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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治升_释比也是文化人_少数民族

时间:2022-08-15 名人故事 版权反馈
【摘要】:王治升_释比也是文化人_少数民族王治升,羌族“释比”,羌年传承人。王治升家是一个释比世家,父亲是村里的释比。王治升说,释比在羌族社会地位很高。按常理说,王治升家的释比职位,应该传给他的大哥。王治升说,做释比的第一个条件是记忆力要强。也就是因为释比在祭山会等重大仪式上唱羌族历史,唱“创世纪”和“羌戈大战”,他才认为释比既是“巫师”,也是“文化人”。

王治升_释比也是文化人_少数民族

王治升(1933~),羌族“释比”,羌年传承人。四川阿坝汶川人,羌族。11岁开始跟父亲学习释比唱经,13岁参加第一次祭山会,学会了父亲掌握的大部分释比经文,曾主持葬礼、建屋、婚娶等仪式。2009年成为第三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民俗类)代表性传承人,2012年获得首届中华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薪传奖”。出版《羌族释比唱经》(合作)。

一、例外学成的“释比”

王治升(www.guayunfan.com)

1933年,王治升出生在四川阿坝汶川绵虒镇有“西羌第一村”之称的羌锋村的一个羌族家庭

王治升家是一个释比世家,父亲是村里的释比。“释比”是羌族人对祭司的称谓,在羌族人眼中,释比懂阴阳、通鬼神、知祸福,他们不仅主持各类宗教活动,也是羌族古老文化的传承者、最具权威的文化人。

王治升说,释比在羌族社会地位很高。无论有什么人来,只要释比在,上座一定是他的;去别人家里做事,总会有专人随身伺候。王治升认为,释比在一个村寨里相当于村长,在传承经典上又像汉人的知识分子。研究者们也认为,在以前,释比其实是部落的头人,很多唱经包含着乡规民约。

按常理说,王治升家的释比职位,应该传给他的大哥。王治升回忆说:“本来是要大哥学,大哥爱玩牌,不肯学,常被打。”而在父亲教大哥的时候,王治升坐在旁边听,听了一阵子,嘲笑哥哥,“我都会了你还不会”。就这样,父亲转而教他。这一年,王治升11岁。

王治升说,做释比的第一个条件是记忆力要强。羌族的释比唱经大概有几十万字,没有文本,全靠师傅口授。王治升的师傅,就是自己的父亲。

父子俩唱经,大多是在农闲时节或者是晚上。平日里的晚上,王治升和父亲睡在一张床上,父亲唱一句,他跟一句。冬天的时候,一家人围在火炉旁,别人闲谈,王治升则认真学习唱经。

学习释比唱经是一件辛苦的事情,反复记诵很是枯燥无味。但王治升不觉得苦,因为那个时候,与学唱经比起来,下田劳动和翻山背运物品更辛苦,还危险。王治升说,那年代“找钱不容易”。羌寨在高山上,想换点钱,要背茶包翻山走几天到都江堰。在只能过一个人的山口,常有土匪抢劫。有时候拿走东西,土匪还推一把,人就跌下了悬崖。

相比起来,释比挣钱要容易得多。虽然规定不能讨要报酬,但从没有谁会短少他们。打一场“保福”(祈福仪式),能收70斤玉米。祭祀时当作供品的羊和鸡都有释比的一份,还有六张锅盔大烙饼。这种规模的“保福”,一年起码有十多次,加上自家产的粮食,足可以使一个家庭过上比较丰实的生活。

二、既是“巫师”,也是“文化人”

释比主持的村寨集体性民俗活动,是祭山会和羌年,分别在春季和秋季。祭山会是一种“祈愿”活动,羌年则是相应的“还愿”活动。这些与农事活动有关的民俗,不仅折射出羌族古老民族传统文化的光芒,也集中展示出羌族民俗文化的深刻内涵。

祭山会被认为是羌族最高级别的仪式,也是最热闹的节日之一。由寨老筹办,释比主持,村寨的人全部要聚在一起。王治升第一次随父亲参加祭山会,是他13岁那年。

那天一早,他和父亲洗澡净衣,然后来到村里,村里放三眼炮迎接。王治升跟着父亲,帮着给每户人家做旗,指挥着把神树的枝丫插在神位上。别人也不把他当小孩看,言语恭敬。到夜晚,神庙和寨子的空地上点起篝火,三只羊拴在树上,每家拿两只鸡放在鸡罩里,父亲指点着敬神灵。

王治升主持“祈愿”仪式

一切安顿后,父亲端坐唱经。从有天有地唱起,唱羌族的开天辟地神,造天造世。从下午四五点唱到天明,村寨的人无一离开。围着篝火,抽烟咂酒。父亲累了,就坐下喝口水。有时要敲着羊皮鼓围着桌子跳舞。最后要向神灵还愿,保一寨平安。

王治升曾经随父亲一起主持了6次祭山会。1953年之后,就再也没有祭山会了。不过,想起几十年前主持过的祭山会,王治升满怀神往:满寨的火把,拴在高树上的白羊,羊皮鼓声中,从有天有地唱起,唱一夜羌族的历史

也就是因为释比在祭山会等重大仪式上唱羌族历史,唱“创世纪”和“羌戈大战”,他才认为释比既是“巫师”,也是“文化人”。

“文化大革命”的时候,很多释比挨了批斗。但王治升在“文革”期间受罪不多。那时,村里的人依然偷偷找他,乡里的书记都找他,说和鬼神交涉不清楚,还是要释比来。通常是在晚上,偷偷来到请他的人家里,小声唱经,临走都会给他一个红包。

村里人对王治升很尊重,从来没人揭发他。只有一次,寨子里连着死了5个人,村里人向大队请示,要求让释比打个“保福”。大队同意了,还命令杀了一只羊。没想到很少见荤腥的村民一口气宰了6只羊。因为打完“保福”后,羊肉是要分给大家吃的。大队追究起来,算到了王治升头上,挨了批斗,戴着高帽子,在外面站了一天。

三、羌年:吉祥欢乐的节日

在羌族聚居区,与祭山会同样隆重热闹的仪式,是羌年。

羌年是羌族的传统节日,也就是羌历(以十月为岁首)新年,又有“过小年”“羌历年”“丰收节”等称谓,羌语称“日麦节”(也作“日美吉”),意为“好日子”(“吉祥欢乐的节日”),每年农历十月初一举行。主要流行在四川省绵阳市北川羌族自治县和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的茂县、松潘、汶川、理县以及其他羌族聚居地。

羌历年起源于对大自然的敬畏、感恩与崇拜,即所谓“祭天还愿”。羌族民间流传着一个美丽的故事。在很早以前,天神的幺女儿木姐珠爱上了人间的羌族小伙子斗安珠,不顾天条律令,执意下凡和他结婚。一到人间,她就把出嫁时父母赠送的树种、粮种种植在山野田园,把牲畜放入草地。到了秋天,树种长成了森林,粮种带来了五谷丰收,畜禽也生长兴旺,人类繁荣昌盛,大地一片生机,为了感谢父母恩惠,木姐珠就把丰收的果实、粮食、牲畜摆在原野祭祀上天,表达心中的感恩情怀,此后每年同一天都要举行相同的仪式,而那天正好是十月初一。以后,羌族人民就把这一天当作了自己的节日。

历史上,羌族人民一直以十月初一为自己的年节,直到明清时期羌族人开始过春节并称其为“过大年”而称羌历年为“过小年”,在此之前羌历年一直是羌族人最隆重的节日。节前,家家户户清扫房屋,赶制新衣,备办年货,也有选择年节举行婚礼的。

羌年活动——祭山神

祭祀是羌年最重要的内容,“祭天还愿”贯穿始终。节日期间,人们停止劳动,寨上村民盛装参加祭祀仪式。仪式因地域、支系不同而大同小异,一般要宰羊祭祀天神,各家则以面做的小禽畜作为祭品供奉天神和祖先。跳神后,各户代表在神树林中围坐,吃煮熟的羊杂羊肉,豪饮咂酒。

羌年活动——村民共享团圆饭

绵虒镇羌锋村的羌年,从九月三十就开始了,当天晚上,全村人聚集在神树下举行“还天愿”活动,答谢神灵庇佑。七点钟,释比王治升敲响羊皮鼓,跳起祭祀舞,唱着释比经文,感谢各方神灵一年来对村民的庇佑。随后,村民排队来到神树前焚香还愿,然后围着篝火,唱山歌、跳锅庄。

十月初一早上八点,祭神祈福活动正式开始,在“咚咚咚”的羊皮鼓声中,释比王治升带着徒弟一起唱经,跳祭祀舞,沟通天神,祈求天神赐福村民。村民或坐或立,围在四周聆听释比唱经。随后,村民们开始在神树旁点燃香蜡、焚烧纸钱,答谢神灵并许下新年愿望。最后,释比把吉祥树枝分给妇女们带回家插到地里,以让土地接受神灵赐福,来年获得丰收。

祭神活动基本结束后,接下来的是羌年的特色活动——吃团圆饭。王治升介绍,作为羌族最重大的活动,羌年不只是祭神祈福,还是寨里立规建章的重要时刻,有时还会对一些人进行表扬或处罚,而在神树坪吃团圆饭则是增加寨民的沟通,当着神灵的面,在交流中解决矛盾纠纷。如今,乡规民约被法律法规取代,但吃团圆饭的习俗传承了下来。

羌年是集祭祀、歌唱、舞蹈、技巧表演、知识传授、服饰、饮宴为一体的综合性传统民俗活动。即便在新时代,作为一项社会活动,羌年对于每一个羌族儿女来说仍然具有至高的感召力和凝聚力。

2006年,羌年列入四川省第一批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

2008年6月,羌年列入第二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民俗类)。

2009年,羌年入选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急需保护的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是我国仅有的七个入选该名录的项目之一。

四、自豪、遗憾与隐忧

回忆起过去的唱经经历,王治升颇有些自豪:“我年轻的时候,可以坐着连续唱经八天八夜不重复呢!”

不过,王治升的释比生涯也留下了一些遗憾。

一个遗憾是没有“盖卦”。“盖卦”是一种隆重的“出师”仪式。王治升目睹过一位本家哥哥“盖卦”,像是一场典礼。徒弟要“盖卦”,师傅会通知远近闻名的释比参加。那一次来了20多个释比,大家坐定后,有人起头唱经。唱一小段后坐下,相邻的释比站起来接着唱,反复数次。释比唱时,整个村寨的人都会来看。如果有释比接不下去,就算丢大丑了。唱完经,师兄带新释比上山还天愿,因为传说中释比是从天上来的。师兄带到离山顶还有一段路时离开,新释比继续往上走,听到响声才能回——“响声代表玉皇大帝同意了”。

王治升没有“盖卦”,因为“文革”时期无法举行仪式,再后来,改革开放,禁锢解除,但找不到那么多释比参加了。20世纪80年代,他本家的哥哥替他给神上了香。哥哥对着释比神说:“没有办法盖卦了,给您说一声,他今后就是释比了。”

羌族释比除了主持祭山会和羌年,更多的是在村民婚嫁、丧葬、建屋时主持祈祷仪式。比如,羌族丧葬过程都要有释比来引导亡灵,从去世到埋葬,有一套礼仪。然而,妻子在“文革”中去世,王治升只能在心里默默唱经,草草下葬了事。这是他的另一个遗憾。

王治升和妻子育有两个女儿。妻子去世后,2007年,大女儿上山砍柴时摔下山,也走了。接着是2008年的汶川大地震,让他颇为心灰意冷,其中也包含着对释比文化传承的隐忧。

王治升参与汶川地震死难同胞祭祀活动

有学者指出,羌族释比的衰落,开始于“文革”,改革开放后更甚,大地震则将其推向低谷。王治升计算过,曾经与他在阿坝师专唱经的老释比,在地震中死了不少,而他们都没有徒弟。地震毁了不少羌寨,以前住在深山里的人,震后都搬出来了。王治升说:“一出来,几年后就什么都和汉族一样了。”

20世纪90年代以来,一些羌寨通用的是汉语,好多年轻人不会说羌语了。有的村子忘记了释比,做红白喜事竟然找上了道士。

王治升被请的次数也越来越少。有一次,他的侄孙女问他:“家公,你用羌语唱歌,你羞不羞啊?”王治升看着孩子说:“你们用汉语唱歌害不害羞呢?”他叮嘱孩子,“不要怕别人笑,我们是羌族人。”

王治升说自己只学到了父亲掌握的释比经的八成。有的旅游景点打造羌族文化,景点里往往会有个释比,他很是不屑:“他们吹壳子(吹牛),一段经都背不上来,算啥子释比。”

羌族释比不仅要会唱经,在羌族人眼里,他们还能通法术,比如踩烧红的铁铧头给人治病。当被问到这样的问题,王治升笑而不答,说父亲会一些,但没传给他。有时有人提到占卜,他会不好意思地笑一下,说“那是迷信”。

五、“把我们羌文化传承下去”

2009年6月,王治升成为第三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羌年)代表性传承人。同时成为这一项目传承人的,还有茂县的肖永庆。

王治升是目前羌族为数不多的释比,掌握了较多的释比经文。为此,四川阿坝师专曾组织包括他在内的48位释比,诵唱、记录了释比经文,2009年由四川民族出版社出版了《羌族释比经典》。在经费不足的情况下,他和释比经爱好者自掏腰包购买设备,录制了大量释比唱经的场面。2011年,王治升诵唱的《羌族释比唱经》(阮宝娣、徐亚娟采录、翻译),由民族出版社出版。

2011年6月,王治升在羌锋村开办释比经典文化学习班,招了6名徒弟,其中3个是他的亲戚。他们有时用电脑观看师傅唱经的视频,遇到不懂的经文,王治升便耐心地讲解其背后的含义。不过,王治升说:“他们都还差得远咧,最多学到了一点皮毛!”

据介绍,释比靠师徒口头传授传承,只有记忆力强、吃苦耐劳的人掌握大量古羌文化经典唱经后才能出师,少则三年,多则十余年。而如今,释比传承面临三大困难:一是释比人数极少,且大多年事已高,记忆力和身体状况欠佳;二是释比收入极少甚至没有,无法满足其生存需要,加之学习过程十分漫长困难,以及外来文化的冲击和吸引,年轻一代很少愿意成为释比;三是社会发展,民众对释比的需求大大降低,其社会功能已大不如前。

王治升敲着羊皮鼓

王治升48岁的徒弟高玉军说,汶川地震后,他为了传承羌族文化,在专家和学者的鼓励下才开始学习释比的。“现在的娃娃哪个还愿意学嘛,那么多经文好难背。再说就算学成了也挣不到钱,即便哪家婚丧嫁娶请你去,最多给你12块钱的喜封,所以年轻人都跑出去打工了。目前也就只有我们这些亲戚在支持他的事业,我们现在既然学了也很想学会,把我们羌族文化传承下去嘛。”

现实尽管有些无奈,但老释比和徒弟们依然在努力坚守。王治升说:“我最大的希望就是在有生之年,有人能将我毕生所学都学会,并把它传承下去。”

2012年6月,王治升应邀到北京参加以“活态传承、重在落实”为主题的全国第七个文化遗产日活动,并获得首届中华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薪传奖”。他表示:“我有责任和义务传承和保护羌族文化,并将自己知道的羌族文化毫无保留地传承给下一代。”

2015年11月12日(农历十月初一),在王治升家乡绵虒镇的大禹广场,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2015羌年文艺演出隆重举行。活动以“过羌年、晒太阳、品美食、祈福游”为主题,旨在展示羌族释比文化、语言文化、生活文化和风俗文化。王治升参加了活动,并诵唱了释比经文,年逾八旬的老人仍在践行着他的民族文化传承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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