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紫宸_司徒雷登的故事

赵紫宸_司徒雷登的故事

赵紫宸（1888—1979），祖籍浙江杭县（今杭州）。中国基督教代表人物之一、著名的神学家。1907年受洗加入基督教监理会。1910年毕业于苏州东吴大学，留学美国并获哲学硕士与神学学士学位。赵萝蕤认为乃父的“宗教信仰有着深厚的哲学基础”，是“创造性地研究、信仰基督教哲学”。他同时也是中国基督教界为数甚少的诗人，对西方古典哲学、中国古典文学，特别是其中的诗词戏曲、书法艺术均有很深的造诣。

1926年，赵紫宸应司徒雷登之聘，任教于燕京大学宗教学院（下设经典文学系、宗教哲学系、宗教教育与宗教心理学系、教会与社团音乐学系五系），开设“宗教哲学”和“基督教哲学”课程。1928年后任该院院长长达20余年。并在燕京大学文学院中文系教授陶（渊明）诗、杜（甫）诗。为此，东吴大学授予他文学博士学位，美国普林斯顿大学授予他神学博士学位。

赵紫宸最初是自由派神学家，注重福音的社会化，社会理想体现在建立地上“天国”。后来成为中国基督教合一运动、本色运动、三自革新运动的杰出领导人之一，对中国基督教本色化的探索贡献良多。他在一篇论及中国文化与基督教关系的文章中写道：

站在中国文化的根基上，举目看不见历史上还有超历史的基督，也不会梦想到，盼望到上帝从世界之外的来临。因为中国文化只知道尔与我，以及这现象的世界。中国人不容易信基督，尤其是才识丰富的人们，尤其是现代崇拜科学只有自然，不信超自然的人们。这却不要紧，因为中国文化有容纳矛盾的伸缩性；又因为战争频仍，苦厄当前，满目疮痍，不能不渴望大旱中的云霓。佛教是与中国文化背道而驰的，中国反而冒万险，排万难以求之。西方的思想风俗习惯，以至于饮食衣服无不与中国的素尚相抵触，而中国人取而纳之社会之中，不啻是自己的东西。阻碍基督教的不是文化，不是哲学科学，乃是罪恶，是士大夫的骄慢自足，是民众们的愚鲁自私。阻碍基督教自动自发，冲锋陷阵，以攻入中国文化中心的，不是超世界，超历史，超自然的宗教信仰，乃是不三不四，对着科学哲学的进步马首是瞻而畏缩不前，而改头换面的所谓基督教。基督教而对于基督有信仰，自可与中国的天人一贯论相纠结，相融和，自可增益中国文化之所无，袭取中国文化之所有，容纳其素有的宗教道德，应用其固有的艺术文章，而发扬光大之。只要了解，毋庸疑虑，不过罪恶真是基督教最大的仇敌；第一是基督教信徒的无信仰，第二是中国今日大家的无信仰。(www.guayunfan.com)赵紫宸书法呈柳骨欧风，自成一格。作为司徒雷登的燕大同人及“杭州老乡”，在1946年6月司徒雷登七秩寿庆之际，赵紫宸自撰自书贺寿辞一幅：

春风竞和，冬日同燠。

渊穆沉雄，倾心基督。

燕京是搆，英才乐育。

曾几何时，文光熠煜。

亦崇真理，亦张自由。

服事中国，聿壮嘉猷。

鲁连可煎，墨翼比俦。

排难解纷，不遑宁休。

南冠受絷，西陆肆笔。

梦想霞高，神思骏逸。

陈词警世，天下其一。

执位无渝，君子终吉。

迨夫光复，凤舞骏奔。

学薮蒸蔚，书林郁屯。

重新缔造，道洽情敦。

济济多士，共酎牺尊。

彼何人斯，志凌霄汉。

清而不臞，矫矫桢干。

矍铄是翁，顾盼星粲。

西方之产，东方有赞。

辞文下署“雨工牧子杭县赵紫宸”，钤“赵紫宸”印一方。

赵紫宸的长女赵萝蕤（1912—1998）、长婿陈梦家（1911—1966）均为燕京大学出身，均学有专长。有趣的是，两人都出身在基督教之家，而且两人的父亲都与司徒雷登是好朋友。陈梦家之父陈金镛是基督教新教牧师，后在上海教会的广学会任编辑，又参与创办了南京金陵神学院，也就是在这所新创办的神学院里，陈金镛与同为教员的司徒雷登相识，期间，两人合作完成了一部重要的著作《圣教布道近史》（上海广学会1910年版，中华基督教青年学会全国协会书报部1916年再版），由司徒雷登口述，陈金镛执笔。这是一部叙述基督教在世界各地传播及其现状、发展的著作，也是一部体现司徒雷登宗教教育观的著作。

我们从陈梦家的求学经历可以见证那个时代中国教育的宽容、多元和个性化的发展之路：高中未毕业，即以“同等学力”考入南京中央大学法政系，虽然学的是法律，但对这方面却未上心，受该校文学院副教授闻一多、徐志摩的影响，却醉心于写诗，并发表诗作，出版诗集。大学未毕业，又随闻一多至青岛大学任大学助教。后又转至北平燕京大学，就读宗教学院（其时院长即为赵紫宸），嗣后，又转国文系，专攻古文字学，古史年代学，这样频频地转换专业且亦生亦师，在今天整齐划一的教育体制下，是无论如何不可想象的，然这就是造就陈梦家最终成为著名古文字学家、考古学家、诗人的外在环境。

陈梦家和赵萝蕤的恋爱和结缡，当时燕园也是传诵一时，晚年钱穆在忆及其云南西南联大同事时写道：

有同事陈梦家，先以新文学名，余在北平燕大兼课，梦家亦来选课，遂好上古先秦史，又治龟甲文。其夫人乃燕大有名校花，追逐有人，而独赏梦家长衫落拓有中国文学家气味，遂赋与归。

赵萝蕤说，他和陈梦家是1936年1月中旬结婚的。笔者查诸史料，两人结婚之期，司徒雷登恰好在美国为燕大筹款，想来不能像参加冰心、吴文藻婚礼那样为两人祝福。

2006年4月，在赵紫宸的出生地浙江湖州，赵紫宸、赵萝蕤父女纪念馆在湖州师范学院校园内揭幕。同年，又为陈梦家被逼自杀身亡40周年，在北京举行了“纪念陈梦家先生学术座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