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主终报世代仇的故事

草原主终报世代仇

蒙金战争的起火点在金卫绍王完颜永济身上，但蒙金之仇，则要远追到金熙宗完颜亶残杀成吉思汗的祖父俺巴孩汗以及金世宗对蒙古部落实行三年一次的“减丁”政策那时。所谓“减丁”，就是指定期剿杀蒙古青壮年男子。所以，蒙古在灭夏之后，立即掉转了马头，枪口直指金国，遵照成吉思汗的遗嘱，展开灭金复仇的战争。成吉思汗的誓师动员令的主要内容，永远都是复仇，灭夏的借口和灭金的理由都是一个“仇”字。连他的遗嘱都是：“利用宋金世仇，借道宋境，联宋灭金。”他虽未能在有生之年灭亡西夏和征服中原，却为子孙留下了灭夏、灭金的方略。他的儿子窝阔台和拖雷遵此遗策，在窝阔台汗六年（1234年）灭金。

成吉思汗有一句名言：“在我的力量还不足的时候，我就得忍让，违心地忍让！”

以眼还眼

蒙古是东胡语族后裔中的一支，从很早的时代起，就游牧在黑龙江上游额尔古纳河一带。唐时，它属于室韦的一部，后迁徙到今蒙古共和国的鄂嫩河和克鲁伦河流域驻牧，世(www.guayunfan.com)代隶属于辽、金。

蒙古和契丹有同一根祖，而且是在同一枝条上隐秘发展。契丹率先兴起，建立了大辽帝国，而蒙古则兴起得稍微靠后一些，于是，中国历史上就出现了极其戏剧性的朝代演进，金灭辽，蒙古灭金，如同是弟弟为哥哥报了仇。是什么力量安排了这样的秩序和舞台？这样追问，让我们对天地陡生敬畏。

金章宗承安元年（1196年），金封蒙古首领铁木真为“扎兀惕忽里”。此前，铁木真已经打拼了很长时间，他的整个家族付出了“为有牺牲多壮志，敢教日月换新天”那样的艰苦努力，才在铁木真手里统一了蒙古各部、结束了部落林立的局面。随着蒙古的逐渐壮大，公元1206年，铁木真被蒙古各部推戴为大汗，尊称为“成吉思汗”，建立起统一的封建领主制的蒙古大汗国政权。

第一个向成吉思汗提议灭金的人，是金章宗派往克烈部王汗处的使者耶律阿海。他是契丹人，对金灭契丹之辽国一直怀恨在心，所以鼓动年轻有为的铁木真将来与金决战。当时，成吉思汗尚未与王汗闹翻，还保持着义子义父间的密切关系。

公元1209年，蒙古军长驱直入，攻破西夏的中兴府，迫使西夏降服，这也从战略上完成了对金的包围。

征服西夏是出兵金国前的一个战略准备，因为西夏在金国之西，北与蒙古接壤，成吉思汗担心如西夏与金联手，从西面出一偏师北进，蒙古就会陷入极大的被动。

所以，在整个战略部署完成之前，成吉思汗一直在“违心地忍让”，他表现得耐心十足。而且，他并不是“只识弯弓射大雕”那种鲁莽的人。

他在等待战机。

泰和八年（1208年）十一月，金章宗病死，卫王完颜永济继承皇位。

完颜永济是章宗的叔叔，他能上台是拣了个便宜，原因是章宗没有儿子，元妃李师儿和平章政事完颜匡等人合计后，就推立他接班。永济是个什么人，看看他做的事就知道了。他上台时，当时章宗的两个妃子贾妃、范妃还在怀孕，永济为了保住皇位，马上毒杀贾妃，又强迫范妃堕胎，令她削发为尼。

这就是永济的为人，有着令人发指的狭隘和歹毒。如果这算小事，那么再看看他是怎么处理军国大事的吧。大安元年（1209年），蒙古军再次攻入西夏，进围夏都中兴府，夏襄宗李安全派人到金国求救，但遭到永济的拒绝。有人指出，金夏两国有唇亡齿寒的利害关系，永济竟说：“敌人相攻，吾国之福，何患有焉？”非但不派一兵一卒，还幸灾乐祸地采取隔岸观火的态度，结果把西夏推向了成吉思汗一边。

成吉思汗早年和永济打过一次交道，那次，成吉思汗到净州（今内蒙古四子王旗一带）给金国纳贡，金章宗派遣卫王永济前来接受。永济思路混乱不清，说起话来词不达意；长得骨瘦如柴，一副病秧子模样，可就是爱摆谱，傲慢无礼，丝毫没有大国亲王的风度。成吉思汗一眼就把这个卫王看瘪了。

永济继位后，派遣专使到蒙古传达诏书，金使要求成吉思汗跪拜接诏。但是，当成吉思汗得知新皇帝是卫王永济时，立即起身，用轻蔑的口气说：“我以为中原皇帝是天上超人做的，难道像卫王这样平庸懦弱之辈也能当皇帝？”说罢，他拒绝接受诏书，带人扬长而去，把金使留在一旁。

成吉思汗对完颜永济居然当上了金国皇帝，只能嗤之以鼻。

永济闻讯大怒，想等蒙古入贡时加以报复，成吉思汗发觉了这个迹象，从此与金绝交。

成吉思汗敢于羞辱金国使者，蔑视新皇帝，一是因为自己这些年来力量壮大了，二是因为对金国的实力和状况有所了解，认为现在已到了与金国摊牌、为先祖报仇的时候了。

成吉思汗要把全部怒火发泄到完颜永济的头上。

野狐大战

完颜永济大安三年（1211年）二月，蒙古发动对金战争，完颜永济慌忙应对，一方面派西北招讨使粘合打去求和；另一方面派平章政事独吉思忠、参知政事完颜承裕巡回边地，指挥抵御事宜。蒙军来势汹汹，以者别为前锋，突然攻入金人刚修好的乌沙堡，打破了金高枕无忧的美梦。接着又占领了乌月营。幻想靠边墙来抵御的金军失掉险隘，仓皇退兵。成吉思汗大军继续前行，进击桓、抚等州。

八月间，完颜永济又任命完颜承裕主持兵事，率兵四万，据野狐岭天险抗蒙。金军毫无主动出兵作战的勇气，为保万全，马、步大军齐头并进。

成吉思汗得此消息后，将军队分为两翼，分别开向野狐岭的通道獾八嘴，并在那里大败金军，完颜承裕仓皇逃至宣德州宣平县。宣平是金北边的战略重地，那里既有天险可守，又有当地土豪愿领兵为前锋，但完颜承裕继续南退到浍河堡，蒙军随后赶到，两军在此展开了一场大战。战斗了三天，杀得昏天黑地，金军损失惨重，主力被消灭，完颜承裕狼狈而逃。九月，蒙军乘胜追击，攻下德兴府（今河北涿鹿），十月到达缙山县，距中都只有一百八十里。与此同时，蒙古的另一路军由术赤、察合台、窝阔台率领，从西路经汪古部进兵，越过界垣占领净州（今内蒙古四子王旗西北），又过阳山（今内蒙古狼山），攻下丰州（今内蒙古呼和浩特市东南）。十月攻下云内（今内蒙古土默特左旗东南沙尔沁）、东胜（今内蒙古托克托）、武（今山西五寨北大武州）、朔（今山西朔州西南）诸州，从西及西南威胁金朝的西京，西京留守胡沙虎弃城逃回中都。此次蒙军危及中都，完颜永济接受主战派死守的建议，使蒙军屡攻不下，只好退兵，沿途大掠而去。

沙虎政变

胡沙虎因为丢城失地，在崇庆元年（1212年），罢官归乡。第二年他重新被任命为右副元帅，率武卫军驻扎在中都城北。

胡沙虎是个桀骜不驯之人，在世宗手下当近卫军头领时，因喝酒打人被处分，调换工作后，仍然傲慢不尽职；到章宗时期，他找借口不上前线，章宗几乎将他法办了。到完颜永济手里，胡沙虎才被提拔重用，让他去守西京大同独当一面。大安年间（1209—1211年），金廷委任他当西京留守、行枢密院兼安抚使，事实证明，胡沙虎是个一贯不称职的纸老虎，他再次用实际行动辜负了对他寄予期望的完颜永济。

胡沙虎弃城而逃，应该军法从事，但完颜永济没治他的罪，而且还姑息养奸，再次重用胡沙虎，终于酿成了误国和自误的双重悲剧。

至宁元年（1213年）八月，当成吉思汗再次率大军逼近中都时，负责防守中都北面的右副元帅胡沙虎，仍然一味游猎，不理防务。完颜永济派使臣到军营去督促，大概是把他的老底揭了，胡沙虎恼羞成怒，于八月廿五凌晨，联络完颜丑奴、蒲察六斤、乌古论孛刺等人反叛，从通玄门杀入中都东华门，占据了皇宫。第二天，他们劫持完颜永济出宫。不久，派宦官李思中用毒酒将完颜永济毒杀。丞相徒单镒劝胡沙虎立完颜珣为帝，胡沙虎便派人去迎接完颜珣。九月甲辰，宣宗完颜珣即位，拜胡沙虎为太师、尚书令、都元帅、监修国史，封泽王，授中都路和鲁忽土世袭猛安。

完颜永济因为被成吉思汗耻笑而和蒙古构衅，他的一系列残忍卑鄙又没有眼界的窝囊做法，又为天下人笑。

完颜永济后来被追谥为卫绍王。

兵临燕京

卫绍王的继任者完颜珣是世宗的孙子、太子完颜允恭的庶长子、章宗的异母哥哥。当年，太子完颜允恭过劳死后，世宗就把孙子们接到宫中抚养。几年后，完颜珣长成一个风流才子。他能言善辩，写一手好诗，名满朝野。作为龙子龙孙，他自然升迁得很快，二十六岁时晋封为丰王，掌管过兵部、刑部，也曾领兵外御。章宗时改封翼王、邢王。根据完颜珣的才华，放在和平年代，他一定是名公巨卿。

但是，他偏偏生不逢时地赶上了战争年代，蒙古人的马刀和叛乱权臣的血剑，将他意外地挟持到了皇帝的宝座上。当时完颜珣驻守彰德（今河南安阳），在蕃汉大臣一致上表劝进下，年过半百的完颜珣日夜兼程赶往中都（今北京），踏过叔父完颜永济的血泊，改元贞祐，登上了风雨飘摇的宝座。这个时候，世宗那些能干的子孙已经在章宗的逼杀下快凋零殆尽了。

正当金国君臣弹冠相庆之际，传来了蒙军南下的消息。此次成吉思汗循旧路率领蒙古铁骑南征，先攻下宣德州（今河北宣化）、德兴府进至怀来（今河北怀来）。当时驻守在这一带的金军将领是术虎高琪，此人对内如豺狼，对敌如羔羊，与蒙军一交战，便被杀得大败。蒙军追击至北口，进攻居庸关。金在居庸关设险坚守，成吉思汗留者别等围居庸，自己则率大军转进中都以南地区掳掠，一直杀到距中都仅二百里的紫荆关（今河北易县西北紫荆岭）。随后兵分三路进攻：以皇子术赤、察合台、窝阔台为右路军，循太行山西南，攻掠河北、河南、山西；以皇弟哈撒儿等为左路军，沿着海边向东，取蓟（2017-02-19 津蓟县）、平（今河北卢龙）、滦（今河北滦县）等州及辽西（今辽宁义县一带）；成吉思汗与幼子托雷将中军，由河北中部直扑山东。

成吉思汗的打法，给人以铺天盖地、排山倒海的感觉。他碰到据点，就分兵出击，一直把战线拉开，然后利用骑兵快速移动的特点，迅速突击，扯动整个战局，让对手左右难顾，措手不及。

骄狂的美国五星上将麦克阿瑟，对成吉思汗佩服得五体投地，他说：“如果有关战争的记载都从历史上抹掉，只留下成吉思汗战斗情况的详细记载，且被保存得很好，那么军人将仍然拥有无穷无尽的财富。从那些记载中，军人可以获得有用的知识，以塑造一支用于未来战争的军队。那位令人惊异的领袖（成吉思汗）的成功使历史上大多数指挥官的成就黯然失色。”

一个指挥过第二次世界大战这种现代战争的军事家，对一位古代战争领袖作出如此高的评价，非常难得。

蒙古军队倾国出击，攻势凌厉，而金兵多被派往山后（今河北太行山北端、军都山以北地区）防守。河北、山东等处无兵可调，只得临时征发乡民为军，上城守御。蒙军得知此情，故意将抓来的金兵家属编成军，迫其攻城，让父子、兄弟一攻一守在城头相见，彼此呼唤，使守城者无心防守。蒙军用此计，在数月之间连破金国九十多个郡，几乎踏遍黄河以北。除了中都、通（今北京通州）、顺（今北京顺义）、真定（今河北正定）等十一个城池外，其余城池都落入蒙军之手，未破城邑也都残破不堪。

当蒙军到达中都附近时，金军主帅胡沙虎想把他们诱至涿（今河北涿州）、易（今河北易县）之间，加以全歼，但胡沙虎不是成吉思汗的对手，蒙军一鼓作气迅速占领了涿、易二州，胡沙虎只有招架之功。

狼烟四起之时，金军内部又出现了内讧，主帅胡沙虎那几天脚疼，领着金军将士拼死苦战，才将蒙军打退。第二天再战时，胡沙虎脚疼得实在不能出战迎敌，只好命令担任左监军的术虎高琪领军五千人出去应战。术虎高琪本来就怕蒙军，当然就设法拖延不出，他不想去送死。胡沙虎大怒，以术虎高琪违抗军令为名，要将他斩首示众，多亏宣宗劝阻，方才保得术虎高琪一条性命。于是胡沙虎命令术虎高琪第二天出战，胜了就算赎了今日失时之罪，败了就杀他个二罪归一，术虎高琪侥幸不死，硬着头皮接受了军令。

第二天，术虎高琪出兵拼死作战，谁知忽然北风大作，吹沙扬石，金军连眼都睁不开。蒙军一见，便乘风纵火驰击，把术虎高琪的军队杀得大败。

兵败后，术虎高琪慌了，知道这样回去，胡沙虎一定要杀了他。术虎高琪看看身上的征尘和手里的刀，忽然心一横，带着败军直奔胡沙虎的府第，破门而入，一路杀到胡沙虎的大堂。败兵们一拥而上，将胡沙虎乱刀砍死，然后术虎高琪拎着胡沙虎的人头来到宣宗面前请罪。

其实宣宗一向忌惧胡沙虎权倾朝野，怕他哪天不高兴把自己也杀了。现在，术虎高琪先下手办了他，宣宗不禁心里一阵痛快。大敌当前，还要靠术虎高琪带兵打仗，也不能加罪。于是宣宗就势封术虎高琪为左副元帅，同时公布了胡沙虎的种种该死的罪行。

此时成吉思汗的军队已到了中都的北郊，蒙军将领一致请求攻城。而成吉思汗此次南侵志在掳掠，还无意灭金，便派人去见宣宗说：“你国的山东、河北郡县都被我军占有，你们现在所守住的只有燕京，老天爷已意在亡金，我军也将你逼到绝路。但我现在决定回师，留你们一命，你们难道还不快拿些东西来犒劳我军，来平息一下我军将士的愤怒吗？”

成吉思汗愿意罢兵讲和，焦头烂额的宣宗求之不得，他赶紧派出谈判代表，请求议和。按照蒙军的要求，金国将完颜永济之女岐国公主送给了成吉思汗，大概这是因为战火是由完颜永济引起的，父债只好由女儿偿还。又献上彩绣衣三千件，童男、童女各五百人，还有无数珠宝马匹。成吉思汗在掳掠了大批财物之后，凯旋北归，宣宗派丞相完颜福兴礼送蒙军出了居庸关。因怕出意外，再起争端，宣宗还下令军民：“南北讲和，不许擅出兵。”

中都城破

宣宗屈辱求和，成吉思汗暂时退兵。但中都以北全被蒙古军占领，宣宗担心金朝随时会被消灭，决定从中都迁都到汴京。接下来大臣们就开始争论是抵抗还是逃走，宣宗意在南迁，其余意见一概不听。五月十一，宣宗下诏南迁，委任完颜承晖为尚书右丞相兼都元帅，抹捻尽忠为左副元帅，令二人与太子守忠留守中都。五月十七，金廷以骆驼三千匹满载宫室珠宝，车三万辆载运文书先行。第二天，宣宗离开中都南逃。宣宗放弃中都，标志着腐朽的金朝走上了灭亡的道路。

宣宗南逃后，中都人心大乱，岌岌可危。宣宗离开中都后不久，驻守在涿州良乡（今北京房山良乡）一带的契丹军和汉军即叛降蒙古。这时成吉思汗正驻军桓州（今内蒙古正蓝旗西北），得到宣宗南逃的消息，勃然大怒说：“既然已经与我军议和，今又南迁汴京，可见他们议和是假，我岂能受这种愚弄，看来还得南下进兵追击！”恰巧又得知金军来降，喜出望外。

贞祐二年（1214年）八月间，成吉思汗命蒙古将领三木合拔都与金朝降将、契丹人石抹明安及在涿州投降的汉人将领王楫等率军进攻古北口，以直逼中都。宣宗一听说蒙军又大举南犯，不顾群臣反对，先把自己的儿子太子完颜守忠召回南京。

宣宗南迁，导致留守中都附近的金军军心混乱，看见蒙古军杀来，望风而降。驻守在中都的右丞相完颜承晖见此情形，立刻用白矾书写奏章向汴京告急。宣宗得报派兵来援，以左监军永锡率领中山、真定、保（今河北保定）、涿等州之兵，元帅左都监乌古论庆寿率大名守军一万八千人、西南路步骑一万一千人、河北兵一万人救援中都，此外还命御史中丞李英护送粮草，相机御敌。按说这些兵将足以解中都之围，可事实上金朝官宦早已腐败透顶，不思政务，终使中都不保。且说李英虽在大名得兵数万，但他驭下既无纪律自己又嗜酒如命。三月某日，他驻军霸州（今河北霸州），又喝得酩酊大醉，蒙军突然攻来，他哪里还能应战，结果金军被杀得大败，他自己也死于乱军之中，所押运的粮食也都被蒙军劫去。乌古论庆寿、永锡二人在行军中，得到李英部被歼的消息后也都望风而逃了。

此时的中都城内风声鹤唳，一夕数惊。守将完颜承晖原是个文人，根本不懂排兵布阵打仗的事，于是他把中都防御之事委派给右副元帅、平章政事抹捻尽忠。二人相约死守中都，保住社稷。可久等外援不到，中都危在旦夕时，抹捻尽忠胆战心惊起来。他召来心腹、元帅府经历官完颜师姑商议，准备秘密出城，放弃中都南逃。完颜承晖得知此事大为愤慨，但又拿抹捻尽忠没法。于是他派人把完颜师姑叫来说：“我因为平章政事通晓战法，因此推心置腹，把守城的重任托付给他，并相约死守此城。中都不保，我二人则同城共生死，为社稷献身。现在他临难畏惧，想要逃跑，你可知他打算哪日逃跑？”完颜师姑回答：“定在五月二日黄昏时分。”完颜承晖又问：“他的行李打点好了没有？”完颜师姑回答说：“一切都已安置妥当了。”完颜承晖听到这话更加忧愤，他拍案而起说：“你们临难都弃城逃跑，那么我们大金的江山社稷怎么办？”于是下令将完颜师姑斩首，然后自己也饮鸩自尽了。

主帅已死，中都更是人心惶惶。宣宗留在中都的妃嫔听说抹捻尽忠要逃跑，都带着金银细软等候在城门口，准备随他一起南逃。抹捻尽忠驰马跑到城门口，一见她们，便巧言哄骗说：“我先出城，给你们打探一下消息，然后就带你们上路。”诸妃信以为真，抹捻尽忠带着他的妻妾亲朋出了城门，便挥鞭纵马狂奔，直到中山府（今河北定州）才说：“如果与诸妃一起出逃，哪能有这么快！”就这样，这位中都守将一溜烟跑到了南京。懦弱的金宣宗也只能装聋作哑，不问中都情况，仍任命抹捻尽忠为平章政事。

抹捻尽忠前脚走，石抹明安后脚就率领蒙古军进占了中都，石抹明安原来是金国契丹将领，耶律阿海将他劝降后，成为蒙军攻金的先锋官。契丹人汉人以及其他民族的大量倒戈，也是促使金国迅速败亡的原因之一。

蒙古军进占中都，成吉思汗先派出他的大法官失吉·忽秃忽先进城清点府库财产，将其全部运回漠北，然后才让围城的蒙军将士烧杀抢掠。自完颜亮迁都以来的六十余年间，中都一直是金朝的都城，在五位皇帝的经营建设之下，终成宫阙壮丽、殿阁峥嵘的盛况，现在落到了蒙古人手里，在经过一番劫掠之后，只落得被付之一炬的下场。

“他渡江河、翻高山，攻克城池，灭亡国家，摧毁整个文明。在战场上，他将部队运用得如此迅速和巧妙，横扫千军如卷席，无数次打败了数量上占压倒优势的敌人。”

“虽然他毁灭一切，残酷无情，野蛮凶猛，但他清楚地懂得战争的种种不变的要求。”

上述两句话，也是麦克阿瑟对成吉思汗的评价。

成吉思汗在中都的另一大收获，是耶律楚材。耶律楚材是故辽东丹王耶律倍的后代，成吉思汗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称他为“天赐我家”的奇才，每计必问，倚为心腹。而耶律楚材对成吉思汗及他的继任者窝阔台也经常加以劝导，使蒙古骑兵在烧杀抢掠方面开始有所收敛，他对中原经济文化的保护和发展起了很大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