他就忍不住要发起进攻,结果被南京、徐州紧紧按住,他们害怕七十四师有所闪失,那是谁也承担不起责任的。

所以顾祝同将七十四师裹在大军中,以它为骨干、以它来壮胆,虽然推进缓慢,却是放心安全。

自打侦听到坦埠发现解放军踪迹,张灵甫终于耐不住性子窜了出去,他立功心切,顾不得向左右邻军李天霞之八十三师、黄百韬之二十五师打招呼,便命令部队火速抢占坦埠,抢夺首功。

5月13日晚,七十四师兵抵马山等地,准备第二天清晨即占领坦埠,就是这么一耽搁,许世友的九纵、陶勇的四纵飞兵赶到,乘着夜色与七十四师激战了一个通宵,一举占领黄鹿寨、佛山、马牧池等要塞,在七十四师面前筑起一道铜墙铁壁。

第二天晨,我第八纵队占领天马山,切断七十四师与友军的联系。与此同时,王必成六纵也攻占垛庄,扎紧了口袋。

一夜未睡的张灵甫眼睛里布满血丝,神情却是异常兴奋,他的骄纵也是没了边际,此时不仅没感到指挥失误,反而命令部队退守孟良崮,同时给蒋介石发电报,建议以七十四师为诱饵,中心开花,里应外合,将华野主力吸引并消灭于蒙阴山区。

接到张灵甫的电报,蒋介石一跃而起,这才是黄埔生!这才是中央军!这才是七十四师!他自己首先感动得热泪涟涟,急忙电令顾祝同,调集十个整编师增援张灵甫,以实现所谓中心开花,里应外合之战略构想。

陈毅、粟裕的脸沉了下来,形势十分严峻,主动与被动的转换,就在这一转念之间,虽然他们以五个主力纵队包围了七十四师,而蒋军则以十个整编师又进行了反包围。双方都明白,取胜的关键在于七十四师的盾有多坚,陈粟大军的矛有多利,不是鱼死,就是网破。

15日下午1时战斗打响,七十四师扼险而战,居高临下,不断发动反击,机关枪、汤姆枪打得滚烫,一直打到暮云飞卷,依然阵脚未乱。像这样的恶战、这样的血肉横飞,换上其他国民党军队,早就魂飞胆丧,精神崩溃,意志瓦解了,七十四师居然挺了一日,没有寸步退让。

南京的感觉也很好,接到战报后,国民党新闻局长董显光召开记者招待会,说:“政府对山东之军事发展甚为满意,国军已与共军主力接触而击破之,相信该省大规模战事,不久可以结束。”

谁知第二天情况就发生陡变,陈毅、粟裕眼光何等锐利,当天晚上就想出了克敌之道,孟良崮一片沙砾,寸草不生,如果在冷兵器时代,算得上是易守难攻之地,但在近现代化战争中,观念就要改变,一发炮弹炸开,弹片夹着石头,一弹就成了多弹,往往死伤一片。陈毅的指示很快就摇到了各纵队司令部。

“用炮弹教训张灵甫。”

一阵不分青红皂白的狂轰滥炸,七十四师的阵形立刻乱七八糟得像满山的石头,不成章法。

最后决战的时刻到了,王必成、叶飞不约而同地使上最后一把劲,所有预备队都投入了战斗。许世友扯开大嗓门喊道:“冲,师长当团长,团长当营长,营长当连长,不冲上孟良崮,别给我下来。”

死神向七十四师张开了巨口。

与此同时,李天霞的整八十三师、黄百韬的整二十五师也在企图突破我军防线,向七十四师靠拢,李天霞原本是七十四师老人,早在补充旅时期就跟随王耀武了,仕途上也一直领先于张灵甫,本以为能接七十四军班的,没想到后来者居上,因此有可能对张灵甫产生了妒忌心理。但是若说他此战见死不救,怕是言过其实。一者李天霞本不善打硬仗,二者他的八十三师战斗力也不能与七十四师相比,尽管铆足了劲,就是冲不过解放军的大望山防线,只能怏怏而退。

黄百韬的整二十五师确实十分卖力,因为顾祝同私下里向他透露,如果让七十四师完蛋,南京怪罪下来,谁也兜不了。所以黄百韬拼了血本,“只许前进,不许后退”。他下了道死命令。

在七十四师与黄百韬之间,只隔着一座黄崖山,冲了过去,前面就是开阔地,就能与七十四师鼓角相闻,并肩战斗。但就这一山之隔,犹如天堑,黄百韬使了吃奶的劲,打了一昼夜,还在山脚下没挪窝。陈毅、粟裕在报话机里听得明白,张灵甫一个劲地狂呼:“黄师长,请你动作快点,快点。”黄百韬也一个劲地安慰,“张师长放心,放心,我们相距只有四五里了,马上就会会合”。听了这段话,陈毅又好气、又好笑,“张灵甫、黄百韬说梦话呢”。

张灵甫终于失望了,黄百韬那边始终是雷声大雨点小,解放军已经漫山遍野冲了上来,黑压压的,就是由着你用枪打也打不及,陈毅、粟裕横下了一条心,要一鼓作气击败这支王牌军中的王牌军。

张灵甫回到了山洞,眼光扫向部下,副师长蔡仁杰、第五旅旅长卢醒拿出了老婆、孩子的照片,相向而哭,此情此景,预示着七十四师的气数已经是灯尽油枯了。

张灵甫最后一次抄起话筒:“南京,蒋先生。”

“你是谁?”这是蒋介石的宁波口音。

“我是张灵甫,黄百韬见死不救,李天霞见死不救,我已到了尽忠报国的时候了。”

蒋介石在沉默,两眼失神,心痛如焚。

张灵甫的人生走到了尽头,据直接指挥攻打七十四师指挥部的六纵特务团副团长何丰山回忆,1947年5月16日下午两时许,他已率队攻至孟良崮顶北侧山洞七十四师指挥所,“经我军发扬火力、勇猛冲杀、白刃格斗,迅速全歼了洞外之敌,我团三连攻占了敌七十四师指挥所洞口,张灵甫又令其卫士队长率20余人从洞中冲出,向我反冲击,大部被我军击毙。当时,我曾追问被我击伤(后因伤重毙命)的敌卫士队长,他说:‘张灵甫师长在洞内’,我遂叫部队喊话,命令敌人投降。后见洞内无动静,我即命令部队用轻机关枪、汤姆冲锋枪及手榴弹向洞内射击。过了一会儿,听到洞内有人喊:‘你们不要打了,张师长已经被你们打死了。’我立即率人冲进洞内搜索,只见洞内敌人尸体横七竖八,血污满地,我问被俘的敌报话机台长,‘哪个是张灵甫?’他战战兢兢指认了被击毙的张灵甫。”

一代抗日名将,蒋介石王牌悍将张灵甫与他的整编七十四师魂断于孟良崮。

听到张灵甫死讯,陈毅沉默半晌,他为张灵甫惋惜。赫赫有名的张灵甫,在抗日战争中为挽救民族危亡,屡建功勋,却在内战中断送了性命、断送了名誉。他叹息了一声,出于人道主义、出于对张灵甫在抗战时的表现,专门指示华野指挥所联络部,为张灵甫买了一具棺材,将尸体埋葬在一个叫野猪旺的地方,并在坟前竖了一块木牌,上书:

整编七十四师师长张灵甫之墓

不久,国民党追兵来到野猪旺,奉命将棺木直送南京,途经淮阴时,棺内尸体开始腐烂,臭不可闻,遂将棺木葬在淮阴城西南。

闻听张灵甫的死讯,蒋介石悲从心来,先将八十三师师长李天霞扭至南京,军法审判,“李天霞本来就是从七十四师出来的,却也见死不救,禽兽何异?”他跺着脚骂道。吓得顾祝同连句求情的话也不敢讲,生怕祸及己身。

张灵甫的追悼会在滁县召开,蒋介石亲自过问丧事,灵堂上悬挂着他手书的横幅——“碧血千秋”,并下令重新组建第七十四师,以作鼓舞军心,悼念亡魂之意。但实际情况是,新组建的七十四师虽然仍是全套美式装备,但战斗力与其前身相比,不可同日而语,只能充作二三流部队使用,派不到关键处,派不上大用场。

张灵甫轰轰烈烈之一生也就此画上了句号,是抗日的英雄,抑或是内战的打手,他的人生该打多少分?让人寻味,让人感慨……

主要参考书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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